莫染衣看看吓的面色苍白的小丫鬟,道,“没有人教你下人该有的礼数吗?”
小丫鬟赶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夫人,奴婢错了不该偷看夫人写字,可是请夫人千万不要写休书给王爷,王爷发怒的话会杀了我们的……”她才十五六岁,不想死啊,不想死。
可是傻子都能想到,十夫人这休书一旦呈递到玥王面前,玥王将会怎样盛怒,莫说十夫人受到罪罚,她这个跑得很快去给夫人拿纸笔的丫鬟自然逃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会被杖毙……小丫鬟吓的如筛糠。
“我有让你下跪吗?起身。”莫染衣哪里能承受得了别人给自己下跪。
“夫人,夫人,还请夫人快些将纸笔都交给奴婢,奴婢拿开来。”这小丫鬟虽然年纪小但也清楚知道休书是要男人写给女人的,要是十夫人以一个妾室的身份给喜怒无常、性格暴躁的王爷写休书,怕是……
“你退下吧,王爷怪罪下来,我会一人承担,也不会供出是你拿来的笔墨纸砚。”莫染衣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下子便说到她最担心的事上。
“可是王爷吩咐让奴婢伺候夫人睡下休息……”丫鬟急的眼圈都红了。
“好吧,等我写完,自然会睡。”莫染衣将休书一式两份写好,按上指印,等墨迹干了才满意的收到怀里,而后摆摆手让忐忑不安的小丫鬟退下。
只喝一碗粥的莫染衣只是写了两页字便觉头晕目眩,,便移步道床边,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
待她醒来,窗外已经暮霭沉沉,这一觉何止睡了两个时辰,怕是三个时辰不止。
她起来第一感觉是身上酸楚,再接着便是腹内空空。心中不觉有些幽怨,玥王难道很穷吗?饭都舍不得给多吃些?
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屋内居然空无一人,按理说城皓月应该派人在她身边以防止她醒来逃跑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相信她会乖乖的起床等着人来?她不是三岁的孩子,长了腿和脚。
想到这里,莫染衣赶快下床,身上只有亵衣,幸好床边准备着长长的衫群,莫染衣凑近了看一看是一身衫群,华贵又不失端庄,虽然不辨颜色,款式却是她十分喜欢的。
趁着天灰蒙蒙,又没有掌灯,她打算溜之大吉。
跟城皓月的帐现在算还嫌早,毕竟她现在是弱势群体,浑身无力,大病未愈,打不过,吵不过,斗不过。还是先将自己藏起来,休养生息好了,在报仇雪恨。
悄悄推开门,外面亦是寂静无声,她便低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眼看着大门就在咫尺之间,身后便能打开的空挡,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抱进一个淡淡微香的怀里,仔细辨别,那香气除了好闻的男人香外,还有微微酒香气。
“放开我!”她冷然道,虽然没有体力,气势上却不能示弱。
“不好好呆在床/上,要去哪?”城皓月口气微怒,却强压着不满。
“东西我放在枕下,你取了自己看吧!”莫染衣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然后伸手去拨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城皓月只能将她细细的腰勒的更紧,让她完全贴合着自己身体弧度。低声道,“一起。”呼吸之间他微微喷出一些酒气,似醉非醉,眼波迷离,便是男人也让人看得诱/惑不已。
“城皓月,放手!”莫染衣严肃道,“在我还能控制住情绪,在我的怒火还没将理智全部烧毁之前,请、你、放、手!”她的声音低哑,带些生涩的调调,可能跟长时间没讲话有关,喉咙亦是痒痒的,忍不住微微咳了几下。
城皓月听到她咳嗽果真将手移开,只是顺着手臂,抓住她冰凉的手,轻轻一带,便将她拉回房内,手指微弹,房内的红烛便燃起来,烛光晕开,红烛温柔。
他握住她手,另一只手掀开枕头,枕上却还落下几丝她的青丝。
枕下便是莫染衣写的两份休书。
城皓月单手展纸,凑着烛火,刚开了开头两个字,眉毛便纠结起来,冷然道,“你要休了本王?可笑,开国以来还是首次听闻。”
莫染衣挣了几次手,都没能挣脱,干脆任他抓住,道,“你不愿休我,那只能轮上我休你!手印我都按好了,便是只差你的!”她冷静的说完,毫不畏惧的迎上城皓月极力隐忍着愤怒的脸。
薄薄的宣纸在他手中发出微微的碎响,片片纸屑却如折翅的蝶一般,跌落在两人脚下。
“城皓月,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气的浑身发颤。
“离开我?想也别想。”他已经忍到极限,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来挑衅?好好呆在床/上,让他温柔对待不好吗?为什么她一定试图打破这些宁静?
“嫁给你,本就是个错,血从我身体里留出来那一刻,这个错便终结了……自始至终,城皓月,我什么都不欠你的!”莫染衣说的却也属实,她和他本无任何牵连,她只是为了……
“怨我让你失去孩子?那也是我的!”他收手,她再次跌落到他怀中,四目相对,时间有片刻凝结,他脸贴近她的,低声狠狠道,“你却没保护好它!”
“啊——”莫染衣倒抽凉气,悲凉道,“我不怨,本来就不想要,没有了更好!”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像锐利的匕首,刺进她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