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纶,昔日汉唐首富,掌握全汉唐石油资源命脉,真可堪称是富可敌国。但五年前,蒋经纶突然被汉唐当局定罪为叛国者,旗下所有资产一夜之间尽数充公,引起一片哗然。
事后,蒋经纶保外就医,离开汉唐在米国申请了政治避难,从此定居海外。
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汉唐国内金融股市下跌到了历史新低点。因这件案子疑点颇多,在当时甚至引起了大规模的商界人士和大学生游行示威活动,但后来却不了了之。
许多人都认为,是汉唐国当局想要将石油资源命脉掌握在ZF手中,所以才会对蒋经纶下手。但实际上,蒋经纶所经营的石油王国涉及到世界多国的利益,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汉唐国当局就是想下手,也要顾虑到西方诸强国的态度,而西方诸国很明显不会希望汉唐当局参与到这个利益团体之中。
历史的真相从来都是出乎人们的意料。有谁会想到,蒋经纶在汉唐国内所有的产业和生意,都是他自愿交出的呢?又有谁会想到,一代商业天骄蒋经纶之所以甘愿散尽万贯家财,只是为了保住一个十六岁少年的一条命呢?
如此大恩大德,方少东怎能忘?怎敢忘?
五年前,方少东恢复自由后,蒋经纶在当晚就远赴海外,方少东甚至连说一声谢谢都来不及。这一别就是五年,五年来,渺无音讯。其实方少东最想问蒋经纶的是:“为什么?”
在方少东很小的时候,方少东生母就要他拜了蒋经纶为老师。蒋经纶才高八斗,但无奈方少东却喜武不喜文,每次蒋经纶前脚登门,方少东后脚就从后院翻了出去。在方少东的印象当中,蒋经纶就是个罗里吧嗦、每天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废话,但好在出手大方的中年大叔。
随着年龄的增长,方少东才渐渐发现,原来这位蒋大叔给自己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每一句都很有道理。他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的生活中一一得到验证。这时他才开始真正尊重起蒋经纶来。
五年前方少东被国安部门缉拿归案时,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就是凶手,生母悲痛欲绝,到处替他求情;生父恨他如敌寇,甚至亲自送罪证到国安总部;一代兵王孙如虎教徒无方,引咎退役;就连全汉唐最德高望重的方老爷子也选择了保持沉默。
没有人为他辩护哪怕一句,也没有人相信他,那时的方少东万念俱灰,心底一片冷冰。在牢中,他几乎就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还有一个人,唤醒了他对生存的希望。有一个人在为他到处奔走,四处活动关系。这个人买通看守,隔着铁栏和他聊了一整夜的时间,告诉他要坚强,不要放弃。
也就是这个人,在第二天晚上便雇佣了全世界排名第一的佣兵组织来攻打国安总部,希望可以救出方少东,只可惜消息不知如何走漏出去,功败垂成。
还是这个人,被国安部门在家中抓获时,表情平静地提出了要见方老爷子一面。最后他散尽万贯家财,流亡海外,却也终于保住了方少东一条性命。
蒋经纶,这就是蒋经纶为方少东所做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蒋经纶会这么不惜一切代价地对自己好?仅仅因为自己是他的学生吗?
方少东不知道,他早就想过肯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但他对蒋经纶的感激,却是没有丝毫减淡。
方少东心潮起伏,压下满心感慨看着蒋明潇道:“能给我蒋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蒋明潇摇头:“不能。”
看着方少东失望的神色,蒋明潇心中略有不忍,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在沉冤雪耻有望的时候,再联系他。”
方少东心中微震,对蒋明潇认真地道:“如果可以,请转告老师,我一直在努力,从未放弃过。”
蒋明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道:“我相信这是父亲这五年来所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方少东深深吐出一口气,对蒋明潇笑道:“真没想到你是蒋叔叔的女儿,以前经常听蒋叔叔说起你,我也看过你小时候的相片,可惜你一直在国外念书,我们从来都没能见上一面。”
蒋明潇淡淡一笑,道:“父亲不太相信汉唐的教育环境,其实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方少东指了指车,道:“我们边走边聊。”
汽车再次发动,蒋明潇问道:“我们去哪儿?”
方少东看了看路,道:“直走前面有一个镇子,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
蒋明潇点点头,看了看一边破碎的车玻璃,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个人太暴力了,待会儿你得赔我块玻璃。”
方少东:“……”
蒋明潇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方少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现在知道不好意思啦?还有,你差点掐死我,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方少东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女孩子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果然,蒋明潇立刻被方少东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哦?什么问题?”
方少东道:“你一个女孩子,见了死尸和杀人的场面,为什么一点都不怕?”
蒋明潇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凭什么女孩子就一定是娇滴滴的那种?我十六岁那年去战乱中的北非参与人道救援工作,为苏塔解放组织做战后护工,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三年前天罗国首府内乱,在夙沙女子大学事件中,我就是十三名幸存者之一。”
方少东心头一震,这女人可真是不简单,蒋老师的女儿,还真是与众不同。
方少东看蒋明潇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同了,道:“天罗夙沙女子大学事件的幸存者?不简单啊!听说当时有上百名暴徒在学校里奸杀女学生,而就是你们十三个幸存者竟活活困住了他们三天三夜,最后等到ZF军前来围剿了他们。你们是怎样做到的?”
蒋明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哀,语气黯然道:“世人都记住了我们十三个幸存者,却早就忘了那些甘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学生的老师们。其实,最伟大的人,就是那些老师。”
方少东想起了蒋经纶,对自己来说,这名师者不也是最伟大的么?
蒋明潇笑了笑,道:“你不要岔开话题,是我在问你,你打碎我的车玻璃,又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该怎么补偿我?”
方少东硬着头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说,肯定是想好要如何敲诈我了。你还是直接说吧。”
蒋明潇抿嘴一笑,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谈不上敲诈不敲诈的。我只是想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方少东疑问道:“什么事?”
蒋明潇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方少东挠了挠头,赧然道:“这种事情,说出来怪怪的。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蒋明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厮有些误解自己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听他能说出什么,道:”你说吧,我听着。”
方少东抹了把脸,羞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咱们去小镇子吃一顿非常罗曼蒂克的烛光晚餐,然后中途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去旅店贿赂好前台。等到我们要去休息的时候,前台就会告诉我们,只剩下一间房了。当然,房间里的床很大。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变数太多,我觉得还是先上车再补票比较好。当然,我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到时候还得你教教我,咱们可以互相交流。学无止境嘛……”
蒋明潇只听得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俏脸绯红。她又好气又好笑,轻咬着牙佯怒道:“哦?不知道东方少先生要跟我交流什么经验呢?”
方少东更加不好意思了:“哎呀,这叫人怎么好意思说嘛!就是那种啦,你懂的。”
蒋明潇恨得牙痒痒,她决定只要这小子刚从嘴里冒出那两个羞于启齿的字来,她一定将这小子从车里赶下去,让他自己走着去镇子。
蒋明潇忍着羞怒,继续问道:“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真的要说?”方少东斜着眼看她。
蒋明潇点头:“你说吧!”脚已经放在了刹车板上。
“好吧!”方少东点点头,看着她诚恳地道:“其实对于苏国的格斗之术我一直都很敬仰,到时候还请蒋小姐一定不吝赐教。”
蒋明潇顿时有些傻眼:“你是说,格斗之术?”
方少东表情纯洁地看着她道:“对呀,不然你以为呢?”
蒋明潇知道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有些恼怒地白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方少东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道:“你以为是什么呀?”
蒋明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以为你说的是格斗之术呢!我给听成格斗之术了,结果你说的是格斗之术,嗨!闹了半天咱俩想的不一样,你就直说你说的是格斗之术,我不就不会误会你会说格斗之术了么?结果我把格斗之术误解成格斗之术了,这事儿闹的,误会真大!”
“……”这回轮到方少东傻眼了。
蒋明潇故意绷着脸,从后视镜里看着方少东瞠目结舌的表情,心里一阵小得意。小样儿,绕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