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突然,太子的声音有了一丝冷酷,更因这一丝冷酷,有了几分阴森,“你是明白的,对吧?”
“末将明白,殿下放心,末将这就安排。”
说罢,似乎不想再在次滞留,司马德的身影,便隐没于黑暗之中了。
哎,可怜生在帝王家,不比他人寻常情。
司马德的惆怅,在黑暗中,渐渐湮没了。
没有在意司马德的变化,太子的脸庞,在微弱的灯光之下,闪过一丝阴霾:自己,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了吧?
暗皇是彻底从武林起家的。
自己与他比试?
说不定,这是武林最顶尖的一场智谋较量了。
呵呵,有意思。
诸位看官,说完了这顶尖的智谋较量,还请便移尊步,回头看看月脚村这即将发生的一场武林最顶尖的武功比试。
毕竟,在下讲述的,是武林中人的故事。
武林中人,最喜欢,也最在意的……
还是武学。
想必诸位看官,亦是如此想法。
毕竟,我等是在讨论武林之事。
所以,闲话少提,请诸位看官跟随在下,将这目光,再次投到那马上就要发生一场千古流传的旷世奇战的月脚村中。
实际上,更准确的地点,是月脚村后,天下奇景……月华山的后山之上。
来到这里,一者是怕了两个绝世高手功力太强,比武之时,波及无辜,二者嘛,则就是人家武林中人的讲究了……
无人观战,亦无打扰,方可放手一战,痛痛快快,更防被外界扰乱心境,出现差池。
常言道,高手过招,分毫中,便可见输赢,自然不可出半点差错。
所以,一度酒足饭饱之后,耐着性子等着那李姓前辈好一通消食之后,现任西武林盟主,武堡堡主武余一便被他的前辈,前任南武林盟主,武帝李惊飞带到了这月华山后山之上。
就他们两个人。
当然,个中细节,颇是复杂,不过,亦无关紧要,无非是自家娘子的深情脉脉,加上信心十足的鼓励,以及点到为止的嘱咐……此等话语,便恕在下不再赘述了。
直接来实在的咯。
不过,实在的?
看着前面那位背对着自己,看不出半点高手风范,即便放开神识,也无法探查出什么的前辈高人,武余一心中可一点都不踏实。
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位前辈毫无所长,武林传闻将之夸大其词。
相反,他却是从心底佩服这被尊为武帝的李惊飞前辈。
因为,注意啊,是因为,他的神识,是探查不出什么,而不是探查出没什么。
开玩笑,武余一也是目前武林中屈指可数的仅有几位可登上武林圣地……望天石的巅峰存在,对于同样处于这个位置,并且还比他早几年的李惊飞来说,对方的深不可测,他可是早有准备。
只不过,令他不踏实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怎么还不动手啊?
走路,还不紧不慢地,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是背对着自己?
虽然己彼双方都清楚,武余一肯定不会做背后偷袭这等下流之事,但是,总背对着自己,怎么着,也让人有点心里别扭。
他别是不想比试了。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武余一这个武痴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遵循辈分之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武余一,竟然一改往日寡言少语的性情,张口就是一大串提问:“前辈,您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若是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可以改……几日再比。晚辈只是想见识前辈神功,绝无逼迫之意,前辈莫要放在心上,我们可以等几日,前辈合适的时候再比,晚辈,晚辈……”
“哎,输了,输了。”
武余一正啰啰嗦嗦,一改往日里睥睨直横的霸道形象之时,半空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惋惜之声,声音之中有了些许顽皮之意,一下子便打断了武余一的话,还把他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声音?
谁在说话?
武余一身形纹丝不动,庞然气势瞬息迸发,将这里压得死死的,便是那草木鸟兽,似乎也被这凛然霸气所摄,周围一下子,就再不见了动响。
任你隐身再秘,也必然说不出话,更会很快暴露藏身之处。
武余一就是有这份自信。
结果,同样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就将他的这份自信,击溃了:“哎,怎么第一回合就输了?输了还没发现?怎么搞的?”
“谁?”
武余一身形依旧未动,但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什么人,竟然能躲过我的察觉?
这人的功力,一定高于自己。
这附近,除了李惊飞,还有功力高于自己的人?
武余一有些惊叹天下之大了。
很折服的感觉。
“哎,对了,这感觉,就对了,输了,就要服气。嗯,不对啊?……”
这声音又冒了出来,却是说着说着,突然停下,偃旗息鼓,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正在琢磨……
然后,就又冒了出来。
而且,还很是吃惊的叫道:“不会吧?你现在还没发现,是谁说话?喂,余一,在下可就在你的面前啊。”
余一?
武余一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不过,他不在乎。
面前?
自己面前有谁?
李惊飞!?
武余一其人,如遭雷殛,不动弹了:搞什么?
自己全力运气感觉,却原来说话之人,根本就站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没有正面对自己,让自己看见他的嘴动罢了。
武余一生平,第一次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大骂。
然后,他心中又是一惊:习武之人,讲究自身经千锤百炼,方能成才,而心境一道,更应经无数次淬炼,方能有所成就。
武余一自认本身心境,有所小成,却不想,只因对方阴差阳错,和自己开了个不是玩笑的玩笑,就让自己乱了阵脚,这不是输,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人家会说,自己第一回合就输了呢。
只不过……
“前辈,晚辈只是想在武学之上,向前辈讨教一番。”
终于,武余一收敛心神,回归以往巅峰之态,生硬直接地说道,“并不像学习前辈文字语术,还请前辈见谅。”
“嗯?”
听了这话,早已转过身的李惊飞一愣,显得很是疑惑,又很是好奇地说道,“我们就是在探讨武学之道啊。”
武余一眉头一皱,显然没有听懂。
“哎,余一啊。”
一个别扭的称谓,被李惊飞不知不觉之中,强加给武堡堡主,“刚才,我是有意不说话,看看你我谁会耐不得安静,而先开口,没想到,你先开了。”
“然后,我一开口,却把你吓了一跳,弄得紧张兮兮的,身上还弥漫出那股惊人气势,连我也气息一窒,真气颇为不畅,可到最后,你也没发现,说话的是我?试问,发现不了关键之处,纵然功力再高,又有何用?我都没想比,你就又输了一局。”
武余一心服口服。
但是,还有不满:“莫插话,听我说完。”
见他张口欲言,李惊飞手掌一张,止住了,“你定力不够,心境不开,我能想到的比试,你想不到,那么,我能想到的武学之路,你说,你如何做到啊?”
刹那间,醍醐灌顶。
仿佛一瓢清凉透顶的山泉,自头顶百汇灌入,沿周生经脉,奇经八脉,畅遍全身,再自每一个毛孔,轻轻透出。
闻言有感,武余一不急不缓地吐出口浊气,静心而立,继续聆听:“你不会以为,只有拳脚刀剑之类,砰砰作响,才是武学之道吧?”
“前辈。”
武余一又问了一句以前好像问过的,差不多的一句话,何为武学之道?
这是,自武学一道现世之后,所有习武之人都会或浅或深想到的一个问题。
那么,何以为武学之道呢?
“不知道。”
李惊飞很干脆的回答了三个字。
武余一一下子就给愣了。
不知道?
刚才听李惊飞那一番不同心境领悟的话语,还以为这位武帝前辈要说点什么有关武道的彻悟之语呢。
怎么现在又变成不知道了呢?
惊异的武余一很快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我想,如果你我痛痛快快打一场,说不定,我们就能知道了。说实话,当今武林,你武余一是我最感兴趣的对手了,哎,废话别说了,快开始吧。”
说完,也不待对方准备,李惊飞便欺身,攻了上来。
靠,原来他也早就急不可耐了。
看见此刻武林第一高手的摸样,武余一心中又是一阵激动:终于可以见识武帝神功了。
意随心动,气随意走。
不用准备,像武余一这种级数的高手,早已孕武于心,时时刻刻,都是最佳状态。
不作防守,同样欺身迎上。
两人速度很慢,接近时还带着份闲散,就像是在花园中散步一般,缓缓地向对方走去,脸上表情一热一冷,煞是平常,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好好打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高手过招,在下这等同样简称为武痴的武学白痴,怕是这辈子都看不懂了。
不过,在下相信,他们一定是在认真比试。
因为,他们终于接触上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