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便。”
萧羽虹便进了内屋。
看着萧羽虹离去的身影,黄梦笛悠悠叹道:“人们常说,功成名就之男子身后,必然站着一位任劳任怨的女子,如今一看,怕是这句话要改一改了。”
“嗯?改?怎么改啊?”
身负武林第一高手之名,年过不惑的李惊飞此刻却是疑惑多多,显得有些憨直可爱了。
他身边的夫人司空兴早已会意黄梦笛之语,但没有点破,只是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内屋,然后又转头爱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相公。
“呵呵。”
这一路看似无意的动作尽收黄梦笛眼底,她淡淡一笑,也不打哑谜,直截了当地揭底道,“应该改成,一个成名男子,与一个成名女子身后,必然有一个配得上武林第一称号的女子支持着他们,前辈,你说妾身这话,说得可对?”
“哦?”李惊飞先是一惊,然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哈哈一笑,掩饰掉了几乎没有的尴尬,“哦,夫人过奖了,过奖了。在下也是侥幸,娶得两位贤妻,一应外,一主内,倒也非在下自夸,有了这样的两位爱妻,夫复何求?武堡主,在下这话,说得可对?”
一直没说话的武余一被这么一问,依旧未有言语,只是深情地望了一眼身边的爱妻。
这回答就够了。
然后,武余一又拉了拉妻子的手臂,黄梦笛不看也明白夫君的意思,微微颌首。
得到许可了。
武余一当下站起身子,给李惊飞行了一个大礼,吓了后者一跳,慌得他也站了起来,问道:“武堡主,你这是何意啊?不当如此,不当如此。”
“前辈,我等晚辈,给前辈行礼,礼数之中,前辈受得。”
黄梦笛也站起身,与武余一并立,安抚着李惊飞坐下,“前辈且先听我家相公一语。”
“哦,好,武堡主有话直说,不必见外。”
李惊飞有些不稳地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夫人司空兴放心的眼神,才略略安心。
“前辈,今日武某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请前辈指点几招,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哦,原来,还是为了比试嘛。
这么正式做什么?
还要行大礼?
何必呢?
不熟礼数的李惊飞正待说点什么,一旁的夫人司空兴一把拉住他,熟悉礼数地问道:“好,没有问题。不知堡主想什么时候与我家相公切磋呢?”
“今日。”
一大早就找到这月脚村的武余一很是肯定。
果然,这紧赶慢赶地回来,是对的。
看来,那武林中,武余一想要挑战惊飞的消息,多半就是这武堡两位,而且八成是黄梦笛刻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自家相公做好准备,迎接她家相公的挑战。
就这,自己一家还是紧赶慢赶的,才将将赶上啊。
“好,这个没问题。”
司空兴直接替自家相公应承下来。
武余一这样的武痴盯上的挑战高手,不打肯定不行。
李惊飞心中也清楚,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异议。
太大的没有,小小的,还有点:“这个,武堡主,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比如何?粗茶淡饭,还请堡主不要嫌弃。”
不算过分。
但是,却挡不住武余一那早已燃烧炙热的双眼:“前辈,晚辈实在难耐,很想尽快目睹前辈绝技,还请前辈见谅。晚辈不饿。前辈,晚辈得罪……”
“哎哎哎,堡主,等一下。”
看着武余一那饿虎扑食,就要动手的样子,李惊飞吓了一跳,急忙大叫道,“这里可不行。寒舍这小茅屋,可经不起堡主神功。”
武余一周身凝聚好的气息,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
一息之间,收放自如,不噬其身。
好功力!
一旁的司空兴心中暗赞一声。
然后,她就听到了听了这么多年,却依旧让她感觉好笑的苦涩语气,以及,那全然不符说话之人身份的委屈话语:“武堡主,在下这才刚回家,肚子里早就作响了,你不饿,我可是已经前胸贴后背了,能不能,先让我吃完饭,再切切切切……搓啊?”
一下子,让与李惊飞并不熟识的武余一和第一次见到武帝本人的黄梦笛啼笑皆非: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位武林第一人饿了啊?
不是说功力深厚的之人,可不饮不食数日,抵得上半个神仙吗?
这看来,不太像啊?
是武林第一高手,还当不了半仙?
还是,神仙,也要吃饭啊?
满腹狐疑。
人,总是有别人看不到的一面。
比如谁也不会想到,身为九五至尊的誓统大帝,会进入关押天下巨恶的总牢,还在里面姿态全无,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
再比如,谁也不会想到,身为九五至尊之嫡子的太子,此刻竟然会端坐于一间又黑又小的屋子里,而且,只点起一盏灯,借着微弱的光亮,查阅着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
“附近可有人在?”
虽然这位太子功力不低,早已觉察围绕周身的那一片漆黑之中,有着为数不少的气息,但是,整整两个时辰了,这些气息发出之处,出了发出了那一丝微弱到足以让人产生错觉的气息之外,便再无半点动静。
怎么回事?
不会是自己真的产生错觉了吧?
太子如此想到:当然不会。
“鬼帅”司马德麾下“贼眼”,果然是天下第一探子:“殿下有何吩咐?”
“可还有报告?尽快呈阅给本宫。”太子吩咐一声,“还有,大元帅何时才能到达?”
“回报都已呈给殿下,大元帅马上就到。”
马上?
太子刚刚在脑中浮现着两个字,就听到黑暗中一阵磅礴之势滚滚而来,转而便是一阵底气十足地笑声:“哈哈哈哈哈,殿下,这还未曾登基为帝,便如此鞠躬尽瘁,艰辛之处,比起你爹,可也不遑多让啊。”
“德叔,你言过了。”
看见自黑夜中闪出的司马德,太子未有动容,只是谦虚道,“父皇为天下尽心尽力,千古圣君不过如此,臣子何德何能,敢与他比肩?不过分担一些责任罢了。”
虽然是谦逊之语,但是,言调中,却暗藏一份生疏之感,却不知是因为与这司马德是两家姓氏,还是因为……
“哎。”
看司马德脸色惋惜的一阵叹气,想必个中缘由,他知道不少,却也不再纠缠,便提及正事,“殿下,这贼眼呈报,您可看过了?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相较于自己的父亲,太子似乎和这位口中的德叔更显亲近,笑容很是随意,“德叔果然不负‘鬼帅’之名,只不过看了一眼那张假图,便将暗皇一伙排兵布阵的真图画了出来,天佑有你,天下太平啊。”
“哎,殿下这可真是过奖了。老了,老了。末将所犯之过,想来殿下早有耳闻了,那可真是……”
似乎有点羞于启齿,司马德摆摆手,“哎,算了,不说了,不说了。等这里事情完了,末将还要回去继续捱你父皇的刑罚呢。”
“哼。”
不知听到了什么,这位想来和蔼的太子却是冷冷一哼,颇有不忿地说道,“德叔为我天佑王朝立下无数功劳,说得不客气点,这天下,有大半是德叔打下来的,如今只不过受人蒙蔽,亦是将功赎罪,为何会把您投入总牢?这会儿,想用之时却又想起,哎,真不知道到底……”
“殿下。”
越听越不对劲,司马德适时地一声提醒,打断了太子的话语,然后,便扯开话题,“殿下,末将其实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哎哎哎,德叔,你这话说得见外了,什么话,您就说嘛。”
看着司马德疑惑的表情,太子微微一笑,早有预料地问道,“德叔是不是想问,为何本宫不去攻打暗皇总部禁地……云中仙境?”
“不错,根据殿下的情报和贼眼的探明,那里明显是暗皇最终的实力所在,打垮他们,暗皇一伙,必败无疑,而且。”
司马德颇为不解,很是眼馋地说道,“那里的实力,还有的一打,能让末将解解手痒,却不知为何殿下执意不动那里?”
“呵呵,德叔,不好意思了。”
看着司马德急不可耐的表情,太子一声充满歉意地笑道,“不是本宫不打,而是有人,已经代本宫与德叔去打了。”
“啊?谁?未曾听说啊?”
目前依旧掌领全军的司马德此刻大惑不解。
“德叔莫急,这次,攻打云中仙境的,不是我朝大军,而是。”
太子抬头,遥望着远远地黑暗,似乎想出了神,“那些武林中人。”
“武林中人?莫非……”
司马德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本宫已将那个消息透漏出去,想必,那些武林中人,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那末将需要安排人马协助一下吗?”
司马德有些忧心那些记忆中的相识之人,“暗皇一伙的人马,可不是轻予的。”
“不。”
太子一声斩钉截铁,“德叔你安排人马,必要之时,可以协助一下暗皇一伙。”
“协助暗皇?”
司马德微微一惊,随即明白,“殿下使得,可是驱狼吞虎之计?”
“不错。”
在自己颇为倚重的司马德面前,太子似乎并不打算伪装,“武林中人于国于民,始终是一大祸患,正巧出了暗皇一伙,借此可消弭一部分他们的势力,方可保国泰民安啊。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