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一脸的不乐意。
“这……”
随心一脸的无奈,暗叹一声:哎,彻底被他吃定了。
“好吧,好吧,走了,走了,唉……”
说着,随心变搀扶着软如稀泥的秦白,一头扎紧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什么也没发生。
安安静静的。
真的。
清晨,准确一点,此刻,日头升起,已足有一个时辰了。
在下愚笨,却是不知此处名谓,只晓得是个不大的院子,清静幽雅,虽然已入秋,却不见半分凋零。
看来,该是在南方。
具体地名虽然不清,但是,这涉及之人物,在下却是相当熟悉:“武帝”李惊飞,“邪帅”司空复,以及“奇匠”铜锤。
在下熟悉他们,倒不是和他等相熟。
只不过……
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罢了。
人家是武林前辈,天下宗师。
谁人不识?
不过,今天,三位名声在外的大宗师,似乎气氛有点不对。
特别是铜锤大师。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与世无争,只知埋头铸器的当今武林第一锻造大师,此刻却是耷拉着脑袋,一脸愁容,长吁短叹的,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一般?
麻烦事?
哎……
自古这与世无争之行径,想来就是为了躲避麻烦才行而走之。可如今这麻烦事还是找上门来,也难怪这铜锤大师这般犯愁呢!
什么麻烦事?
同座的李惊飞、司空复似乎极为清楚。
因为,他们的脸上,也闪烁着一丝愁容。
靠,开玩笑吧?
铜锤是武林铸器大师,而李惊飞和司空复更是武林神话般的存在。
能让他们三个人脸上有了愁色,那这麻烦事,就一定不会是小麻烦。
惊天动地哦!
“哎……。”
先开口的,是铜锤、张嘴就是一声说长不短的叹气,感觉应该是发愁之后,还没结果,所以要叹气,以纾解心中积郁,“两位,能不能帮兄弟我想想办法?”
开口,就是求助。
看来,这麻烦不仅让铜锤发了愁,也让他犯了急。
那两人如何应答?
“铁钳回来了没有?”
司空复无奈地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对方,反而是问了一句。
“回来了。”铜锤也是一声苦笑,“我让他自己反省,托钱迷姑娘看管着呢。”
“行不行啊?”这边话音刚落,那厢李惊飞便即刻提出了质疑,“这铁钳都能瞒着你,通过那暗皇为北方游牧联盟制作军械,这你还不在,钱迷姑娘能看的住他吗?别让这小子又跑出去给你惹祸。”
“这次不会了。”铜锤听着李惊飞毫无遮掩地讲着事实,又是苦笑一声,“铁钳会做出这等事,全是为了我这个师父。这孩子自小没爹没娘,就和我最亲,我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况且……”
“况且。”李惊飞抢过话头,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还有闻名天下的‘金迷仙子’这个大美人看着他,他又怎么会跑呢,对吧?”
这是话里有话。
“呵呵。”
铜锤虽然犯愁,却也应和着一笑,也不遮掩,亦无什么好害羞的,点点头,“哎,这孩子,自小就和那老钱家的女儿相识,我这做师父的,也早就看出来他对钱迷姑娘的心意,哎,说句老实话吧,他化身兵器铺老板,一则是为了让兄弟我享享福,二则,也是为了老钱家千金那骇人的名声。”
“金迷仙子,纸醉金迷。”司空复低声轻吟,“这也真是女承父业,却还青出于蓝。当爹的算账,无人可敌。这做女儿的算账,也是举世无双,而且,更是爱财如命,厉害,厉害。”
“喂,大舅子,你不会也这么世俗吧?”李惊飞听着司空复地说道,很是不满,即刻反驳,“人‘金迷仙子’只是在未动真情之前,爱财罢了,何况人取之有道,用之合理。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出手,就捐了二十万两给岭江洪灾的,这叫什么爱财如命啊?再者说,这铜锤托人家看管铁钳,人家问他要钱了吗?啊?铜锤,你说句公道话。”
靠,自己以为自己看出来的够早了,却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看出来的更快。
看着面前两个挂着微笑的家伙,铜锤犯愁之时,却也颇是欣慰地点头道:“嗯,的确。这老钱家小丫头,倒也对我徒儿颇是上心。算起来,这两孩子年龄都不小了,我也打算过几日找老钱好好谈谈这两孩子的事情。”
“那我等,就先恭喜铜兄了。”司空复抱拳行李,脸上也很是高兴。
遇上喜事,不管是自家还是别家,都是值得高兴的嘛。
可是……
“可是。”铜锤一下子从欣喜中清醒了过来,大叫一声,“我徒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两位兄弟还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处理兵器铺之事。这要是让朝廷知道了,可是大麻烦啊。你们不会见死不救吧?”
噢,在下终于了然:原来,这三位大师犯愁的,便是铁钳私自为游牧联盟制作攻城器械之事。
果然,那兵器铺老板的真身,便是铁钳。
厉害。
能让三位大师如此犯愁的,竟然只是一个晚辈?
“剑帅”秦剑天如今下落不明,他们都是未曾紧张,而铁钳一个晚辈,不过失手做了些错事,却也让他们这般犯愁。
特别是铜锤。
哎,果然,纵然是武林大师,还是难抵师徒情深啊。
不过,铜锤犯愁,那倒是可以理解,师徒情深嘛。
那李惊飞和司空复这两位当今武林巅峰只为了一个铁钳就犯愁,是不是略显过分了?
虽然他们退下了南北盟主之位,但是,也不该这般慌乱吧?
所以,他们的犯愁,应该是……
装出来的。
“哈哈哈,铜锤,你个鬼胖子。”李惊飞一阵大笑,“肚子不小,心眼还装得蛮多。你师徒二人既然早已想好退路,还何必问我们呢?”
“嗯?”
铜锤面显疑惑之色。
“铜兄,莫装了,想来铁钳贤侄也早已和你说了他的计划了。”司空复也是用一脸的轻松替换了适才的愁色,“若不是他动了手脚,那北方游牧联盟的攻城器械怎会还没用就似朽木一般散了架?说来着铁钳贤侄也真是不简单,平日里看他少言寡语,却原来有着如此心计,真是不简单啊。啊,哈哈哈……”
“哼,有心计有什么用?”铜锤见状,知道也无可再装,冷哼一声,“还不是被你们几个老家伙看出来了?”
“哎,铜兄无须担心。”司空复安慰道,“我等几人是绝对不会向外张扬的。”
“不会张扬有什么用?”铜锤摇摇脑袋,“你们既然能看出来,那么,时厚道时大人,还有咱的那位当今天子,一定也能看出来,你们搞清楚了。”说到这里,铜锤很是心急地说道,“问罪的,可是他们。”
“哦,铜兄说得是。”
“哎,这倒说得挺对。”
看着司空复与李惊飞两人附和着自己,铜锤更是心急,大叫一声:“喂,我铜锤拉下脸来求你们两个,不是让你们评判的,是让你们帮忙的。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啊?当真要急死我不成?”
看着铜锤是真的着急了,李惊飞和司空复终于收起了那副漠不关心的摸样,急忙劝慰道:“喂喂喂,胖子,别急,别急,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个,哎,舅爷,还是你来说吧。”
一听说自己的徒儿有救了,铜锤急忙聚精会神,死死地盯着司空复,深怕漏掉他一个表情,一句话。
这可吓了司空复一大跳,不敢再吊对方胃口,深怕再逗铜锤,后者可能真的扑上来一口吞掉他了:“铜兄莫急,莫急。其实啊,此次大战,于铁贤侄之身并无太大责任。北方游牧联盟与天佑朝纲结怨已久,多年来边关都是动荡不安,所以,即便朝上问罪,最多,只能是个不安律法,私售兵器,不过十年二十年的大牢罢……”
“十年二十年?”
铜锤又是一声暴喝,一下就跳将起来,“耍我吧?坐二十年牢,铁钳就和我现在一般大了,那还了得?司空复,我铜锤可是给你家打造了不少兵器,分文未取吧?你不是这么不够义气吧?你……”
“哎哎哎,胖子,别急,别急。”没等铜锤说完,一边的李惊飞九一把将身边这个激动万分的铜锤按了下来,拍拍他的肩,“你先让我这大舅哥把话说完。”
还没说完呢?
哦。
肥胖的身形一下子就和凝固了一般,没有半点颤动。
“呵呵,铜兄莫急。”司空复又是一阵安抚,“虽然是二十年牢,但是,铁贤侄此次战役又于朝廷有功,自然将功抵过,便又可免去几年牢役之行,只是,恐怕也不过是几年,还是未可全免……”
“不能全免?”铜锤闻言,心凉了半截子,面色一阵苍老,“这么说,铁钳还是要吃牢饭,躲不过了?”
“除非……”司空复欲言又止,犹犹豫豫,似乎有点为难。
“除非什么?”铜锤见司空复这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的摸样,急不可耐地叫道,“哎呀,你倒是快说啊。只要能帮到铁钳的。”
“除非,铁钳可以再立一大功,譬如。”司空复似乎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可以让北方游牧民族与天佑王朝彻底和平那么几十年的事情,然后咱们再找那位天子大官人求求情,说不定,就可免去铁钳的全部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