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就是见事怕事,见着就躲。唉,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其他事情你躲就算了,怎么这元英姑娘你也躲?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元英姑娘真正的心意啊?鬼都不信。”
谈话中断了片刻。
一声叹息。
“怎么会没看出来呢?但是,这种事更该躲开。咱又不是情圣,没那么博爱,见一个爱一个,我既然决定了……,咳咳,我既然不喜欢人家,怎么能随便接受人家的心意呢?再说,你没看出来?元姑娘只是被感动了,并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得得得,别和我说这些大道理了,我懒得听。那你还不如直接拒绝就算了,干嘛让人家那么尴尬?”
“这种事光靠剪,是剪不断的,要梳理才行,你懂不懂啊?真不明白我姐姐干嘛看上你这么个大傻瓜?”
“嘿嘿,反正我爱你姐,你姐爱我,我们不需要大道理,也没你这么麻烦。说起来,还有一个顾明霞顾姑娘吧?好戏还有的看,哈哈哈……”
“哼,幸灾乐祸。唉,赶紧梳理干净了,省的麻烦。”
“哎哎,别急,你都梳理干净了,以后怎么办?真打算独身一辈子?我怎么交代?”
“我,我……我有心……心上人了。”
“有了?耶,还真脸红了。是谁啊?说来听听。”
“唉,你烦不烦,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再说。”
“唉,你急什么,等会儿我。告诉我是谁,我好有个交代嘛?等等……”
声音渐行渐远,终于,什么也没有了。
月上枝头,已落了些许叶子的大树,此刻显得特别单薄。
但依旧,将月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地上的影子,被拖得老长。
如同三千烦恼丝。
剪不断,理还乱……
没办法,再乱,也要理好他。
神州大地上的炎黄子孙,一向喜欢以金黄色显示尊贵。
所以,越是尊贵的地方,这种颜色就越多。
而有一个地方,是天底下这种颜色最多的地方。
相信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又,也不敢有这么多,或者比这更多的金黄色。
因为,这里的主人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这是哪里?
皇宫。
皇帝的家。
自古流传,皇帝是天之子。
天之子,在老天底下,当然没有比他更尊贵的人了。
不过,这一朝的皇宫,有点奇怪。
金黄色很少。
宫中的建筑,大多是一些土里土气的棕黄色,而且,看那料质,还颇有些陈旧,虽然用手敲打而传来的沉闷之声将这材质的坚实彰显无遗,但是,若是以那满眼的土黄色与脑海中的皇宫两字挂钩,就未免显得有些穷酸了。
怎么?这一朝国库莫非没钱?
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这国库是否充盈,涉及军机大事,岂是你我小百姓可随意猜疑的?
这一朝皇帝,定号誓统,其书房位于皇宫南侧。
皇帝的书房,不仅是书房,有时皇上还要召集一些大臣在这里议事。
所以这个书房,特别大。
虽然书房的建造材料一样的朴实无华,坚固陈旧。
不过,这简洁单调的色泽,反倒正好让人明心静气,头脑清晰。
不知,这算不算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啊?
闲话少扯,此刻在书房内,正坐着几人。
一人坐在正上方,翻看着什么。这人身着华服,正在翻呈递上来的折子,一举一动,仿佛都牵动着这附近所有的气息,其魄力之大,当真无人可比。
皇帝的身份,便是有人可比,也不敢啊。
不用猜,这人一定是这皇宫的主人,誓统大帝了。
除了他,谁会每天翻折子啊?
在堂下,还坐着七个人。
最先头一人,一身文儒打扮,不过腰间却是悬着一把宝剑,右手更是紧紧握着剑柄,脸上时隐时现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不仅未增半分温和,反而更添一分诡异与可怕,加上那如狼一般的双眼中闪烁着阴冷的目光,一股肃杀之气环宇周身,久久不衰。
禁宫重地,向来禁止腰悬利刃,可此人不仅腰悬利刃,而且杀意盎然,可誓统帝却没有任何不满,想来此人一定位高权重,而且,恐怕与誓统帝的交情匪浅。
当然,誓统帝的生死之交,朝中大员第一位,统领天下所有军马,为天佑皇朝立下汗马功劳的“鬼帅”司马德,腰悬利刃进皇宫……
谁会有异议?
明明是武将,却喜欢文官打扮。
真乃怪哉。
要不旁人怎会称他为……
在其后,这是几个文官打扮之人,一棕一蓝,剩下全红,一共是六个。这六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表情严肃,眼珠子更是时不时转动,明显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
朝中的左右丞相,以及礼部、户部、兵部、工部四部尚书。
天佑朝堂的权力中心,基本就在这里了。
好沉闷!
终于,这沉闷的场面被打破了。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誓统帝将手中的那些折子稳稳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位重臣,缓缓说奥,“几位爱卿,这些边关来的急报,你们可曾有过目?”
“启禀皇上,臣等都已看过。”
“唉,真是麻烦。”誓统帝叹了一口气,悠然说道,“才发生了那么多血案,刚刚解决,这四方边关却又告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皇上且请宽心。”
面对外辱入侵,身为天下兵马统帅的司马德自然是责无旁贷,“皇上颁下旨意,微臣调兵平定边关,定可保我天佑太平,而且,或许。”
说到这里,司马德忽然轻轻一笑,“这次,我天佑的国土又能扩展不少。听说化外之地有不少稀奇好玩的东西,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在每年的贡品之内,增添一些新玩意?”
尽管是很平常的微笑,但是,由司马德笑出来,这里的人全身就忍不住一抖。
到底是鬼帅。
当然了,鬼也经常平和的笑,但是……
哪个人见到之后,会不害怕?
“呵呵。”当然,这书房内也有不怕司马德的,多年相处,誓统帝早就习惯了“鬼帅”的鬼气,“果然是我天佑的顶梁之柱,有鬼帅在,我天佑何惧?”
“陛下过奖了。”
司马德儒雅的声音胜过文人,阴森的语气却邪过恶鬼。
“不过。”誓统帝突然话锋一转,“朕这次并不想急于与异族开战。”
不开战?
几个重臣都是一愣。
司马德表现得最为淡定。
却也皱起了眉头。
自古以来,有异族侵犯中原大地之边关,无论是那朝那代,肯定都是出兵保家卫国。
眼下这几份边关告急信件是昨日送来的,内容大致相近,都是报告说边界线上,化外之民集结了大批兵马,意图自是不言而喻。值此紧要关头,誓统帝不是即刻颁旨调兵遣将,反而是一反自古常态,不想开战?
这是怎么搞的?
几大重臣都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其实也没什么。”誓统帝轻松地说道,“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明显我天佑内部不稳,自古道,攘外必先安内,朕以为,以我天佑目前情况,应善安民心,不宜出兵,不然民心不稳,我天佑大基不稳。”
的确,最近发生的是有点多。
莫说别的,单是朝堂之上,死于杀门之手的官员就有近百,其中包括不少大员,对朝堂带来了不少麻烦,的确不宜出兵。
至于民心……
每一个皇帝,找不到什么理由的时候,都会拿这个做借口的。
“皇上圣明,体恤民心,实在是万民之福。”司马德依旧是那阴森森地口吻,“只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该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啊。”
“嗯,爱卿说的不错。”誓统帝深厚的声音在书房回荡了起来,“传旨,命兵马元帅司马德统领三军,镇守四方边关,随机应变,保我天佑太平。其余相应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怠慢。”
“臣领命。”
“行了,下去吧。”
“臣告退。”
很快,书房就随着众人的离去而安静了下来。
“你们也下去吧。”
誓统帝大手一挥,将那些内侍也驱走了。
终于,这宽大的屋子,只剩下了誓统帝一个人。
他抬起了头,注视着正对着自己的门,温和地眼睛中,竟然放出了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直射向门外:“朕还真是好奇,这化外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随即,他又面色一沉,喃喃道:“他是怎么回事?真是麻烦,哎,古话说得好,将军本要定太平,太平难养将军平。”
“唉,算了,去喂喂鸽子吧。”
终于,誓统帝长出了口气,站起了身,向书房后面走去,嘟囔道,“儿子说的对,有些事亲力亲为,还是有好处的。剪不断,理不好,那只好先放一放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书房之后。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但,还是那么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