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街灯亮了,好像天上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柔和的夜风中传来模糊的二胡声音。
沈一涵和季小凡两人也手拉手着往运动广场走去。
“哎呀,快点往运动场上去呢,今天刘双成夫妻唱《梁山伯与祝英台》。”屋外的人对着屋内喊。
“好好,我还有一只碗。洗好就来,洗好就来。”
一晃眼的功夫,那人匆匆出来,两只手上还在滴着水。
闻言,沈一涵捏了捏小凡的手,“你看,村上的人都高兴!”
“嗯,我代表这个村子的人谢谢沈老板了啦!”她微歪着头,调皮地说着。
“傻!”沈一涵笑。
浇好了路,大家都十分高兴。傍晚的时候,也能看见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散步。
但沈一涵看到更多的是,这个村子的人好赌,常常是一吃饱晚饭,更多的人吆三喝五地凑着去赌钱。年青者有之;白发苍苍龙钟者亦有之;更有那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叼着烟在赌场里钻来钻去。
夫妻失和、打架争吵是屡见不鲜,基本没个两三天安稳。常常是东村高高举起的碗还没有落地砰得一声响,西村又传来女人可怜的哭泣声。
沈一涵和季小凡商量着说干脆好事做到底吧,再造一个健身广场吧。季小凡想了想表赞成,“这样子还可一举解决刘大牛的问题。上次,我从他家门口经过,看到他拖着条残腿吃力地晒着猪草,样子很可怜!”
和乡里一商量,乡里也十分支持,拿出百分之五十的资金来建设;老丈人一听说,心疼沈一涵,手一挥,此事就变成老丈人出资了。
季小凡和沈一涵脱了鞋,赤脚走在鹅卵石上,圆圆的鹅卵石被晒得滚烫,刺激的脚酥酥麻麻,仿佛在做按摩,十分舒服。
两人倚在河边的栏杆上,袅袅的杨柳在风中婀娜轻拂,夜来香浓郁的香气也伴着风阵阵袭来。“我临别想问你一句话,问梁兄你家中可有妻房配?”传来刘双成的老婆的妩媚声音。
“我们去看看!”
也没有多少道具,也说不上专业,就只是闲来瞎唱,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观众兴致勃勃,演员全情演出。
季小凡和沈一涵看了会儿,就直接走到楼上。
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这里安安静静,人们都在埋头阅读。
刘大牛正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入口处。看见两人来,连忙站起身来,沈一涵按了按他肩膀,示意他继续坐着,但刘大牛仍固执地从位置上站起。
沈一涵无法,“刘叔,你坐着就好了。”
“不,沈老板,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坐着也能说得。”季小凡劝说着刘大牛。
“我想到外面去说。”
沈一涵无奈地看了一眼季小凡,两人搀扶着刘大牛出去。
“送兄送到藕池东,荷花落瓣满池红,荷花老来结莲子,梁兄访我一场空。送兄送到小楼南,你今日回去我心不安,我和你今世无缘成佳偶,来生和你再团圆。……”刘双成家的凄凄切切地唱。
刘大牛抚着阳台凝神听着,银白的月光照着他的头顶,季小凡赫然发现,刘大牛的头顶心也已经白了,岁月到底不饶人。
小凡正沉思着如何开腔,却不料刘大牛开始说了,“小凡,你一定是菩萨转世:你不记恨我过去对你做的那些浑事,还帮我看病,还安排我差使;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你待我这样好,我却还是这样拦着,我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沈一涵和季小凡不语。
“今天下午,刘双成夫妻和着有根叔他们来彩排,我就出来看,听着听着,我就想我自己的事,你娘和你爹,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我就是那个马文才,马文才能得到老丈人的点头答应,可是英台不喜欢,她死也要和梁山伯在一起,哪怕做一双蝴蝶,也是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地飞在阳光里;我和你娘,也一样,我娶到了她的身,但娶不了她的心,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是她一颗心就在许知远身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拿手抹了下眼泪。
“我想通了,就算我死后葬在你娘的坟旁,她还是不喜欢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她还给许知远,说不定,日后相见,还能图个好脸色。”
“你,答应了!”季小凡惊喜的有点手足无措,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刘大牛点头,眼泪淌在嘴边。
“谢谢你!我代表我的父亲也一并谢谢你”季小凡真诚地说着,急得沈一涵连使眼色都来不及。
果然,刘大牛的脸又沉下来了,“要你代表许知远做什么?我跟你说,我是看在你面上才许的!就他,说话冲,脾气臭,他这辈子想都别想!”
“哎呀,没想到迁坟的事这么容易地解决了,刘大牛的思想转变可真快!”回去的路上,季小凡难抑兴奋,拉着沈一涵的手地喜孜孜说。
“不是人家思想转变的快,而是你以诚待人,别人也以诚待你。”沈一涵刮来下季小凡的鼻子,“女菩萨!赶快回去把喜讯告诉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