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榜的成绩令沈一涵发懵。
他一门语文发挥失常,拿了个打死他也不相信的分数,但事实又残酷地摆在他面前,又不得不让他相信。
怀着无限失意,他沮丧地上了一所本省大学。
季小凡则果真不负众望,金榜题名,且分数超出录取线二十多分。
这丫头,还真是有点人来疯!给点阳光就灿烂!
两人一南一北,命运不动声色便打破了沈一涵的美好设想。
沈一涵没有办法,只好拜托凌飞照管季小凡。
知道好友全部心思的凌飞不无怜悯地拍着沈一涵的肩膀说:“沈哥,任务艰巨啊!你看我们小凡出落得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到了男生狼一般多的N大,你家小凡啊恐怕是羊落狼群。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小凡在大学里不谈男朋友,可她还有哥哥呢!你啊,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这么义无反顾,真是……”他摇摇头,说不下去。
沈一涵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疯了,爱如印度洋海啸,滔滔白浪,摧古拉朽,吞山没川,一经出发,便所向披靡,劈波斩浪,勇往直前。你怎么能要求把海啸收回,你怎么能要求他把心收回? 而既然收不回,只能向前……不去问前方情势,不去想结果,不去想未来,一切都不管,只是任着心。
相思如同泛滥的河。十一长假,沈一涵不远千里,坐了二天一夜的火车,当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季小凡的面前,季小凡看着他,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出。
深秋的时候,校园林荫道上粗大的银杏满树金黄,无数金色的小扇子在天空中炫舞,花坛平头的冬青树上,方砖的地上,都堆积了厚厚一层,远远的望去仿佛铺了一场黄色的雪。沈一涵踩着这厚而绵软的落叶,看着旁边言笑晏晏的季小凡,两天一夜的奔波、疲惫一扫而空,所有的一切苦都物有所值。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沈一涵才说:“有没有打工?”这些话他在心中盘算了很久,季小凡这个人他很清楚,她是断不肯接受自己的接济的。所以,他只能迂回曲折,帮她找个工作。
“嗯,找了几个地方,还没想好。”她低着头玩弄着一片银杏叶。
“哪些地方?”
“一家火锅店的服务员,还有一家饭店招礼仪小姐,还有一家汽车美容店也在招洗车工……”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一涵皱着眉头想,嘴里却说:“小凡,这些恐怕不太好?”
“不太好……”季小凡歪着脑袋看向沈一涵,“可是总要先解决温饱问题后才能考虑吧!”
“我爸爸朋友的公司需要临时工,那里也许与你的专业更契合,咱们去看看?”沈一涵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季小凡。
季小凡没有反对。
两人打的而去。车子里,小凡抱怨着沈一涵:“我们可以乘车去的,才一块钱一个人啊!你呀,真是少爷!”她嘴角弯弯,眼睛弯弯,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沈一涵大笑着:“你呀,真是个会计!“
两个人来到父亲朋友的办公室,“杨叔,这是我同学季小凡。”沈一涵介绍着季小凡。
杨叔没说话,只是从文件中抬起头,犀利的眼神从季小凡身上扫过。季小凡赶紧站起鞠躬:“杨总,你好。”
杨总微微点了点头,“季小姐,我这里时间每天四点到九点,负责柜台收银,你看,行不行?”
季小凡不假思索地点头。
沈一涵却是眉头皱成了“川”字,“杨叔,一个女孩子家,这恐怕不大合适吧?再说,这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怎么,舍不得?”杨叔戏谑地问,随即又笑眯眯地补充:“你放心,公司班车在他们学校门口停车,这下你可不用担心什么了吧!”
两个人一起出了公司,季小凡满怀感激地说:“沈一涵,真谢谢你啊!”
“那你怎么谢我?”沈一涵停住脚步问。
“嗯”季小凡沉吟,“请你吃饭?”
“得了,得了,逗你玩呢!这样子吧,我到现在还没买手机。你就陪我去逛商场吧!”
商场手机专柜,琳琅满目的手机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彩,仿佛,一不小心,那些光彩便要从手机上流淌下来。沈一涵边弯腰边对季小凡说:“小凡,参考参考。”
“嗯,这款,你看怎么样?”季小凡认真地看了很久,才点着一款纯黑的诺基亚说。
沈一涵点头,“黑色和珍珠白的手机,嗯,就这两只。”
季小凡看了沈一涵一眼,没吭声。
两个人出了店,沈一涵把珍珠白的手机递给季小凡,季小凡却不解地睁大眼睛:“沈一涵,干嘛?”
“不然我怎么联系你?”沈一涵微微笑道,“再说,你打工也需要用手机。”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季小凡连连摇手。
“不许不收。”沈一涵强横地攥过她的手。她的手真粗,手心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茧子,这让沈一涵心疼不已。
“小凡,不要推辞,你工作真需要用到。”沈一涵继续劝说。
“那我收下,以后挣了钱还你。”季小凡想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慎重地说。
沈一涵除了点头,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