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禹静静地听着,待雪衣说完后,他转移目光,看向宫砚痕,“你可有话说?”
????宫砚痕对上他的目光,“杀害温月歌的凶手另有其人。”
????徐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他目视前方,却在问叶知县,“叶知县怎么看?”
????叶知县被叫到名字,本来内心慌乱,此刻听到徐禹在叫自己腿更是不可抑制地微抖。幸好他身穿的官服遮着,不然今日叶知县就要在徐禹面前出丑了。
????“徐大人,他们杀害温月歌是证据确凿的。”叶知县脸色有些白,额角更是细汗密密。
????“哦?说来听听。”
????“当日温月歌同温老爷发生争执跑到郸邺城外的野林不肯回家,而温老爷担心温月歌的安危便派人在野林外守着,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进过野林。而就在下午,温老爷便率人进了野林,不料正发现雪衣和宫砚痕站在温月歌的尸体旁,而那时温月歌刚死不久。”
????叶知县娓娓道来,说着说着心也没有刚才那么慌了。
????徐禹若有所思地问,“温月歌是温老爷的……?”
????“是他的女儿。”叶知县急忙回答。
????徐禹颔首,继而又问,“难道叶知县没有想过雪衣和宫砚痕因为什么而会去杀害温月歌吗?”
????“经仵作鉴定,温月歌生前曾遭人侮辱,而且身上所带的钱财也全数消失。定是宫砚痕贪图温月歌的美貌和钱财,才对温月歌下此杀手。”
????“大人,我说过了,我和阿雪是夫妻我根本没有必要去贪图温月歌的任何东西。”宫砚痕听到这里眸底又迅速地覆了一层寒冰。“再者,会有人当着自己妻子的面而去染指她人的?还是,大人做过这种事,才会如此肯定?”
????宫砚痕微扬的语调毫不遮掩地透出了他的嘲讽。
????“你!”叶知县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去,他指着宫砚痕你了半天,终是找不到任何语句来反驳宫砚痕。
????徐禹突然笑了一笑,“叶知县好推理。仅凭这样你就这样草草定罪了?”
????叶知县大气不敢出,心里不停的懊恼,他应该更早地解决了这桩案子的。
????“你有查清温月歌为什么会和温老爷发生争执吗?”
????“这……”叶知县一下被问住了,他还真没考虑那么多。
????“哼,这桩案分明有如此多的漏洞,而叶知县却不管不顾直接定罪,这样做是不是太快了些?”
????徐禹声调沉重响亮,震得叶知县脸色煞白。
????叶知县禁不住徐禹气场的强大,险些跪倒。叶知县赶紧撑住案沿,“是、是下官的疏忽——来人啊,快传温老爷!”
????徐禹坐在太师椅上,神色不定。而旁边的叶知县内心更是忐忑不安,等着温阎来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
????“徐大人可一定要明察秋毫,还我们……夫妇二人的清白。”雪衣眸中微微泛起了涟漪,心头颤动不止。
????徐禹目光微微闪了一下,道,“若你们果真是清白的,本官自会主持公道。”
????“你们在郸邺城可有仇人?”
????“我们是外地人,昨日才到的郸邺城。”
????说话间,温阎已经到了堂外。只见他衣冠楚楚,书香气息顿时扑满了整个大堂。
????温阎看了一眼宫砚痕和雪衣,才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草民温阎,见过徐大人。”
????徐禹见了温阎直接问道,“当日温月歌和你为何会发生争执?”
????温阎面色有些痛苦,他的声音勉强维持着平静。“小女自小憧憬自由。如今她便想要独自一人去游历四方。但草民只有她一女,不愿意她抛开家在外面独自一人受罪。所以她便与草民发生了争执,赌气跑到野林不肯回家。”
????“温月歌平时可有得罪什么人?”
????温阎依旧低着头,“没有,小女生性温柔,平时对待下人也非常亲和。以小女的性格,她不会和别人结仇的。”
????徐禹屈指叩着案面,沉吟片刻。
????“好了本官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草民告退。”温阎道了一声,弯腰起身后退。与宫砚痕擦身而过的时候,温阎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那眼里隐着什么晦暗的东西,雪衣正想看清楚,不想温阎极快地移开了目光。
????“叶知县,你不介意让本官来解决这桩案子吧?”虽看似徐禹是在征求叶知县的意见,可是叶知县哪里不知道徐禹是何方人物,还需要过问于他吗?
????“不介意不介意,徐大人说了算。”叶知县连忙笑道。
????“如此便先把宫砚痕和雪衣带下去吧,本官要亲自彻查此案。”
????徐禹就此一锤定音,叶知县想反对也没有权利反对。只希望一切不要出什么差池就好。
????此后宫砚痕和雪衣又被带回了牢房里。
????宫砚痕和雪衣靠在墙面上。宫砚痕慢条斯理地将令牌系在腰间,雪衣好奇地看着他动作。她是真奇怪为什么他的令牌有如此大的威力,他和徐禹到底是什么关系。
????“宫砚痕。”
????“嗯?”
????“你和徐禹到底有什么关系?”雪衣压低了声音,她到底是有些猜到徐禹和宫砚痕有些不寻常的关系的。一个灼曜将军,一个蓝世巡抚,两个敌对国家的人还会有什么关系?
????宫砚痕见她的模样觉得内心有块柔软地方就那么毫无预防的塌了。
????“阿雪想知道?”
????雪衣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期待他的答案。
????宫砚痕低笑了一下,轻轻地拉起雪衣的手,然后在她的手心写下了几个字。
????他写得缓慢轻柔,像一片柔柔的羽毛挠在雪衣的心上。雪衣到底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的少女,被他这样一弄两颊忍不住烧了起来。不知道是他的手掌火热还是雪衣自己的手滚烫,都让雪衣心头颤动。
????写完后雪衣抽回自己的手,定了定心神,回想刚才他所写的字。连起来竟是……
????雪衣看向宫砚痕,“宫砚痕,你好打算。”
????宫砚痕轻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至其人之道罢了。”宫砚痕似乎对于她的“夸赞”很受用。
????“你就能保证他能找到真凶?”雪衣挑眉,带笑问道。
????“我相信他的能力。”对于他的人他还是给予很大的信任的,不然怎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阿雪,不出两日,我们便会以无罪释放了。”
????雪衣笑,将整个身子放轻松瘫靠在墙上。宫砚痕见她这样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禁笑弯了唇。
????就这样宫砚痕和雪衣很安心的在牢房养神,悠然自得。
????事情果然如宫砚痕所说,不到两日他们便又被叫到了堂上。
????又是一声整齐响亮的“威武”,宫砚痕和雪衣一齐走上朝堂。此时堂中央已经有了一人——温阎。
????两人才走进朝堂,堂上的徐禹便一拍案板,顿时四周鸦雀无声。徐禹神色严肃,道,“温月歌一死,本官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
????旁边的叶知县大惊,猛地看向徐禹。徐禹像是感觉到他的不可思议般侧头看了他一眼。叶知县赶紧收敛表情,低下头。
????“温月歌的确相貌过人,不排除有人贪图她的美色而将她侮辱至死。她也的确待人亲和本性善良,基本上没有机会与人结仇。”徐禹缓缓道来,眼睛一直看着温阎,而堂下的温阎始终低着头。
????“本官还了解到温月歌二十出头,却仍待字闺中。按理说她生得花容月貌,应该有很多人提亲,不会到了二十还没有嫁出去。温阎,你能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吗?”徐禹看似不经意地问温阎。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阎稍稍抬了抬头,“这是小女自己的意愿,她说不想太过早嫁人,想留在家孝敬于草民。草民对于她一向放纵她不愿做的事草民都不会逼她。”
????徐禹笑了一下,“说得好,好一个她不愿做的事你都不会逼她。”他似乎意有所指。然而他却调转了话头,“本官在温月歌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东西,经检验为人之皮肉。叶知县,当初你有没有发现呢?”
????叶知县被点到名,不禁抹了一把额头,“这……仵作并没有告知于下官。”
????徐禹瞟了他一眼,“那就是仵作的失职了。”
????说罢徐禹起身,负手走向堂中央,慢慢地围着三人踱步。
????“温月歌的指甲里有一些皮肉碎屑,说明她生前与真凶剧烈挣扎,而且抓伤了真凶的某个地方。本官去过野林发现温月歌的地方,发现了草丛里有一块沾了血迹的玉佩。”
???说着徐禹从旁边官差端着的托盘中拿起一块翠色玉佩,只见有半块是沾着血迹的,已经干裂。
????“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这块玉佩?”徐禹将玉佩缠在手指上伸在空中,问众人。
????宫砚痕和雪衣自然是不会认识的,但看到玉佩的温阎脸色却是一变,叶知县看到温阎的脸色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这……不是温老爷的玉佩吗?”衙门外看到这玉佩的人再三确认后迟疑地出声。
????旁边就有人问了,“你怎么知道啊?”
????那人脸上浮现出回忆过往的表情,“这是温小姐在温老爷三十岁生辰的时候特地去店铺赶制的。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那玉佩拿出来的场景我现在还记得呢!”
????衙内的徐禹听了这话无声嘲讽,突然厉喝,“叶华!作为郸邺城知县,你不分青红皂白,审案推理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你草菅人命,忽略这么多证据,你还配当知县吗?”
????叶知县腿一软,急忙跑到堂下跪下,“下官……下官……”
????叶知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徐禹哼了一声,甩袖坐回太师椅。
????“这玉佩的确是温阎的,而这玉佩的确是在温月歌死的地方找到的。温阎你说,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呢?”
????“草民不知。”温阎脸色有些白却仍然很平静。
????“好一个你不知!”徐禹神色冷肃刻板,“就让本官告诉你。”
????“拿上来。”徐禹吩咐自己的人,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盖着红布。
????徐禹眼神示意将红布揭开,待人将红布揭开后,叶知县惊骇之余瘫坐在地上。
????那托盘之上竟放着黄金百两,金光闪闪。
????“这是在你的府中所搜到的。一个小小的郸邺城知县府中竟然有这么多钱财,叶华,你好本事,竟敢知法犯法!”徐禹板起脸厉声质问的模样真的很吓人,叶知县一个劲地抖,“徐……徐大人,这……这不关下官的事啊!”
????叶知县抹了一把汗,极力为自己辩解,“这……这是温老爷硬要塞给我的啊!”
????他旁边的温阎一听此言看向叶知县,然后向徐禹磕了一个头道,“大人,别听叶知县胡说八道!草民没有理由塞给叶知县那么多黄金啊!”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叶华你真的为官清廉,府中怎么会有温阎家标志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