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砚痕眸色微眯,这不是当晚銮轿左侧的黑裙女子么?怎么会在这?
其他三人看着眼前的女子都有些莫名其妙,宁君城善意地笑了笑:“敢问姑娘是何人?”
左翘看了宁君城一眼,气息停在这里,放火和收走魂魄的人肯定就在这一行人中了。
“你们是否停留在沈河村过?”左翘并没有答话,反而问了问题。
“是——”
“不是。”宫砚痕轻缓地打断宁君城的话,宁君城看向宫砚痕,似在疑惑。
左翘轻轻挑眉,这才看向旁边的男人。就这么一眼,左翘瞳孔紧缩,他……怎么会?
“这位公子是?”左翘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问道。
“我想我们不熟,根本没必要。”宫砚痕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语气有些冰冷。她到底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难道是那把火?
左翘细细地打量着他,他的语气,他的动作,他的样貌……简直一模一样。但是,他好像不认识自己,可是,他们明明见过的。而且,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一介凡人,根本不可能是他。难道,这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左翘没有放过刚才宁君城看向宫砚痕的眼神,放火和取走魂魄确是他们无疑了。
想到这里,左翘又看了宫砚痕一眼,如果将他们带回去,若是让王看见了他,肯定会发狂的。
不如,就在这里把他们解决了,回去之后再向王说她已经就地解决。
打定注意,左翘微微退后了两步,脚踝上的黑铃铛清脆作响。
“把沈河村村民的魂魄交出来!”左翘看着宫砚痕四人,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意。
“魂魄?什么魂魄?”宁君城有些发愣,他为什么完全听不懂眼前女子的话?
“你是什么人!如此无礼?”宫花痕盯着左翘,娇横地大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没有资格知道。”左翘语气稍带不屑。
“大胆!”宫花痕怒目而视,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战斗一触即发。
苏瑾年暗暗看了左翘一眼,再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到圆形深渊那一端的两人。眼前的女子来者不善,小夭和雪衣姑娘能避免就避免。
左翘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宫花痕,继而又道:“装蒜?沈河村的大火不是你们放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宁君城脸色听言有些难看,这个女子,莫非就是砚痕说的那日伴在銮轿左侧的黑裙女子?那么,他们放火烧了沈河村,算不算坏了他们的好事?
“是又怎么样?”宁君城收起玉骨扇,“但是你说的沈河村村民的魂魄我们确实不清楚。”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十四王爷你又何必跟她解释这么多?”宫砚痕的手已然摸上了霜斩剑,唇角含着对左翘淡淡的讥讽。
左翘已经不想和他们啰嗦了,那个男人,必须死!
“受死吧!”左翘一手骤然一扬,五指弯曲成爪,掌心迅速凝聚了黑球。
左翘这一动作来的太突然,四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宫砚痕的目光仍然无波无澜,只是握着霜斩剑剑杵的手微微用力。
四人反应过来,立刻处于防御状态。左翘却直奔宫砚痕,霎时将黑球送了过去。宫砚痕微抿着红润的唇,手臂猛地挡在面门之上。
手臂之上寒气氤氲,竟包裹了一层寒冰,生生挡住了黑球。宫砚痕因为黑球的大力而连连后退了两步,目光终于渐渐冰冷起来。
宫砚痕大力将黑球震到一边,砸到一边的石头上,砰的一声顿时石头粉身碎骨。
其他三人一惊,纷纷加入战斗中。顿时两方打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的雪衣玩得不亦乐乎,弯腰,听见响动,准备掬水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子朝对面一看。竟看见宫砚痕他们与一名黑裙女子打得不可开交。
“小夭,你在这别动。”雪衣神色一正,朝旁边蹲着身子看水流的兰小夭叮嘱道。
兰小夭懵懵懂懂的抬头,“雪花,怎么了?”
一抬头,雪衣早已腾空飞身,只见纤瘦的背影。“哎雪花,雪花!”兰小夭跳脚大喊,雪花怎么丢下她了?兰小夭正嘟着嘴嘀咕的时候,这才发现另一边几个人影不断变换交缠,好像在打架啊?
兰小夭聚焦仔细看了几秒,好像真的是啊!兰小夭立刻急得想飞过去,难怪雪花飞过去了……可是她不会法术啊,只会一些防身术。兰小夭只好跑过去了。
这边左翘应付着四人,四对一,自然是宫砚痕一方渐渐处于上风。左翘有些力不从心,她腾出手一把掐住了宫花痕的脖子,宫花痕手拿着软鞭,想缠住左翘,可因为缺氧却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左翘将她提起离开地面。
“哥……救我……君城哥……”宫花痕满面通红,呼吸艰难。
左翘一手提着宫花痕,三人见状都停了下来,宫砚痕手扶着霜斩剑。他的霜斩剑一般都不出鞘,一出鞘,必将见血。
可现在,不得不出鞘,宫花痕他宫砚痕要救!
这时两道身影同时落在崖上,一黑一白,对面而立。
“左护法。”右离立在左翘身旁。左翘头也不转,问道:“是来帮忙的?”
“你处理的时间太长了,王叫我来帮你。”右离的视线终于从左翘和宫花痕的身上移到了对面。
雪衣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是他们?
当看到最前方的雪衣时,右离的身子一僵,目光定定地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女。
她……
左翘见右离一动不动的模样,有些奇怪,循着右离的视线望去。这一望左翘也惊到了,这个人……
雪衣见两人看她的眼神好生奇怪,他们不认识吧?
宫砚痕大步走到雪衣身旁与她并肩,“你怎么过来了,又要趟一趟浑水了。”他的视线轻轻地落在了对面两人身上,却重如千金。
右离眼中渐渐闪现着不可置信,像,太像了。不,简直一模一样。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他们的消息更是寥寥无几。再说,当年他可是亲眼……
“这可由不得我。”雪衣浅笑,眸中的盈盈秋水迅速结了霜。
苏瑾年见雪衣已经过来了,再急忙寻找兰小夭的身影。见她还亦步亦趋地在另一边,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这才放下心。
苏羿临觉得雪衣和宫砚痕与眼前的两人之间气氛很是奇怪,特别是那两人看雪衣和宫砚痕的眼神。
“哥,快救我啊……”宫花痕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左护法……这……我们要不要禀告王?”右离轻轻皱眉。
左翘闻言立即斜视着右离,眼底充斥着不满:“禀告?你想让王再次魔怔吗?!”
听罢右离沉默了,的确,若是让王看见眼前的人只怕会魔怔加深。还不如,不见的好。
左翘将宫花痕丢到一边,和右离联手对付雪衣等人。宫花痕趴在一边,不断地咳嗽,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左翘处处打击着雪衣,她掠身上前,五指成爪,直击雪衣。雪衣抬眸直视左翘的双眼,眸底深不可测,直达灵魂。
左翘停在半空中,雪衣立即飞身一掌,左翘摔落在地。宫砚痕与右离近身肉搏,每一击都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其他几人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旁看着。这时兰小夭已经跑过来了,苏瑾年赶紧将她拉到身旁,“小夭,危险。”
兰小夭吃惊地看着眼前打斗的人,有些担心又有些气氛:“他们是谁啊?”
“不知道。”苏瑾年摇摇头。
苏羿临双手垂在身侧,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雪衣,桃花眸里盈满了担忧。
宁君城同样如此,这两个人为什么感觉是针对雪衣和宫砚痕的?黑裙女子所说的魂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焦急地摇着玉骨扇,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在地上的左翘一手撑地,一手向上托起,无数硕大的黑蜘蛛从地里爬上来,将众人围在中间,再慢慢逼近。
所有人背靠背地向后靠拢,这边宫砚痕仍然和右离斗得你死我活。右离执剑向宫砚痕袭去,宫砚痕侧身一避,堪堪避过。随着侧身的动作,一缕发丝在空中飘飘扬扬。
好快的剑。
宫砚痕看着剑锋擦着他面前的空气而过,眼疾手快地伸手夹住剑锋,再用力一转。咔的一声剑应声短成了两段。
右离一惊,急忙退后,宫砚痕带着凌厉的气势逼近,直至崖边。
这边的黑蜘蛛同样将雪衣等人渐渐逼到了崖边。兰小夭紧张的攥着苏瑾年的袖子,慢慢后退。苏羿临紧抿着唇,一边警惕地盯着脚下不断逼近的黑蜘蛛。
宁君城一边后退,一边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雪衣后脚跟差点踩空,转身一看竟到了崖沿,因为她的踩动,些许碎石头掉下深渊。
雪衣神色凝重,盯着黑蜘蛛,意念一动,霎时大量树叶横空飞来,刺入黑蜘蛛体内,顿时血溅一地。
旁边的宫花痕原本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蔫了,这该死的叶子!
可是尽管如此,黑蜘蛛数量庞大,雪衣已经没有灵力去摄魂和意念控制了。她脸色有些苍白,显得疲惫不堪。摄魂和意念控制真是要命啊,才用了两下,她就觉得好累。
宫花痕见雪衣的样子,眸底跳动着不明的幽光。就在此时,宫砚痕一掌将右离震得老远,爬都爬不起来。见雪衣已经濒临峭崖,只要再往后挪一小步就要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宫砚痕脚尖一点,纵身飞跃想要拉过雪衣。宫花痕见状,藏在袖底的手腕一转,两指之间已然夹着一颗石子。宫花痕不动声色地弹出石子,击中雪衣的肩膀,雪衣顿时一个踉跄,向身后的深渊直直地倒去。
雪衣下意识地低呼,肩膀还在隐隐吃痛,让她意识更加清醒。
“雪花!”
“雪衣姑娘!”
“雪衣!”
“雪花!”
苏瑾年等人惊呼出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只见宫砚痕朝着雪衣纵身飞跃,雪衣看到极速下降的宫砚痕时,突然觉得有些暖暖,眼角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
宫砚痕暗自运功加快下降速度,见雪衣双臂伸展,墨发肆意飞扬,像极了坠落的九天仙女。
她竟然在笑,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笑得出来?
宫砚痕一把揽住雪衣的腰,将她带进怀中,继而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崖壁上的树藤。因为坠落速度太快,导致宫砚痕即使抓住树藤也仍在下降,身子在崖壁上狠狠地摩擦,衣服顿时惨不忍睹。宫砚痕的手也擦出了血痕,下滑了一会儿,才终于稳定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雪衣轻轻开口,这种问题她不想问,可是她想知道。最初掉下深渊的时候,她不是不想阻止坠落,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力气。
宫砚痕使劲抓住树藤,在手上勒出了血痕。他语气轻淡,带着不容抗拒的狂妄力量:“想救,就救了。”
正说着,突然上方传来混杂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