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贝懒洋洋地坐在公堂上,今天来打官司的人不多,算上退堂费他一共才收了两枚铁币,这种收入实在是太低了,根本无法维持他的奢侈生活。因为红巾军的做乱最近外城治安好了很多,打架斗殴闹事者少了起来,一来御林军戒严二来大家的观注点都在红巾军身上,没人还有心思干别的,无人做坏事便无人报案,这导致了余贝的收入直线下降。
“大人,奴家状告我家三叔,他趁我相公外出做买卖时常来调戏奴家。”下面一个有些的女子道。
余贝捻了捻指头道:“你能出多少审理费啊,先报上来我好‘秉公办理’。”
跪在地上的那女子似乎不明白,旁边有衙役小声提醒她道:“好处费,你能给大人多少好处费,好处费越多大人办事越痛快。”
女子有些嗲地道:“大人,奴家身无分文呀。”
余贝皱了皱眉头,“无钱来告什么状,左右给我把人轰出去。”
余贝是在心痛他买官的那些钱,不早早收回来他心不甘啊,没有钱可赚就连女人对他而言也失去了兴趣。
那状告自家三叔与其通奸的女子被人拖了出去,余贝心里嘀咕道,又要免费退一次堂了。
衙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一名衙役进来报告,“大人,余府送来两个犯人,请你接收。”
自己哥哥的事余贝可不敢马虎,他买官的钱很多是余宝赞助的呢,“带进来,余府那边有没有说他们犯了什么事儿?要怎么处罚。”
报告的衙役低声道:“大人,余府来的人说了,他们是来赎石双那小丫头的,余威少爷喜欢上那丫头想纳她为妾,你随便寻个理由把他俩关个十年八年,等余威少爷成就好事孩子都养出来了再放他们。”
余贝点了点头道:“明白,这好办,两个杂人而已,升堂。”
人带上来了,五大三粗硬挺着脖子确实是两条好汉,啪,余贝敲了一下惊堂木,“来人哪,先给我打二十杖杀威棒,到了外城的公堂还敢如此嚣张,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孙长吼道:“你敢!一个小小外城司法司我们御马监还没有看在眼里!”
余贝吓了一跳,御马监虽然是个养马的地方,但最近名头正盛啊,先不说他们是专为皇帝养马,不久前御马监的护马兵大败三万红巾军已经被传神了,除却监官原本就是皇帝信任的人不说,他在西城外救驾,不但是皇帝,就连朝内许多文武百官都要领他的情。
“你们是御马监的人?”余贝小心地问道。
孙长哈哈笑道:“怎么你怕了?告诉你,这位是御马监的石厂长,赶紧放人,不然耽误了皇上平叛大事你负不起责任。”
御马监领命为皇上平叛一事人人都知道,这个什么厂长搞不好真是大人物,若是耽误了平叛他余贝岂是负起责任那么简单,他是要被砍头的。
余贝心中大骂自己侄子,他要买女人买谁不好,非要去买御马监的人,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惹祸上身吗。
余贝自然不能和余威比,他在官场上时间久了也变得圆滑世故起来,慌忙走下案台为两人亲自松绑,“两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孙长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余贝,没想到竟然会把他吓成这样,就连石山也愣了,御马监的名号真的这么响亮?怎么这官老爷一听说自己是御马监的厂长竟然变得如此和气。
“来人哪,给两位好汉看座。”余贝吩咐衙役道。
公堂顿时变成了会客室,有人上了茶石山心底颤颤地喝了两口,和官老爷如此亲密地接近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突然间他为自己是御马监一员异常地骄傲起来。
余贝道:“二位,我那侄子玩性有些劣,我哥哥呢又常年外出做买卖,回头我骂他去,这畜生不长眼竟然敢得罪御马监的爷们。”
孙长道:“停,司长大人,我看你别跟我们来这一套了,赶紧让你侄子放人,我们钱也不少给他,赵大人吩咐了,你们要多少钱我们给多少钱,只要能赎回人来,赵大人不惜任何代价。”
余贝心头暗暗叫苦,原来此事有赵监官牵扯其内,他是谁啊,他是有名的杀星砍头王,据说朝堂上百名大臣弹劾他阵前杀人,结果人家最后都没事儿,可见皇帝对他有多么宠信,这种人谁敢得罪,要是他不高兴砍了自己头怎么办。
“原来是赵大人的关系,失敬失敬,我马上吩咐人去余府请人,至于钱二位休要提起,但不知道二位说的人是哪一位?”
石山天天待在石雷厂和火药厂,根本不知道外面把他们的赵大人给传神了,这刻一提大人的名号对方竟然马上答应放人,这世界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他做一名小小石匠的时候,有谁曾这样认真对待过他呀。
石山道:“是我妹妹石双。”
余贝故作惊讶地道:“哎呀,原来是石姑娘的哥哥,你妹妹可真个小美人哪,我马上吩咐人去请,稍坐,二位稍坐片刻。”
余贝去了后堂,他喊过一名衙役道:“赶紧的,马上去余府通知余威少爷,让他准备五万铁币,带着石双那丫头来给这二位赔礼道歉。”
那衙役为难地道:“大人,让余少爷来给他俩道歉?那还不如打死少爷呢。”
余贝发火了,“你个混帐东西,就告诉余威道,如果他得罪了这两人,明天能不能看到太阳还是个问题!”
衙役道:“有这么严重吗,那两人也没什么特别呀。”
余贝咣给了衙役一巴掌,“****的,他们是赵砍头的人,那家伙听说最近还要主持东厂,东厂你知道吗,督察百官为皇帝提供情报,到时候他在皇帝面前说我两句坏话,我这本来买的官就保不住了!别人送礼巴结都来不及,我们余家可倒好,竟然去惹那个煞星,赶紧给我去!余威若敢不遵我的命令就着人绑了,我哥不在的时候余家我说了算!”
那衙役不敢再顶嘴,匆匆忙忙动身去余府,可他还没有走出司法司的门就遇上了来报信的余府家丁,那家丁外出买菜没留在府中,刚才他远远站在街头看过余府发生的事,便立马赶来外城司法司给二老爷报信。
“你说什么!”余贝不敢相信余府来的家丁,余府被抄家了,这可能吗?谁敢如此大胆。
家丁道:“二老爷,据小的在街口看到和听到的消息是,大老爷好像卖给湖阳府叛匪寿王一百车粮食,此事被东厂给查出来了,余府二百多口人全被抓去东厂大牢了。”
砰,余贝跌倒在地上,他道:“哥!你也太大胆了,咱们就算要赚钱也不能赚不要命的钱啊,通敌资匪这事就是庞太师也不敢出面为我们说情啊,东厂、东厂这是拿我们余家开威啊,余威这个畜生招惹谁不好,怎么偏偏要去惹那个人呢。”
家丁见二老爷如此模样也慌了神,“二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去找庞太师求他出面救救少爷。”
余贝道:“成不成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你们马上搜集所有可调动的铁币,然后带着钱去找庞太师求情,希望他能看在平日我们孝敬的份上帮我们一把吧,就算不能让我保住官职,只要能留下余家老老少少的命就天幸了。”
余府的家丁领命走了,余贝苦着脸上了大堂,他扑通一声跪到了石山和孙长面前,“二位爷,我余贝求你们饶过余家一命吧!”
这次把孙长也吓住了,他刚才摆威风是不想让司法司的人乱来,可这刻司长突然对他们跪下了,这是何解,御马监的威力再大也不至于让他们怕到这般吧。
石山更是害怕,他原本是个普通的平民,后来又差点沦为奴隶,平素见到官爷都要低着头,突然间就让官爷对他磕头喊爷了,这世界怎么颠倒了。
余贝见二人的神色知道他们不清楚余府发生的事,他道:“二位爷,你们是御马监的人,你们御马监的监官现在又是东厂大档头,他为皇上督察百官搜集情报,是皇上驾前红人中的红人,我们余府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贪财卖粮给寿王,求二位爷向赵大人求个情,饶余家老少的性命吧。”
啪!孙长一掌将桌子拍裂,他大骂道:“你他奶奶的,你们余家竟然敢资匪!爷们准备抛弃性命去剿匪,你们到好不帮着自己人反而去通敌,该杀!”
石山也大为恼火,这边赵大人为剿匪绞尽脑汁,那边双城的人却通敌资匪,真的该杀!应该千刀万剐才是。
“赵大人到!”外面人高喊。
一百多飞鱼服鱼贯而入,他们二话不说持刀架弓上来就缴了衙役的械,有两名来送人的余府家丁见势不妙掉头就想跑,十名番子拉弓射箭将两人射成刺猬,剩下的人见他们下手如此狠毒顿时不敢动半分。
建立东厂之初我就对他们定下‘狠’的精神,不然和和气气还督察个屁百官,有了这个精神指示阿猫阿狗在平常的训导中对这些番子也是灌输六亲不认的精神。
石清和石双从我背后跑上前,二女拉住石山的手道:“哥,你没事儿吧。”
石山喜道:“二妹,你没事儿了?”
石清道:“哥,是老爷去救了二妹,他还把余府抄了家呢。”
石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赵大人,我”
我边扶石山边道:“不用说了,以后多帮我做点事就行。”
亲兵古肥和孔武上前拍了孙长一掌,“喂,你没事儿吧。”
孙长道:“那小子惧怕我们御马监,正给我们敬茶求饶呢。”
古肥和孔武对我躬身道:“大人,请您升堂审案吧。”
我道:“审什么审,先把人给我押回东厂,让狗档头审明了再以奏章上报给皇上,本大人现在时间紧张的很,没空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