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竟挂满了白缎子,冰冷的地面上,叶茗倒在血泊中,一柄剑横在一边。
清冲上前去,叶茗并没有死,大片大片的血从脖子上涌出来。可是,她竟然没有死。她睁开眼,看到变了脸之后的清,竟准确地认出了她:“神女,你来了。我有话要对你说。”随着声带的振动,又是大片的血汹涌出来。
“你不要说话了,我来帮你治疗。”清双手交叠放在叶茗脖子上的伤口上方。金色的光芒再一次从她的手掌中流出来。然而她的逆天法术一施,她便感到心口一痛,随即口中便有一股腥味试图涌出来。她想努力忍住,哪知心念一动,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神女,别白费力气了。我死意已决,你救不了我。”随着叶茗的说话,刚刚被清的逆天法术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来。
清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话:“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死而心不死,亦或者是心死而身不死。“清愣了一下,或许,让叶茗走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要将一些事情告诉你。我怕我不说,那些事会成为秘密。”趁着清不再施法,叶茗说道,“二十年前,尤家、珞家、叶家乃皇城中的三大家族。其中尤家最大。尤家长子尤华更是成了神子。如果我没说错,你的师傅就是尤华,对不对?”
清点了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珞珠,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叶茗对站在一旁的珞珠说,“可怜的孩子啊!”
叶茗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二十年前,新皇登基,选妃大典上,皇上选中了珞家小女珞贞。众人以为,这将是一场美满的婚姻。然而,没有人知道,珞贞与我大哥叶涛早已暗生情愫。没过几日,两人便约好了要私奔。哪知,父亲知道了,带着人前去追赶,两人被逼进了皇城外的伤心林中,那一晚月黑风高,珞贞与大哥约好在伤心林中殉情而死。可是,父亲带人前去阻止。最后,珞贞死了,大哥被带回来了。然而,珞家并不知道珞贞与大哥私奔的事。等他们知道时,珞贞已经死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与珞贞私奔的人是我大哥。所以,直到族灭他们也没有想到我叶家也有罪责。
“皇上龙颜大怒,下旨诛灭珞家。珞家三个女儿中,珞贞已死。据说,大女儿珞香在外生有两个孩子。本来珞家也并不责备她与那个穷书生私自成亲生子。”说到这儿,叶茗的神情显得有些忧郁。她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两个孩子,便是珞溪和珞珠。”清与珞珠同时惊讶地望着叶茗。
叶茗继续说:“珞贞死后,珞家大概料到了珞家即将有大难,以败坏珞家名声,私自嫁与穷书生等罪状,将珞香逐出了家门。珞香将孩子秘密寄放在尤家,自己和穷书生在珞家被族灭的那一天回到了珞家。”
“您怎么知道奴婢是珞家的孩子?奴婢或许只是碰巧也叫着珞珠吧。”珞珠有些紧张地问。
“你的脖子上有一串金锁,锁上刻着两个字,是不是?那两个字便是‘珞珠’。”珞珠闻言双手颤抖着从脖子上取出那一串金锁。那是她即便流浪也一直护着的东西。她希望以此找到她的父母,而今,真相大白之时,她却忽然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爹娘,后来……后来怎么样了?”珞珠问道。
“都死了。珞家当时只剩下珞溪、珞珠两兄妹,还有远嫁边地与戚猛将军守卫边城的珞星。尤家最后只剩尤华。”叶茗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女儿。神女,请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
谁知,此时,维夕恰巧来潮汐殿看望她,一到大殿见此情形,愣了一下,惊呼:“娘!”她几步奔到叶茗边上,跪下,握住了叶茗的手,哭道:“娘,您怎么了?娘,您不能死,不能丢下夕儿一个人。夕儿已经没有了爹爹,如今也要失去娘吗?娘!难道是夕儿做错了什么事,娘才生气要走的吗?娘……”
“夕儿不哭!”叶茗抬起另一只手,拭去了维夕脸上的泪,“娘是活得太累了。娘想你爹爹了。娘对不起你。夕儿以后要好好活下去。答应娘,好好活下去。夕儿没有了娘,也还有神女,还有皇太子陪着你。夕儿不会孤单的。”
“娘,不要!不要!”维夕只是哭,只是拼了命地摇头。
“夕儿乖,听话,不然爹娘都不会安心的……”话未完,抬起的手落下。珞珠此时也跪下了。于是,三个少女,在一地血泊中跪着。维夕还在拼命地哭泣,珞珠在一旁默默地流泪,清边为叶茗做法事,边哭泣着。
这一日,皇上驾崩,皇后发疯,叶茗死,清和珞珠****侍神殿诈死,荆地珞溪起义。后人称这一日为罹日。
这一天,还有一个人也应算在罹日的受难人中。那就是林。他在太子殿中听说皇上驾崩了,先是难过了很久,自然想起皇后说要杀清,他开始拼命地拍打门,在房间中砸东西,用凳子去砸门,使尽了办法,最终倒在地上没有了力气。
晚上,皇后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渐渐恢复了正常,便吩咐彩云去看看林的情况。当然,她所谓的看看并不只是看看而已。
彩云并没有先去看林,而是去了潮汐殿。
那一晚,维夕本打算留在潮汐殿中守灵,谁知彩云进来,对她说:“太子妃,请节哀,保重身子要紧。奴婢想太子妃也应该知道,今日发生了不少事情。皇上他……驾崩了。娘娘身体也不舒服,都一直滴水未进,一直在给皇上守灵。侍神殿也不知怎的起火了,听说神女和那个叫珞珠的贴身丫鬟被烧死在里面。听说面目全非呢!李夫人又……唉!太子妃您还是节哀吧!”
“彩云姐姐过来应该不是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吧?有什么事就说吧!”因为已经知道清和珞珠此时变了张脸正混在丫鬟堆中安然无恙地活着,所以维夕的反应有些出乎彩云的意料。
彩云满意地说:“娘娘派奴婢来,最主要的是劝太子妃节哀。还有一个原因,是关于皇太子的。太子妃也知道,皇太子因皇上驾崩心情不好。送去的饭菜都原封不动地送出来了。娘娘希望太子妃去劝劝太子。”
维夕闻言望了清一眼,清走了出来。对维夕说:“太子妃就去劝劝太子吧!夫人这边有我们守着,我想,夫人也希望太子和太子妃都能好好地保重自己吧!”言下之意是让维夕去看看林,而她却帮维夕给叶茗守灵。
维夕说:“也好。我去去就回来。”说着便由彩云带着,回太子殿去了。
刚到太子殿时,彩云从身后随行的丫鬟的手上接过汤,对维夕说:“娘娘亲自叫厨房为太子准备了补汤,可是,太子恐怕还在生娘娘的气不肯喝汤。烦劳太子妃给太子送去。太子妃就说是您亲自叫厨房准备的,要不然,太子恐怕还是不肯喝呢!”
“好,我送去。”维夕接过了汤,交给了她随行的丫鬟。然后,她进了林的房间。林很悲伤的样子,因为他已经听人说了这一日发生的几件事了。除了珞溪带兵准备进攻皇城的事暂时还没有传到他们耳朵里以外,宫内外已经都知道今天死了四个人的事了。林简直是痛不欲生,他连维夕都不愿见了。
维夕端着皇后准备的汤,支走了太子房门口的闲杂人等,也让自己的丫鬟守在较远的地方,自己开锁,推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