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林把杨岩抓走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好如何来处理这件事,只是因为姜无为的突然出现让他慌了手脚,在他的意识中姜无为到马城来就是为了对付他。
马晓林做梦也没有想到姜无为是为了五彩瓷的茶盏而来,而且姜无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马城,所以马晓林绑架杨岩对他来讲是弄巧成拙。
赌船是马晓林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在马城并没有真正属于他的地盘,另外单结农已经放出话来,以后由他来接管赌船的业务,所以在马晓林的心里,以后所有的赌船将会属于他。这是他将杨岩关押在金鸡号赌船上的主要原因。
马晓林乘坐直升机刚到赌船不久,还没来得及休息,忽然接到公司那边的电话,告诉他有个自称是华龙帮的帮主,叫展雄飞的人要见他。
马晓林虽然没有同展雄飞打过交道,但是他对华龙帮和展雄飞这个人却是如雷贯耳,华龙帮应该说是北美实力最强的华人帮会。展雄飞跺一下脚,整个美洲的华人圈里没有不知道的。现在他却跑到东南亚来找自己,难道是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马晓林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安排两个手下在船上看守杨岩,他自己则尽快赶回公司。
沙漠之鹰和展雄飞一伙人之所以比姜无为晚一步到达马城,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单鹏曾给查理留下电话号码,他们是通过跟踪姜无为到曼彻斯特才知道了这条线索。
经过一番调查,沙漠之鹰和展雄飞知道了详情,再来之前展雄飞就了解到马晓林躲藏在单家这件事情。马晓林在温哥华所做的事情展雄飞都清楚,同时也知道他与姜无为的怨恨。因为北美的华人帮会中就是大帮与他们华龙帮实力相当,所以他自然很注意搜集大帮的内部情况,马晓林在大帮制造的一系列危机,展雄飞都了如指掌。
到达马城后,展雄飞就向沙漠之鹰提出先不向单结农讨要茶盏,而是先找马晓林。
沙漠之鹰不了解内情,所以也不知道展雄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好奇地问他,“展先生,如果我们不抢在姜无为前面行动,被他提前得到了茶盏怎么办?”
展雄飞把马晓林同单结农的关系,以及马晓林同姜无为所结下的仇恨都讲了一遍,最后对沙漠之鹰说:“根据我的了解,单鹏之所以购买这个带有龙形的茶盏,是因为他父亲对龙有非常深的崇拜。单结农收集了许多带有龙图案的中国瓷器。单结农不同于以往那些拥有九龙飞天茶具的那些人。第一他非常富有,是一个超级富豪,金钱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想从他手中把茶盏买回来的可能性非常小。第二他在本地有很强的实力,在马城同他动用武力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还没等展雄飞说完,沙漠之鹰就着急地问:“照你这么说我们是拿不回这个茶盏了?那找这个马晓林有什么用?”
展雄飞在心里暗暗骂了句笨猪,这些西方人在某些方面非常聪明,但是在利用复杂的人际关系上却是一窍不通,他接着说:“拿回茶盏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找马晓林的目的是利用他同姜无为之间的矛盾,让他来阻止姜无为从他姑父哪里得当茶盏。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先防止姜无为得到,只要他得不到我们就有机会,然后就可以想办法同单结农打交道,您明白了没有?”
沙漠之鹰点点头,随后说:“有点明白了,你们东方人的思维的确非常复杂。”
“你以后多读我们中国的孙子兵法就不觉得复杂了,这算不上什么计谋。”
展雄飞让沙漠之鹰待在酒店里,自己带着老七和另外两个保镖去找马晓林。到单家总部所在的写字楼打听了一下,马晓林没在,于是展雄飞自报家门,让公司的人告诉马晓林。
马晓林接到电话后立即朝回赶,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办公室。知道展雄飞还在会客室等他,马晓林急忙去会见展雄飞。
其实俩人以前见过面,只不过那时马晓林是小字辈,在场合上没有说话份,从未交谈过而已。现在展雄飞亲自来拜访自己,马晓林的心里顿生一种满足感。
一阵客套之后谈话直奔主题,马晓林主动地问:“展帮主从北美不远万里来到马城想必是有重要事情,需要我做什么请直言,我一定尽地主之宜。”
“马总真是个爽快之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几个月前我就听说了马总与姜无为的事情,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把马总逼到了东南亚来,我们都替你抱不平……”展雄飞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着马晓林的表情。
听展雄飞张口就提到姜无为,的确让他一愣,猜不出展雄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想这个姜无为不会与华龙帮也挂上钩吧?他不动声色地说:“展帮主真是个消息灵通人士,这样的小事您都了解,看来华龙帮的人是无出不在。”
“其实大帮发生的事情北美的帮会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大帮与我华龙帮在美洲都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引起广泛的关注也不足为奇。”
“展帮主大老远的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同我谈论大帮的事情吧?”马晓林微笑着问。
“哈哈……马总真实快言快语,我今天来拜访马总是为两件事而来,第一件事,我听说马总的表弟单鹏从英国带回来了一件珍贵瓷器,是一个带有龙图案的五彩瓷的茶盏。实不相瞒,这件瓷器对我有重要意义,如果马总能帮我得到这件东西,我必有重谢。”
“哦?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马晓林很感兴趣地追问。
“第二件事情马总可能会更感兴趣,那个姜无为也在寻找这件瓷器,而且他很可能也会来马城。”
展雄飞的话音刚落,马晓林就抢着说:“他已经来了,而且就在两个小时前我刚把他戏耍了一番。不过我没想到他来马城的目的是为这件瓷器,还以为是为了他的小情人?”
“噢?谁是他的小情人?”展雄飞立刻问。
“就是以前总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她原来是我表弟单琨的未婚妻,因为不同意与我表弟的婚事就跑到了北美,不知道为什么同姜无为勾搭在了一起。”
展雄飞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他心里暗暗高兴,如此说来对姜无为就更加不利了。展雄飞急忙对马晓林说:“请马总无论如何要阻止姜无为得到这件瓷器。”
马晓林贼精,精得他眼睫毛都是空的,听展雄飞这么一说,马晓林的心里就琢磨起来,上次去单结农的书房见过单鹏带回来的那个破茶碗,就这么一个破东西为什么会值得他们来挣抢?难道说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展帮主,您不远万里跑到东南亚来就为了一个茶碗,您能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
“实话说我也是受人之托,是一个朋友务必要得到它,真正的原因我并不清楚。”展雄飞讲得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沙漠之鹰为什么不惜代价寻找这套九龙茶具。
展雄飞刚说完,马晓林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展帮主亲自出马?”
展雄飞一笑置之,不在意地说:“都是道上的朋友,有相求自然尽力而为,无所谓面子大小。”
马晓林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后很含蓄地对展雄飞说:“这件瓷器是我姑父的心爱之物,所以展帮主所托之事的确有很大困难,请给我些时间容我考虑考虑。”
展雄飞见马晓林没有拒绝,知道有戏,马上高兴地说:“好,好,此事如若办成,有什么要求马总尽管说。”
“哈哈……我一定尽力而为,请展帮主耐心等待几天。”
“那好,我就静候马总的佳音。”说完展雄飞就与马晓林告辞,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马晓林把展雄飞送走后,立刻召集了几个得力干将,分头对展雄飞和姜无为进行跟踪调查,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两帮人为什么要争夺一个破茶碗?茶碗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搞不清楚这个,他肯定不会帮展雄飞出力,因为他最怕的是当冤大头,钱对马晓林已经算不了什么。
第二天早晨,马晓林还在床上沉睡,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从睡眠中惊醒,他闭着眼睛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电话,刚听完一句话,就把他惊醒了,他猛然坐起来,随即把电话一扔,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
电话是金鸡号赌船的保安部长打来的,告诉马晓林人质被救走了,他的两个部下被杀死在船舱里。
马晓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下,惊慌失措地亲自驾车赶往东郊的修船厂。马晓林一边开车心里一边琢磨,这姜无为的行动也太快了,他就算查出关押杨岩的地点也需要一定时间,怎么会在几个小时内就了解的这么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马晓林之所以惊慌失措关键所在不仅是杨岩被救走,而是担心让单结农知道后会责怪自己,在赌船上弄出人命如果被赌客们知道就不愿意在到这艘船上来,因为玩赌博的人不同其他乘客,他们非常忌讳血光,如果认为对自己不吉利的事情一定会竭力避开。
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使赌船上的业务受到损失,单结农肯定要发怒,甚至会影响自己以后接管赌船业务。
想到这里,马晓林没有从自身找原因,反而更加怨恨姜无为,他在心里暗暗说:姜无为啊姜无为,你他妈的真是我前世的怨家,今世的仇敌,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我的生机,老子这次跟你势不两立。
另外还要赶紧想出个应对之策,万一老爷子火了能应付过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迅速瞥了一眼,是派出去跟踪调查展雄飞的人打来的,他马上接通电话。
“报告马总,已经调查清楚,展雄飞一帮人共有八个,除了他们五个外还有三个白人,他好象对其中一个白人很恭敬,我们了解到这个领头的白人叫沙漠之鹰,是一个文物走私组织里的重要人物,他们为什么要寻找董事长那个茶盏的原因还不清楚,目前就了解到这些情况。”
“你能确定那个白人是沙漠之鹰?”马晓林追问了一遍。
“能确定。”手下很肯定地回答。
“知道了,继续盯紧他们。”
说完马晓林就扣了电话,瞬间一个毒计忽然出现在马晓林的心里,在温哥华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沙漠之鹰是姜无为的死对头。想不到今天他们都来寻找这个破茶碗,可以设计让他们相互争斗,自己坐收渔人之利。玩弄这样的阴谋诡计对马晓林来说是手到擒来,他最善于的就弄这个。
马晓林到赌船后详细了解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从被制服的警卫口中得知,上船的只有一个人。看来姜无为没有帮手,这让马晓林的心里稍微宽松了一点。
随后马晓林又查看了监控录像,画面上显示的正是姜无为,而且整个行动就只要他一个,但是在姜无为最后离开的时候,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很短,而且画面很不清楚。这个人的头上还戴着面罩,难以辨别其庐山真面貌。
让马晓林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姜无为携带的武器,他一眼就认出姜无为使用的是北美特种部队的制式装备,一般人很难搞到这种枪支,不知道姜无为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些装备,难道在他的背后还有很强的组织在支持着他?
调查还没有结束,单结农就打电话来,让马晓林马上去他的办公室。马晓林知道老家伙早晚要找自己,硬着头皮去见单结农。
来到单结农的办公室门口,马晓林还是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肯定要经历一场狂风暴雨,虽然已经想好对策,不过仍然心存胆怯。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咬咬牙地走进单结农的办公室。
单结农低着头在看文件,似乎没有注意到马晓林的进来。马晓林大气也不敢喘,默默地站在哪里,这个滋味比挨批还难受。
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单结农终于抬起头,伸手摘下老花镜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悠悠地问:“来了……”
“姑父,我……”
马晓林刚张口说出两个字,单结农就抬了一下手,制止了他的话,随后说:“我不想听解释,你只告诉我后面怎么办就可以。”
虽然单结农不让解释,马晓林还是说:“姑父,我之所以要带走杨岩,就是不想让她与昨天在楼下大厅遇到的那个小子见面。而且我还了解到这小子来马城的真正目的是奔着二弟给您带来的那个茶碗。”
“噢?他是想来弄我的五彩茶盏?为什么?”单结农对这个情况马上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
马晓林见自己的声东击西的策略起作用了,紧接着说:“不光是这个小子,还有一帮人也来到了马城,他们也是为您手中的那个茶盏而来。”
“还有一帮人?他们又是什么来路?”
“是华龙帮的帮主展雄飞和一个很有实力的国际文物走私组织的三个人一起来的,他们昨天找到我,无论如何想从您手里购买这个茶盏。”
单届农沉思了一下,脸上流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既像问马晓林,又像对自己说:“他们都来争夺这个茶盏是为了什么?这个茶盏是皇宫之物,也非常珍贵,却不至于如此。难道这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姑父,我也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所以已经安排人出去调查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马晓林边说边观察单结农的表情,他发现姑父的注意力已经被自己吸引到茶盏上来了,于是继续说:“姑父,我还发现了一个线索,您还记得十年前您举办过的一场亚洲赌王大赛吗?”
单结农点点头,好奇地问:“这件事难道跟十年前的赌王大赛有关系?”
“这个姜无为就是十年前那个赌王周公的徒弟,而且这个家伙在半年前曾获得拉斯维加斯举办的世界赌博大赛的冠军,是新的世界赌王。”
单结农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地说:“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他来马城究竟是什么目的?”
“还有更令人奇怪的事情,同展雄飞一起来的那三个白人,也是玩牌的顶级高手,其中一个人叫沙漠之鹰,世界赌王大赛上进行冠亚军争夺的就是此人和姜无为。沙漠之鹰的一只手是假手,就是因为有一次在赌桌上被这个姜无为击败而被他的组织砍掉了。”
老奸巨猾的单结农紧盯着马晓林,轻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马晓林没有正面回答单结农,而是绕着弯子说:“姑父,现在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批准开设赌场,同时四大赌城的发展又如日中天,毫不客气地讲我们赌船的业务萎缩了很多,要提升赌船的经营,就必须吸引世界玩家的注意力,如果我们在赌船上举办一场今年世界大赛冠亚军的复赛,肯定能吸引世界赌届的注意,而且还能吸引大批玩家前来观看。对于提升我们赌船的影响力能起意想不到的效果。”
单结农微笑着点点头,看来他很满意马晓林的这项计划,接着问:“他们两个怎么能听从你的安排进行比赛?”
马晓林胸有成竹地说:“姑父,您怎么忘了咱们手里有他们都想得到的东西。那个茶盏区区一万英镑,与这场比赛所起到的广告效应相比真是微不足道。另外我们还可以从中窥探到这个茶盏背后的秘密,您觉得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单结农沉思了一会儿,对这个五彩瓷的茶盏他真的有些难以割舍,不过相对与振兴赌船来说小小的茶盏的确是微不足道,于是对马晓林说:“好,我同意你的计划,你先拿出一套方案来给我看一下。”
马晓林心中一阵狂喜,此计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借沙漠之鹰之手收拾姜无为,又可赢得姑父的欢心,此计如果成功那么自己很可能提前接手赌船的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