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处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要去的修船厂不到十公里,所以大家没有急于早走,过了半夜后才驾驶一辆越野车悄然离开办事处。除了开车的司机,马涛没有带其他人,加上无为和阿仑车内只有他们四个人。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达了海边的山包,把车开进路边的树林中隐藏起来,大家把武器装备都收拾好后下车,只有无为身穿紧身的游泳衣,身后背着一个大的密封背包,旁边还斜挎着一个小点的包,没有携带其它东西。
四个人翻过海拔只有百十米高的小山包,然后来到海边,此时正是海潮的高峰时候,岸边的许多裸露的礁石严密在海水中,海面还算是平静,只有半米多高的波浪不时涌动着,冲击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响声。
向码头方向望去,金鸡号赌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依稀可以看到船上亮着的几盏灯。因为没有客人,所以客舱都没有开灯,只有船头和顶部甲板上有亮光。这种邮船的两边全部是客舱,走廊在内部,所以整条船看起来漆黑一片。
姜无为向大家招了一下手,随后转身下到海里,慢慢地朝赌船游过去。
来到邮轮边才感觉到它的高大,无为抬头朝上望了一眼,漆黑的船身象一面光滑的悬崖绝壁,看上去足有二十米高。他沿着船体朝尾部游过去,因为船体两面都是客舱,所以他必须从船尾部攀登上去。
来到船尾的一侧,姜无为又仰面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斜挎着的包,先取出两只套在手上攀登器,把它们分别吸附在船壁上,再把脚上用的攀登器取出来,用一只手抓住船壁上的攀登器,另外一只手分别把脚用的攀登器套在脚上。
在陆地上很轻松就能完成的动作在水中却很费劲,无为足足忙碌了好几分钟,收拾好后,他开始手脚并用向上攀登,头几下还掌握不好要领,攀登器吸附到船身后取不下来,手忙脚乱了半天才离开水面几米,随后就适应了,刚掌握要领也就爬到了船舷边。
无为把头探过船舷向甲板上查看了一下,静悄悄没有一个人。他把一只从攀登器里抽出来,伸手把住船舷,随后把身体翻过船舷,轻轻地落在甲板上。
姜无为蹲在甲板等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然后迅速取下身后的背包,拉开密封拉链,取出里面的衣服鞋子还有武器和便携式无线通话器。
脱下身上湿漉漉的游泳衣,无为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随后把武器装备收拾好。
马涛给他准备的武器有一把九毫米口径的伯莱塔自动手枪,一只柯尔特突击步枪,枪身导轨上装有夜视瞄准镜和战术枪灯,另外还有多功能军刀和无线通话器。
收拾停当后无为看到旁边悬挂着一艘罩着防雨篷布的救生艇,他把背包和换下来的衣服塞进了救生艇里,随后打开通话器轻声呼叫,“马叔,我已经登上赌船,准备开始行动。”
耳机里随即传出马涛的声音,“好,注意安全。”
轮船的尾部有一道作为安全通道使用的旋梯连接着每层客舱,无为准备沿这个旋梯爬到最顶层去。他刚靠近旋梯,忽然听到旁边的走廊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宁静的走廊中,脚步声格外清晰,姜无为赶快把身体贴在舱壁上,很快一个身穿警卫制服的人走出来,从走廊出来后他张开胳膊抻了一个懒腰,似乎是刚刚偷着睡了一觉,随后他迈步朝船尾走去。
无为知道等警卫转身向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发现自己,于是迅速窜了过去,用枪托照他的后脑勺重重砸了一下。
警卫似乎听到身后有动静,刚要回头,脑袋轰得一下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身体随即扑倒在甲板上。
无为赶紧拖着警卫到船舷边,把他也塞进了那个救生艇里。马涛从通话器里听到了动静,急忙问:“发生什么情况了?”
“遇到一个执勤警卫,刚解决了。”无为说着话急忙跑向旋梯,快速向上攀登。
赌船的最顶层分为两部分,前面是轮船的驾驶舱和全船的安全控制以及通讯系统,后面有两套总统级客舱。因为刚检修完还没有启用,客舱内还没有客人,船上的工作人员也大都在休假,甲板上静悄悄没有一个人,除了走廊里亮着照明灯,其它部位都没有亮光。
上到顶部甲板后,无为对着话筒轻声说:“我已经来到最顶层,没有发现有人。”
“你沿走廊去前面的安全控制中心,要注意,前面部位肯定有值班警卫。”马涛在对无为进行遥控指挥。
“明白。”
无为双手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翼翼沿走廊向前搜索前进,他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向前走了四五十米,忽然发现一道门挡在前面。
“走廊前面有个门。”无为轻声说。
“门口那边应该就是轮船的控制区,你通过门口的时候速度要快,门口顶部很可能有监控设备。”马涛随即叮嘱无为,他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就能判断出可能发生的情况。
“明白。”
无为迅速冲到门口前,用手转动了一下门柄,用力一推,门被推开了。因为船上没有客人,所以这道门没有锁上,如果平常这道门一般处于封闭状态。
进入门内后,走廊两边的舱门上都标志牌,上面分别用英语写着船长室、海图室、通讯室、微机控制等等。姜无为走到写着监控中心的舱门前,向两边看了看,然后快速推开门,闪身进去。
监控室里有两个人,一个趴在控制台上睡着了,另外一个坐在椅子上脑袋向下垂着打磕睡,正面有三十多个显示屏全部亮着,其中一个画面就是无为刚才进来的那个门口。无为心想真的好险,如果两个警卫盯着监视屏幕很可能就会发现自己。
或许是听到开门声,坐在椅子上打磕睡的警卫抬起头来向后看了一眼,猛然见一个全副武装的陌生人站在身后,吓得他睡意全无,一下子跳了起来,同时伸手去拔腰部枪套里的手枪。
警卫的手刚握住枪柄就发现对方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他清楚地知道反抗的后果,所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紧接着举了胳膊,同时紧张地问:“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姜无为的伸出左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发出“嘘……”,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又指指他腰部的手枪。
警卫明白姜无为的意思,慢慢把手枪从枪套里抽出来,随后握住枪管,把枪柄向前递给无为。
就在姜无为伸手接枪的瞬间,警卫猛然抬腿踢向他的裆部。
姜无为从登上赌船开始神经就绷得紧紧的,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在他伸手接枪的时候就察觉警卫的眼神不对,似乎在注意自己的下部。所以他已经提高了警惕。
在警卫抬腿踢向无为下身的同时,姜无为身体一侧,顺势将突击步枪的金属枪托向警卫的面部撞击过去,顿时将警卫的脸砸开了花,鼻子、嘴巴鲜血冒了出来,痛得警卫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脸。
无为借机又照他的裤裆猛踹了一脚,把刚才施加给自己的还给了警卫。只听这个家伙嗷得叫了一声,又用双手捂着裤裆一下子跪在地上,随后身体蜷缩成一团,痛得全身颤抖不止。姜无为没有留给他任何还击的机会,顺势用枪托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击昏在地板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动了爬在控制台上睡觉的另外一个警卫,他刚抬头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脑袋,顿时吓得清醒了,刚要张嘴呼喊,冰凉的枪管一下子塞进了他的嘴巴里,把警卫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姜无为一只手握着手枪,另一只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然后把枪管从他嘴巴里抽出来,又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个家伙看见昏倒在地板上的同伴,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慌失措地说:“我听您的,千万不要开枪。”
姜无为先缴了他的枪,然后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厉声问:“船上共有多少警卫?”
“一共四十多个,因为还没有起航所以有一半放了假,现在大概还有二十来个。”警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现在有几个警卫在值勤?”
“每层舱面都有一个警卫,不过船上没有客人,他们好象都躲起来睡觉了。”
“上午的时候这艘船上的直升机是不是把一个女孩弄上船来了?”
警卫心里终于明白这个人来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绑架上来的那个姑娘,姜无为见警卫没有回答,把手枪往他胸口捅了一下,“回答我。”
“我说,我说,是有这么回事,是总部那边的马总带人把女孩弄上船的。”
听到这个消息,无为心里一阵高兴,马晓林果然把杨岩弄到赌船上来了,他马上又追问:“他们把那个女孩关押在什么地方了?”
“关在底层的货舱里。”
无为抓着警卫把他拖到控制台前,严厉地说:“打开监视画面,把货舱周围的情况放出来。”
警卫的身体不停的哆嗦着,用颤抖的手将监控画面换成底船舱。同时小声地说:“下面的船舱只有走廊入口处有监控,其它部位都没有。”
“有几个人看守在下面?”
“马总把人带上船后他好象有事马上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两个人在船上。下面的货舱除了船上的工作人员很少有人去那里。”
警卫的话音刚落,无为抡起手枪,用枪柄照他的头上砸了一下,将他击昏,警卫头一歪趴在控制台上,象刚才睡觉一样。
无为走到仍然蜷缩在地板上的那个警卫身边,担心他清醒过来,用枪柄照他的脑袋上也重重敲了一下。随后快速离开监控室。
姜无为来到走廊里,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用便携式无线通话机向马涛汇报情况,“呼叫马叔,人质被关押在底部货舱内,我现在去把她营救出来。”
“明白,我们现在向金鸡号靠近,准备接应你。”
马涛随即对阿仑和司机说:“杨姑娘被关押在赌船上,我现在到船上去接应无为,你们俩负责在码头上掩护,如果船上有意外情况出现,你们一定要阻止修船厂的警卫靠近码头,听明白了没有?”
阿仑和司机都点点头,三个人马上开始行动。山脚下与码头衔接处竖立着一道用铁网连接起来的栅栏墙,司机拿出携带来的老虎钳,迅速把铁网铰开一个大洞。马涛钻过洞后,借夜色的掩护悄悄向赌船靠近。
姜无为从控制室里出来后,没有走来的路,而是乘电梯直接下到轮船底层。在监控室里无为已经了解到了货舱的位置。所以很容易找到货舱。
这个货舱并不是用来运输货物的,而是赌船自己储备的一些消耗物资,主要是水酒饮料等商品和客舱使用的东西。
姜无为来到监控器显示的那个舱门口,因为再向里没有监控设备所以他不清楚舱门后面是什么情况,舱门虚掩着,他用力将厚重的铁门缓慢地推开。
舱门后面仍然是条走廊,顶部的照明灯全部都亮着,而且在距离这个舱门口五六米的地方又有一个舱门,门口敞开着,有明亮的光线露出来。
姜无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慢慢地靠近走廊里的第一个舱口,他把身体靠在舱壁上,探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这个船舱很小,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靠墙竖立着文件柜,还有一对单人沙发,办公桌,电脑、打印机等东西,很象一个小办公室,看样子像是货舱管理员工作的地方。
不过现在里面的人却并不是货舱管理员,再看沙发上坐着个穿西装的家伙,只见他双腿伸直,脑袋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正在酣睡,敞开的衣服露出了腋下的枪套,从露在外面的枪柄就能看出是大口径的作战手枪。另外还有一个人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上面也在沉睡。
看到仰坐在沙发上的人,姜无为就认出正是绑架着杨岩上飞机的那个家伙,姜无为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他悄然拔出军刀,然后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姜无为心想老子要痛下杀手了,对这帮家伙再也不能随意放过,他走到沙发旁边,用左手一下子捂住这个家伙的鼻子和嘴巴,然后象杀鸡一样把锋利的刀刃在他大脖颈用力划过,割断的喉管顿时冒出了无数血泡,浓浓的鲜血如同泉水般汩汩涌了出来。
只见这个家伙的双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抓挠着,两个脚跟来回地在地板上蹬,全身猛烈的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另外一个人被同伴的挣扎声惊醒了,回头一看,恐怖的景象吓得他魂飞魄散,呼的一下跳了起来,伸手要掏枪。
姜无为身体没动,胳膊一甩,手里的军刀带着寒光噗得一下扎进了另外一个保镖的胸口里,刀身进去了三分之二,这个家伙象触到高压电一样,身体猛颤了一下,眼睛里流露惊恐和绝望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扎在自己胸口上的刀柄,随即摔倒在地板上。
姜无为走过去拔出军刀,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血,忽然发现这个家伙仍然死不瞑目,两只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伸手给他阖上眼睛,同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谁叫你跟错了人。
无为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串钥匙,猜想应该就是舱门钥匙了,一把抓起来急忙走了出去。
走廊里面不是一个舱口,每隔十多米就有一个舱门,姜无为仓促地打开第一个舱门,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他朝里面大叫了两声岩岩,没有任何回音。于是就赶紧向里走,又打开一个舱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无为心里既着急又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留下一个活口,应该让他带着自己来找,万一他们把岩岩塞在一个什么角落里,自己找不到就麻烦了。
当他打开第三个舱门,还没等他呼喊,就听到一个颤巍巍带着哭腔的声音,“无为哥……是你来了吗……”
听到这个凄惨而又无助的声音,无为的心如同被到割裂了一般,难受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了,一起在心里翻腾起来。他急忙打开突击步枪上的战术强光灯,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只见杨岩坐蜷缩着身体斜卧在冰冷的钢制舱面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绳索捆绑着,头发零乱地遮盖住了半个面孔。
无为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双膝猛然跪在甲板上,一下子把杨岩抱在怀里。
趴在久违而又熟悉的怀抱里,杨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无为用手抚摸着杨岩的脸,喃喃地说:“岩岩,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时候无为的耳机里忽然传出马涛的声音,“无为,找到杨姑娘了没有?我已经把栈桥上的警卫解决了。”
“找到了,我们马上出来。”
无为回答完,急忙抽出军刀,把杨岩身上的绳索全部挑断,现在还不是温存的时候,他边解开绳索边对杨岩说:“岩岩,先别哭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无为说着话搀扶着杨岩站起来,杨岩刚要迈步,扑嗵一下又跪倒在甲板上,她焦急地说:“我的腿没有直觉了。”
姜无为知道她是被绳索捆绑的时间太久,血脉不通导致腿脚麻木了,二话没说赶蹲下让杨岩趴到他的背上,然后背起杨岩快速离开货舱。
趴在无为的背上,杨岩似乎立刻忘记了危险,她感觉自己靠在一座山上,把脸紧紧地贴在无为的脖子上,悄悄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所以我就一直暗暗地在心里念叨,听到舱门响的时候就知道你来了。”
“大姐,等我们出去后你再说好不好。”姜无为轻声说,背着杨岩向上爬楼梯真的有点累。
“我不,我就是要说,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杨岩马上就撒起娇来。
“我……我们还没脱离危险……”爬到上面的甲板上,无为有点气喘嘘嘘了,刚到甲板就看到马涛朝他招手。
三个人急忙从船舷与码头连接的栈桥下来,随后一溜小跑朝右侧的山包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