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沿莱茵河流域向南北延伸的乡间公路上,有辆黑色的奔驰G-CLASS全功能纯品越野车象一只猎豹闪电般地飞驰在高低起伏的原野间。
这种方头方脸显得有点过时的车却是世界上最纯正的越野车,它不同于那些有着时尚外形却只适宜在城市驾驶的SUV,它是可以纵横驰骋于山野中的越野之王。
车内有三个人,两位是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另一位是英俊潇洒的男青年。他们是刚从位于瑞士、奥地利和德国三国交界处的康斯坦茨湖边逃奔出来的姜无为和绝代双娇姐妹俩。
驾驶着庞大越野车的竟然是身形纤弱的天娇,只见她抿着樱桃小嘴,双手握住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路面,让人难以置信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开起车来竟然如此疯狂,象一头咆哮的野牛在原野间狂奔。
三个人都神色凝重一声不响,就连平时如同百灵一样叫个不停的小娇此刻也默默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沉思默想。姜无为更是蹙起眉头,双臂环抱在胸前静静地思索着凶险经历。
美景如画的莱茵河风光不时地从车窗外闪过,河畔古色古香的小城,河上飘荡的游船对车里的三个人来说似乎都视而不见。
三个人还都没有从失败的阴影里摆脱出来,依然心有余悸,此刻他们都在考虑为什么会失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姜无为已经接二连三地败在对方手里,所以让他感到既焦躁又有些忧虑。
为夺回九龙飞天壶,他们潜入国际文物走私集团的总部飞鹰堡,因意外失手而被困其中,后来在神秘女子的帮助下得以脱离险境。更令他们气愤不已的是抢夺回来的九龙飞天壶竟然是赝品,三个人无奈中只好先回海外夺宝兵团的总部,位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郊外的一个农庄。
傍晚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德国与丹麦之间的费马恩海峡,因为连接两岸的欧洲最大的跨海大桥还在建设中,他们只能乘渡轮过去,渡过海峡后再有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家。
回到农庄时已经是半夜,姜无为注意到师叔周公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他知道师叔一定是在等他们。回来的路上他给周公打过电话,把情况简单地向师叔汇报了一下,周公一定是担心他们还没有休息。
姜无为很懂得怜香惜玉,知道女孩子事多,车子在院内停下后他就对双娇姐妹说:“你们停好车后就回房间休息吧,我去师傅那里把情况说一下。”
姐妹俩也不推辞,她们现在最盼望的就是赶快洗个热水澡,女孩子爱干净,特别是像双娇这样的漂亮女孩。等无为下车后,天娇就把车开进了车库,随后拿随身携带的包,同小娇一起回二楼卧室。
姜无为到了东院,轻轻地敲了几下书房的橡木门,然后推门进去,周公正捧着一本线装的古籍书在观看,见无为进来,他摘下老花镜,一边用两个手指揉了揉两眼之间的睛明穴,同时招呼无为,“都回来了,这一趟经历了不少风险吧?”
“这么晚了师傅还没休息?您老要多注意身体。”无为说着话坐到藤椅上。
“你们没回来我怎么能睡得着。”
说着话周公起身给无为倒了一杯热水,关切地说:“喝口热水歇息一下,我让人去厨房给你们准备点夜宵。”
“不用了师傅,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无为摇着头说。
周公微笑着说:“不就是失手了吗?世界上那有常胜将军,不能因为窝火就不吃饭了,我猜你们三个这一路肯定没吃一点东西。”
“不是失手一次的问题,接连三次都让沙漠之鹰抢在前面,我真不甘心。”无为气愤地说。
周公温和地说:“别生闷气了,把你们这次行动的情况说来我听听。“
姜无为把全部经过对师叔详细讲述了一遍,他特别提到了帮助他和小娇逃出城堡的那个陌生女子,问师叔知道是什么人不?在姜无为的心里一直在想这个神秘的女子是否是师叔暗中派去保护他们的,因为除了师叔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这次行动。
周公对姜无为的这次失手也感到很意外,他知道无为现在的实力,如果再同双娇联手可以说如虎添翼,势不可挡。他们的这次失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加强了防范,这让周公更加感觉到飞鹰组织的厉害。
当无为问他神秘女子的事情,周公笑了笑说:“我手下只有你和双娇三个兵,你们离开后我就成了光杆司令,哪里还有人派出去。”
“在北美同华龙帮的那场争斗,也是有人暗中帮助我,否则也难于逃过雇佣兵的追杀,我怀疑这个在暗中帮助我的是同一个人。”
周公沉思了一下说:“无为,会不会是国内派来的人在暗中保护你?”
姜无为摇了摇头,轻声说:“不太可能,除了师母没有知道我来国外的使命,怎么会有人暗中保护我?”
说到这里无为甩了下头,望着周公说:“算了,不费脑子了,反正知道这个人是友不是敌。师傅,你说我们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
周公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对无为说:“你这次刚离开不久,我就接到岩岩的电话,她打你的手机没有接通所以给我来电话,她爸爸去世了,岩岩的心情很不好。最近几天我想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可她的手机总是关机,打其它电话总没人接,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情。无为,你是不是去趟东南亚看一下?”
听到杨岩的父亲去世,无为心里也暗暗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从与杨岩分手开始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杨岩提到她是因为逃婚跑出来的,无为的心里总感觉有种阴影,他也说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分手时她说过如果有事会给我来电话。”无为心里的阴影不便对师傅说,作为男人心里都有一种可悲的自尊心在作怪,如果杨岩没有打电话给无为,让他去东南,姜无为肯定不会主动去,因为去杨岩的家还有可能接触到她以前的婚事,这是姜无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师傅,我想抓紧时间去伦敦。”
周公看出无为心里有事不想去找杨岩,年轻人的事情他现在很难理解,也不便多问,只好说:“你是不是想去找另外一个五彩茶盏?”
“是,师傅说过这套九龙飞天茶具共有八个茶盏,我们这里有两个了,飞鹰组织得到了五个,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一个流落在外面,所以我想尽快同奥丽娜一起去寻找她在伦敦的叔叔,询问一下最后一个茶盏的下落,说什么也不能让沙漠之鹰抢在我们前面了。”
周公沉思了一下说:“也好,你去伦敦寻找最后一个茶盏,双娇姐妹俩去调查飞鹰组织把九龙壶和茶盏转移到什么地方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九龙飞天壶和五个茶盏夺回来,否则你欧阳老师的遗命就不可能完成。”
师徒俩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姜无为抓紧时间回农庄西院的房间休息。
阿仑和奥丽娜是直接从北美返回来,所以回来一段时间了,今天早上阿仑起来后才知道无为昨晚半夜回到农庄,也不管无为是否睡醒,迫不及待地来敲他的房门。
听到嘭嘭震天响的敲门声,姜无为就猜到是阿仑,除了他在农庄没有人会这么不管不顾。
无为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短裤,赤着脚去把房门打开,同时嘴里还嘟囔着,“大哥,我刚躺下两三个小时,让我多睡会好不好。”
无为没想到窜进来的竟然是两个人,奥丽娜躲藏在阿仑身后忽然从旁边跳出了大喊了一声,“喂,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无为还赤身露体,见奥丽娜满不在乎地窜进来,吓得他赶紧拿了件汗衫穿上,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穿衣服,你们怎么就跑进来了?”
“哈哈……大哥,你那点东西没人看,听说你受伤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屁股都是奥丽娜给你擦,什么东西人家没见,现在装得羞涩了。”阿仑一边说笑一边回头问奥丽娜,“我说得对不对?奥丽娜。”
“嗯,我还经常用毛巾擦他的身体,那个东西难看死了……”奥丽娜说话的同时作了一个鬼脸。
姜无为让奥丽娜说得脸红彤彤的,奥丽娜生性开朗,无为害怕她再讲出让他难堪的事来,赶紧把话题岔开,笑着对俩人说:“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要找你们商量。”
“大哥,你不会是刚回来就想走吧?”
“不错,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走。奥丽娜,我想请你带我去找你在伦敦的叔叔。”无为看着奥丽娜说。
“太好了,我已经好多年没去英国了,自从我父母去世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我住的房间变成什么样了?”刚才还很欢快的奥丽娜,说着话就变得闷闷不乐了,脸上挂满了伤感。
姜无为了解奥丽娜的心情,拿着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我们去英国后陪你回家看看,同时也去拜祭一下你的父母。”
“谢谢无为。”奥丽娜低声说。
“说谢谢的应该我,你帮助我那么多,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奥丽娜,知道你这个叔叔在伦敦的什么地方吗?”
“我父亲兄弟三人,在伦敦的这个叔叔年龄最小,大家都叫他查理,家族败落后他就从我们原来的庄园搬走了,只知道去了伦敦,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还真不知道。”
阿伦在一边插嘴说:“靠,不知道住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找?伦敦又不是小镇子。”
无为没有理睬阿伦,继续问奥丽娜,“费勒大叔知道查理的情况吗?”
“他可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查理叔叔,等会我问一下。”说到这里奥丽娜好象记起了什么,看着无为兴奋地说:“我记得以前听说查理叔叔靠倒卖二手古玩为生。”
听奥丽娜这么说,姜无为也显得很高兴,“这样一来就好找,伦敦有几个古玩市场我都很熟悉,我们可以逐一寻找应该没有问题?”
奥丽娜奇怪的望着无为问:“你怎么会对伦敦的古玩市场很熟悉?你好象什么对世界各地都了解,总让我感到吃惊。”
“有什么可吃惊的,他原来在爱丁堡大学学习考古。”阿仑不以为然地说。
“难怪你对懂这么多东西!原来是学习考古的。”奥丽娜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说。
“我在爱丁堡上学的时候如果有时间就坐一个小时的飞机到伦敦,然后在市中心的格雷古玩市场,北部的甘顿古玩市场,或者是去诺丁汗古玩市场,虽然买不起却喜欢看,这些市场聚集了世界大国的文物。常常一转就是一天时间,有时也希望淘点东西,或者是捡个漏,乐此不疲。”
奥丽娜用迷惑不解的眼色看着无为,好奇地问:“你说的话我总有些停不明白,捡个漏是什么意思?”
无为被奥丽娜的表情逗乐了,他笑着说:“捡个漏是我们中国人的土话,意思就是别人没有发现的好东西被自己看到了,然后用很少的钱买了一个价值很高的宝贝。”
奥丽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问无为,“如果杨小姐不要你了,我要了你是不是也就捡个漏?”
姜无为被奥丽娜的问题弄得啼笑皆非,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阿仑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知道奥丽娜一直喜欢无为,逗她说:“你说得不错,这也是捡漏。”
“阿仑,闭上你的臭嘴。”无为假装生气地说。
奥丽娜不知道无为为什么生气,奇怪望着俩人,姜无为和阿仑的一些行为时常让她费解。
笑过之后阿仑不情愿地问:“大哥,我们什么时间走?”
实话说他从心里不愿离开这里,农庄不仅周围的景色如画,悠闲的生活任何人来了就不想走。跟着无为出去,没有一次不是九死一生。这次出去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无为没有注意到阿仑的表情,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催促着俩人说:“你们俩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今天上午我们就赶到机场,争取晚上就能住进伦敦的酒店。”
下午四点钟姜无为他们三个人就到达了伦敦,从机场出来,天色灰朦朦的,周围的一切都象是笼罩在薄雾中,天空中飘着凄漓的小雨,远远望去城市好象是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
在无为的心里伦敦总是雨天,难怪这里的市民出门都喜欢带着把雨伞,装扮的象绅士,不知道的还以为人人都拿着文明杖。
人的心情也会随连绵的阴雨低落,姜无为的心里忽然有种不顺畅的感觉,隐约预感到此趟伦敦之行不会太顺利。
三个人乘坐伦敦特有的象屎壳螂模样的出租车去市中心,在一条叫波尔图路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无为要了三个房间,一人一间休息起来也安静。
狭窄黑暗的楼道,看起来象是有几百年历史了,房间里充满了阴暗潮湿的味道。
阿仑没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跟在无为后面走进来,不解问:“大哥,咱们又不是没有钱,干吗住这种破地方?”
“是不是住五星酒店多了不习惯住小旅馆了?我看这里比你在拉斯维加斯住的工棚房强多了。”无为开玩笑地说。
阿伦不高兴地回敬无为,“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怎么总戳人家的伤疤!”
“哈哈……跟你开玩笑。我之所以选择住这里,是因为不远处的那条波尔图路,早晨天还不亮就有个跳蚤市场。这个市场有个特点,天亮后有些摊位就收摊了,所以离的近方便我们早去。”
“靠,什么市场这么古怪?”阿仑好奇地问。
无为在一个破旧不堪的老式沙发上坐下来,沙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无为试探着起了一下身体,担心一下子把沙发坐垮了。
无为坐稳了后接着说:“波尔图路上的这个早市,货摊卖的都是二手古玩和旧货,而且每周只开市一次,都是在周六的早晨。我们来的刚好是时候,明天早晨就有,正常情况上午九点钟以后市场就基本没人了。奥丽娜说她叔叔是个倒卖二手古玩的小商人,我想他也许会来这个早市,我们去碰碰运气。”
“这些人是不是神经病,又不是菜市场早起图个新鲜,卖古玩旧货有必要起那么早吗?”阿伦不解地问。
“这个市场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延续了一个老传统,据说起因与英国的一个法律有关系。英国有部法律规定,一个人如果在天亮之前买到别人被偷的东西是合法的,所以就有很多小偷把晚上偷来的东西在天亮之前以低价卖出去,于是就有了这个市场的雏形。”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这个市场是小偷销赃的地方。”
无为笑着说:“最初的时候是这么形成的,现在人们只是保留了这个古老习惯而已。”
“这是什么狗屁法律,天亮之前买到赃物就是合法的,真搞不懂这些老毛子是怎么想,等于鼓励小偷。”
“哈哈……搞不懂你就慢慢想,我们东方人的思维跟他们就是有所不同。”
俩人正谈论得高兴,奥丽娜走了进来,对俩人说:“你们只顾说话了,没感觉饿吗?”
因为房间里一直亮着灯,无为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赶紧起身同两个人出去用餐。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姜无为就起初了,洗漱完毕后准备去把阿仑和奥丽娜叫起来,开门后发现他们俩人早已经收拾好了,刚要来叫醒他,不好意思地对俩人说:“我还想去叫醒你们,想不到比我起得还早。”
三个人从小旅馆出来,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波尔图路,街道上的人零零星星还不是很多,不过街道两边的摊主已经开始卸货摆摊了。
用铁棍连接起来的简易货架同国内的小贩差不多,每个货架上都有照明灯,东西的确不少,摊架上琳琅满目,小到银制的掏耳勺,大到古老的木制地球仪。摊主把东西摆放好后,就默默地坐在摊位后面等候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