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延烁就等在屏风外面,看到龙殇彦将唯一抱出来也紧随其后,担忧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顿时心慌了起来。
“是,是……奴婢这就去!”秋菊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往外面跑去,不知何时竟满脸的泪痕,她边跑边哭,倒不是因为龙殇彦对她凶,而是心中太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王妃也不会如此。
“三哥,三嫂他怎么了?”龙延烁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紧盯着唯一痛苦揪着眉头的样子,不知道她这是哪里受伤了。
“唯一,唯一……你告诉我,哪里痛?哪里受伤了?”龙殇彦刚才因为太紧急,所以一进来便立刻脱下了外袍将她给包裹了起来,也没来得及细看她的身上,是不是刚才磕到哪里碰到哪里了?
“殇彦……我……腰好痛……刚才……后背……的腰……撞到了……”唯一只知道自己在仰过去的同时后背的腰部也狠狠的撞上了浴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也许她整个人都会翻过去了,只是这一撞,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撞碎了,即使是这样躺着,腰都疼的她喘不过气来了,应该说……是每喘上一口气,都会疼。
“腰?是不是刚才撞到的?我看看……”龙殇彦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心疼的就要伸出手来看看她的腰部到底怎么样了,以至于都忘了身后还站着龙延烁。
“别……不……不要看……啊唔……”唯一听到龙殇彦的话立刻将身子往里面转去,似乎忘记了腰上还疼着,这一转可疼的她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额头上竟冒出了点点汗丝。
“好好……我不看我不看,唯一,你别动了,等下御医就来,你快躺好,要是疼你就趴着,总之不要在动了。”龙殇彦心一抽一抽的,特别是看着她的眼泪就那样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他就感觉自己十恶不赦,本来不用让她这么痛的,都是自己的错。
墨色的长眉揪成了一团,龙殇彦生怕她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牵扯到伤口,于是只能僵僵的坐在那里,着急的不得了。
就连站在龙殇彦身后的龙延烁看到唯一这般哭泣的模样都揪心死了,忙上前了两步,“三嫂,三嫂……你别哭啊,别哭……这御医马上就要来了,等下就会不疼了,你忍一忍,别动就好了。”龙延烁看着唯一哗啦啦往下流着的眼泪,忙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天蓝色手绢,本想伸出去的手还是僵在了眼前,突然转了个弯,放到了龙殇彦的手里。
龙殇彦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天蓝色手绢,双眼却猛地一沉,深邃的眸子看向龙延烁焦急的脸庞,有些犹豫,也有些深沉。
“三哥,快,给三嫂擦擦眼泪。”对着盯着他看的龙殇彦说完后他便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龙殇彦拿着他的手绢给唯一擦着眼泪,温柔的哄着她,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他的耳中,龙延烁却觉得有些酸涩。
看着唯一的小脸,他突然有些沉思,有些疑惑,自己对三嫂……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总觉得很多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范围。
就比如这块手绢,刚才龙殇彦的那个犹豫是正常的,因为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拿出这块手绢来,其实这块手绢的来历并非那么简单,直到他将帕子递出去,到现在,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是真的拿了出去。
其实他一个大男人根本用不到这手绢,只是手绢的来历……这是他母妃临走前给他的,她躺在床上,生命垂危,年幼的自己跪在她的床前痛哭流涕,而母妃却虚弱的对他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天蓝色的手绢来,就像是这天空的颜色,蓝的透彻,蓝的清新,而且还有一股母亲的味道。
母妃给他擦拭着眼泪,告诉他,小烁,以后……不管遇到了任何事,都不要哭,男子汉,不要轻易的掉眼泪,记住。
说完这些,母妃走了,她的手无力的垂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对他一丝对他放不下的忧愁,她手中的这块手绢掉落到了地上,掉落到了他的面前,他跪在那里,盯着母妃安详的脸,眼泪却再也流淌不出来。
这块手绢对他的意义性,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是龙殇彦却是最清楚的,这也是为何刚才龙延烁看到唯一流泪会把这块手绢拿出来,而龙殇彦却愣住的原因。
因为龙殇彦明白,这块手绢对龙延烁来说,就是等于是他的命一般,有一年,他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时候龙延烁的母妃已经去世了三年,他那时候一直跟着他,而自己也很照顾他,虽然感情没有现在来的那么深厚,可也算是这深宫中相依的俩兄弟了,所有的兄弟里面,属他和小烁是最亲的。
有一天,一直被小烁放在怀中的蓝色手绢掉了出来,龙烈风看到了,当时他也还小,所以就捡了起来,嘲笑小烁羞不羞,一个男孩子却带着手绢,可小烁却完全没有一点的羞涩,反而严肃的伸出手,让龙烈风还给他,而当时龙烈风也很贪玩,拿着他的手绢就跑走了,而且边跑还边喊,告诉所有人龙延烁带着这个手绢,龙延烁追在他的身后,可龙烈风就是不肯还给他,反而越来越大声。
当时,他正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远远就听到了龙烈风的大喊声,然后就看到龙烈风跑在前头,手中还挥舞着那块蓝色的手绢,龙延烁在他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追着,小脸涨的通红,因为那时候龙延烁的个头比较矮,所以跑起来也没有那么快,好几次只能抓住龙烈风的衣摆,却还是被他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