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神情写满麻木,像是被控制的木偶人,已经不会有自己的表情了。那个孩子紧紧贴在妇人身侧,小手紧紧攥住妇人衣衫的一角,虽然故作镇定,但是那双眼里依旧透出恐惧和慌张,他僵硬地直视前方,根本不敢用余光偷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傀儡兵。
二人走近了,妇人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门,将手上的水桶放进去,又结果孩子身上的背篓,放在水桶旁边,掩上门,将孩子拉开,离门远远的,妇人这才盯着牢里的动静。
好一会,最里面的人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一个抓起背篓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大口塞着,噎得狠了就直接喝着木桶里的水。而坐在外围的秦禹等人先是惊了一阵,看着那些人狼狈的吃相,实在是平生所未见的,最后还是默默把头偏向一侧或闭目调息,不再看了。
“但宵,你要做什么?”秦禹偏头就看见但宵站起来向背篓走去。
但宵瞪大了眼,直愣愣地看着背篓,用力咽了口唾沫,“我饿了渴了,去吃点喝点,怎么了?”
崔霸皱眉,虽然他很是看不惯但宵的贪生怕死,非侠者风范,可他好歹也是同行的伙伴,出于好心,崔霸还是开了口:“那是南诏送来的东西,你敢吃吗?”
“哼,又不光我一个人吃,你看看,这些人都吃了,现在照样活得好好的,我怎么就不敢吃了!”
但宵走近了才发现背篓里装还剩下几个灰色的馒头。拿起一个掰开一看,果然是馒头。
“哈哈,是馒头!”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有馒头吃,让但宵满意极了。
崔霸怒其不争:“但宵你——”后面的话还是未说出口,叹了口气,又扭过头看向别处,他话已尽,但宵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但宵一手抓着一个馒头大口往嘴里塞着,噎着了就大口喝着木桶里的水,丝毫没有顾虑。
墙上挂着的灯盆里,火焰恣意灼烧着灯油,一声细小的噼啪声,也被牢房里众人吃喝的动静掩盖了。火焰上下翻腾,薄薄的烟雾自火中升起,在离开火焰的刹那,消散在空中,无形地荡漾开去。
困。
强烈的困意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注定势不可挡。站在墙边的傀儡守卫率先倒下。纵然思维被人操控,但身体机理没有变化,自然仍会受药物影响。
崔霸一直注意着牢外,守卫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随即便也知他们离开的机会来了,眉梢跃上喜色,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人,那来势汹汹的困意同样袭击了他。一击即中。崔霸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秦禹撇眼看到了这一幕,而此时周围的人也纷纷倒地不起,还不待他细想这是不是毒?是何人所为?亦带着满腹疑惑睡死过去。
火舌依旧肆意舔着飘渺的空气,只是这里除了众人酣眠后绵长的呼吸声,便是悄然寂静。直到两抹影子被火光拉长,再缩短,再拉长。
“啧啧,睡得够香啊……”姜念远挑眉看着眼前睡得七零八乱的众人,戏谑道。
朱闵德嘴角含笑夸道:“效果不错。”眼里含着一抹犀利,淡淡扫过同样被放倒的傀儡。
姜念远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瓶子,递了一个给朱闵德:“把这个放在鼻下闻一闻,他们就能醒来。”一手指了指牢房里的人。
说罢又环视了一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至于这些傀儡,我觉得还是一直睡着的好。”
宝剑出鞘!
看着提剑而立的姜念远,朱闵德眼里划过不明的意味,注视的目光变得悠长而深远,明明是看着姜念远,又好像在看另外的人,此中意味难以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