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且潮湿的洞穴里,一道铁栅栏,内外两世界。
但宵似变了一个人般,默默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此时他的衣衫灰扑扑的,沾满了尘土,头发散乱,两眼无神,哪里还有一个大侠的样子?
崔霸挨着栅栏席地而坐,双眼紧盯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傀儡兵,洞壁火把的光芒映进他黑色的眸里,他的眼里似有两簇火焰在跳动着。
眼前的傀儡兵裹在一层漆黑的软甲中,面色是不正常的青白,颧骨高凸,眼眶深陷,瞳孔扩散,黝黑的眼珠里没有一丝光芒。
这样的傀儡对方究竟有多少?而这些傀儡之后的操控者又是哪方的势力?然其目的,或者是野心,又意欲为何?
他想不透。
但是身陷囹圄,身体被禁锢,没有自由,还有思想,也只有思想,还能无所顾忌地思考。
崔霸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这些傀儡。他期望这些傀儡能露出破绽,让他获得更多的线索,能够破解眼下的困局。
火焰灼烧着燃料,偶尔响起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在这困顿的空间,格外响亮。
……
乌黑的棺椁摆放在正中央,周围四个角上安置着四个半人高的烛台,然,烛台上并非摆着蜡烛活着燃油,而是镶嵌着夜明珠,幽幽的碧色光芒柔柔相映,脚下勉强能辨认出有些凹凸不平的纹路,但具体是什么样子,并不能辨认清楚。
姜念远抽动嘴角,面部有些僵硬:“这位鬼主还真是尤爱夜明珠啊!”
“非也,非也!”朱闵德轻笑,“凤鬼主在位时,南诏一直崇尚自然,并且尤为尊敬自然。但是鬼主棺椁周围摆放烛台,意味着替鬼主照亮升天的路,可是普普通通的蜡烛又怎能用以此途?”
姜念远赞成地点头:“也是,说不定几个时辰后便熄灭了,蜡烛肯定是不行的。那为何不用鲛人油膏?那东西可是一直用来做帝王所用的长生烛啊。”
朱闵德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道:“我都说过多次了,这代的南诏,包括这位鬼主都是极为崇敬自然的,这种伤害生灵以求成全自我的事,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因而才用夜明珠来代替长生烛……”
他说着说着,突然声音渐默,双手握于背后,凝视着眼前的棺椁。
一旁的姜念远乍见朱闵德沉思,有些不解,但很快联想到方才他所说之言,面色也逐渐严肃。
凤千夙,那时候的南诏,崇尚自然,尊敬生灵……
桂林城,一座空城,毫无人烟……
还有城中,墓穴死门里,遇见的,傀儡……
还有,还有……苏璟曾说过的……那些被抓的人……
这里是凤千夙的墓地,这里的一切都应按照他的意志所建造。所以在本是死地的地方,也能见到充满生机的月昙。
但是傀儡的出现,一种不尊敬生命,甚至于践踏生命的存在,出现在这里,鬼主的墓穴中,就是强烈的违和!
而这种违和,非人为无差。
丝丝缕缕的线在脑中梳理,大大小小的事被串成一串,所有看起来没有关联的前因后果却早早注定了结局。
所以,背后的人是谁?他的目的何在?以至于,姜念远不得不深思此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他突觉后脊一凉,莫不是他们所有的行动都被那人看在眼里,又或者他们走到现在全部都是那人早已预料的?
他们陷入了困局。我在明,敌在暗。被动的局面让他很是压抑,他迫切需要一个契机,来打破目前的局面。
若为棋手,掌控全局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