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摇头,秋水濛濛的眸子看着梓清,“小姐,你是信不过我吗?”
梓清连连摇头。
见她还要再说,莲香已是决然的开口道:“既然小姐信得过我,那就不用再想别的办法了。”
“可是……”
“小姐。”莲香伸手抚上梓清的脸,“从您六岁起,我便服侍您,那年表少爷失手差点害死您,我到现在还后悔当时为什么反应那么慢,如果我能够聪明点敏捷点,您是不是便不会受那番苦。”
“莲香。”梓清的眼睛酸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不安感,对她来说,莲香并不是她的一个丫头,而是她的一个朋友,一个可以交付所有信任的朋友。“莲香,我总觉得很不安,你听我说,或者我可以找别的人去的。”
“不用了。”莲香摇头,“小姐,知情者除去大小姐,大姑爷,眼下就只有我,除了我,你觉得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去走这一趟吗?”
忽的一阵大风,吹开了虚掩的窗门,湿重的寒风挟着淡淡的雨雾就那样飘了进来。飘在梓清的脸上,模糊中只看到莲香刚刚绽开的笑脸,她抹了把脸想要细看时,莲香却已经扭了身子朝外走。梓清听到莲香在轻声的交待着杏梅一些话。
她重重的坐倒在炕里,心思乱成了一团。
雨连着下了一天,到了晚边时,那雨越发的急,越发的大,就像是有人天上拿要瓢往地上泼。不时的还有几声闪电惊雷划破天际。一时间狂风大雨,直下得人几极绝望。
顺哥儿许是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天,几声惊雷过后,躲在奶娘怀里,哇哇大哭起来,任是谁去都哄不好。梓清便让小丫们折了许许多多的纸船沿着屋檐下的水沟放,才哄住了他。
晚膳时,谢沐安不见莲香在一边服侍,讶异道:“莲香呢?”
梓清端了碗,回道:“太太前两日说起想去礼佛,我让莲香去附近的庙里走走,先做安排。”
谢沐安轻应了声,恰在这时,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响在天际,“啪!”的一声,他捧在手里的碗忽的掉在地上。边上的小丫头连忙重新取了碗添饭,又有丫头上前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瞧你,一个响雷也吓成这样,知道的当你胆小,不知道的还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梓清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谢沐安碗里,撩了眼睛看他。
谢沐安脸色一紧,半响才笑了笑,回道:“幸好不曾做什么坏事。”
梓清轻哼了一声,紧扒了口饭,咽下那到嘴边的话。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两人安静无声的吃完这餐饭。
因为下雨,天色暗得早,梓清早早的让人关了渡月轩的院门,看了眼一直坐在沿窗大炕上看书的谢沐安,暗暗的吸了口气,问道:“你今日不去揽月楼了?”
谢沐安放了手里的书,抬头看了眼梓清,淡淡笑道:“怎的,你想我去揽月楼?”
梓清作势瞪了谢沐安一眼,喊了丫头备热水。
半夜里,梓清隐隐约约间似是听到院门外有嘈杂的低语声,躺在外侧的谢沐安按了她欲起的身子,轻声道:“我去吧。”
梓清低声应了句,缓缓的躺回被窝,见谢沐安披了衣服往外走,梓清轻声的喊了翠竹,“去看看,什么事。”
不消多时,翠竹静悄悄的走了回来,伏在梓清耳边轻声道:“好像是东狱庙来了人。”
“什么?”
梓清猛的坐了起来,随着她的起身,一样东西从胸前滑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棉被上,映着昏黄的烛光,泛起温润的色泽。
翠竹伸了手拾起,握在掌心里一片温热,仔细了看,是一枚钥匙形状的玉锁。
“知道出了什么事吗?”梓清取下颈间那根断开的系玉绳子,揉了扔在一边。从翠竹手里拿回那枚玉锁放在床榻之上一侧的多宝格里。
“听不大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说是什么人死了。”
“谁,谁死了?”梓清一把抓了翠竹的手,心里的不安在急剧的扩散,脑袋像是破了个洞,有呼呼的风声在响,似乎要将那里吹空,又像是要填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空空的在回响,却听不到翠竹的声音,只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
“小姐,小姐。”翠竹看着双目发直脸上失去血色的梓清,心下大骇,一把握了梓清的双肩摇晃,“小姐,你说话啊,说话啊。”
眼见得翠竹急得眼睛都红了,就差要喊人请太医时。门帘被从外一把掀开,一股湿重的寒气裹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怎么了?”谢沐安将已被雨淋湿一半的衣裳扔在了一边,几步走到床榻跟前。
“少爷,少奶奶她……”
几乎是于此同时,梓清忍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猛的抬了头,看向谢沐安,“来的是什么人,出什么事了?”
谢沐安疑惑的看向翠竹,翠竹低了头,“刚才小姐像是做恶梦了,我去倒杯水。”
“没什么事。”谢沐安取了件衣服披在梓清身上,喊了小丫头备热水,转身去了净房,“是服侍兰依的人来回话,说是庙里后山被暴雨冲塌了。”
梓清一手紧紧的抓着身侧的棉被,深深的吸了口气,极力的稳定着棉被内抖动不已的身子,压低了声音,道:“哦,我看还是将兰依接回来吧。”
隐在净房内的谢沐安依着红木雕刻而成的锦屏,眯了眼,打量着榻内那个模糊的身影。不紧不慢的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