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雪萍并不知道这番话,是父亲为了安慰她而说还是说本就是一个事实。然,不论是什么,现在说起似乎都迟了。他们无权言悔,所剩下的只能是一往直前。不论前面是千军万马还是万丈深渊,他们能选择的只不过是在必死之中选出一条千难万险的活路。
“我记得我曾在马一文俯里埋过一枚棋子,现在是该动的时候了。”田观为看着荣安,他的长随,他的管家,陪着他一路走来的人,也是他唯一深信的人。
“你是说花娘?”荣安略抬了眼,看向田观为。
淡淡的点了点头,对安说道:“去吧,告诉花娘,不管怎样我都需要她弄出点动静来。”
“是。”
荣安如狐般消失在雪地上时,田观为抖了抖风氅上的雪,“不早了休息吧。”
田雪萍点头,上前扶了他,“女儿先服侍您吧。”
天光放晴,一夜好梦。
梓清不得不佩服华欢,但在这佩服之中也有着满满的不惑,一个能起死回生的上古神医,为什么对发热之症却无对策?崔云骁傅于伤口处的药,短短的时间内竟然生合了!她看着那泛着粉嫩鲜红色的伤口,愕然无声良久。
“怎么了?”崔云骁看着她怔愣的脸讶异道,“我身上长花了?”
梓清失笑。
门外响起小丫头的声音,“江妈妈,又来给王妃送花啊?”
“是啊,王妃屋子里烧了炭,老奴怕着先前送来的怕是不新鲜了。”
“那你等等吧,我进去回禀一声。”
“有劳姑娘了。”
未几门帘一撩,香雅进来服侍梓清梳洗,小丫头进来对香雅轻声道:“江婆子送花来了。”
香雅瞄了眼桌上仍见鲜艳的花,笑道:“到是个勤快的,让她进来吧。”
“是。”
小丫头退了出去,未几领了打理花园的江婆子进来。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免了吧。”
梓清淡淡的说道,不经意的抬头,在看到江婆子手里那黑得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朵时,不由怔了怔。黑色曼陀罗花,其间又有着白如莹雪的花骨朵,这般两种极致的对比!梓清忽的就想起一句话,黑色的死亡和白色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极致。
“这花……”
江婆子垂眉低眸,轻声回道,“回王妃,这是小的在花园子里无意间找到的。”
梓清点头,淡淡的摆了手道:“这花色我不喜欢,去换一些吧。”
“王妃?”江婆子似乎没有想到梓清会拒绝。
“怎么?”梓清抬眼看着江婆子,然江婆子在一触及她的眼神时,便低下眉眼,“王妃,这花极难培育。”
梓清点头应道:“我知道,其实它更喜欢开在无人的角落。”
江婆子猛的抬了头,梓清对着江婆子盈盈一笑。“你肯定不知道这花的喻意吧?”江婆子隐在花丛后的手紧了紧,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梓清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其实传说里曼陀罗喜欢生长在没有人际的地方,那是一种被诅咒的花,没有一个找到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
江婆子抬了眼。
“它的花语是……”梓清看着江婆子,“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老奴该死。”江婆子捧着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奴不知,老奴只因为听了姑娘说王妃喜欢这花,才花了心思去找来。”
梓清挑了挑眉。
“请王妃恕罪。”江婆子的手缓缓的挑开花束,低垂的脸上有着一抹古怪的神色。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梓清幽幽道,“真正重要的是,这花含有巨毒,特别是黑色的曼陀罗。”
梓清的话才落,天空中便绽开起漫天的花雨,在那片花雨中,一抹闪亮的银色直指梓清胸口。而与此同时,斜刺里一抹月白的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撞向那抹跃起的身影。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侍弄花草的婆子能有这般矫健的身手,风轻与她正面一击之后,江婆子不退反进,凭着身上被刺个窟窿的危险也要刺杀梓清。
“青锋。”崔云骁一声断喝。
便见半空中一抹玄色身影一个翻腾,落在梓清身前,一剑挡开江婆子的攻势,一手陡然发力,正中江婆子胸口。江婆子往前奔袭的身影立时像一个破了的沙袋般,坠倒在地。
而一侧的风轻已经返身将梓清护到安全区域内。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尘埃落定了。
“你……你们……”
梓清轻泠泠的笑了一声,“很奇怪吗?”
江婆子低了头,咬牙道:“没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是必然的,只是你不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吗?”崔云骁冷而森凉的声音响起。
“哼。”江婆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虽是一脸平静,但缩在袖内的手却是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这一切没有满过崔云骁的眼睛,“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双冰眸淬毒般看着地上瑟瑟而抖的江婆子,“其实你说与不说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
寂静,落针可闻的寂静。
而崔云骁显然没有多大的耐性,在等了约半刻钟的时间后,摆手对青锋道:“带下去吧,以最快的时间,查出她的家人。”
“王爷……”江婆子猛的抬头看向崔云骁,
崔云骁却是不屑再理她,挥了挥手。
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