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弘文总算是挤过了人群,来到了二人面前。
慕灵雁一见兄长来了,气势立刻一瘪,恨恨的瞪了四皇子一眼,转过身对慕弘文不满的道:“是他先说我的。”
“明明是你先撞倒人家。”慕弘文不赞成的摇头道:“还不快赔礼。”
“我不。”慕灵雁嘟了嘴,狠狠的瞪了四皇子一眼,“咱们走着瞧。”随即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慕弘文连忙抱拳向四皇子行礼道:“公子勿怪,舍妹失礼了。”
四皇子摆了摆手,转身拉了十二公主,“回家吧,让大夫给你瞧瞧。”
“不要紧的。”十二公主摇了头,对四皇子道:“不要让太……”见四皇子瞪眼看她,连忙道:“不用传大夫的。”
四皇子嗤道:“那可不成,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要是人家因为这个不要你了,我不是得养你一辈子。”
四皇子老气横秋的话引来一片哄笑声,就连慕弘文都忍不住淡淡的笑了笑。一眼,他便看到二人衣着不俗,虽说只是一身简单的锦衣华衫,可是穿在他们身上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那种气势绝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之家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瞬间他便叛断,他们若不是皇亲国戚,也定是公勋之家。
“四皇兄,你教我武功吧。”十二公主对正小心避过太监的四皇子轻声道。
四皇子一愣,以为她是被今天的情景吓着了,不耐烦的道:“胆子那么小,以后别再叫着要出宫了。”
“不是的。”十二公主委屈道:“刚才那个姐姐她好威风,茜儿要像她一样。”
“有什么好的?”四皇子白了十二公主一眼,“男人婆似的,以后嫁都不嫁出去。”虽说是这样说着,可四皇子眼前却在浮现慕灵雁那张俏而生怒的脸时,心不自觉的跳了跳。
“会是哪家的小姐呢?”
“皇兄说什么?”十二公主不解的看向四皇子,不明白他嘴里说人家是男人婆,为什么刚才还目光带勾的看着人家呢?
“没什么,你以后再也出不去了。”四皇子指了指十二公主的身后,十二公主回转身,便见淑妃笑盈盈的站在身后。“母妃。”
淑妃上前拥了十二公主,对四皇子道:“四皇子带茜儿出宫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自从母后死后,淑妃待他一如母后在时,茜儿与他又素来亲厚,对淑妃四皇子在心底还是有着那么些许的感情的。“母妃,我……”
淑妃上前揽了四皇子,对十二公主笑道,“以后别偷偷跟你四皇兄出去了,想出去跟母妃说一声便是。”
“母妃,你不反对?”
淑妃笑了笑,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深远的天空,轻声道:“外面的天总是比这里要宽阔许多的。”
四皇子似懂非懂看着淑妃略显失落的脸,他感觉自己似乎明白淑妃的意思,可是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母妃,今天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几天的雪将地面积得深厚,人踩在上面要花好一番功夫才能拔出深陷的脚。而天空中依然在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梓清依着榻,隔着窗门往外看时,总觉得天好似破了一个窟窿,那些雪便是被人从那个窟窿里往下倒出来的。
这样的天,委实不算好天气。好在屋子里炭火烧得旺,很有种北方冬于供暖的感觉,整个人暖融融的。
“到现在没到,怕是要到明天才到了。”崔云骁轻声对倚在榻侧手捧一卷经书的梓清说道。
梓清原本以为他已睡着,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他并不曾入睡。将手里的书扔到一侧,侧了身,探手摸上崔云骁的额头,见温度正常,便松了口气,接着他的话说道:“我到是希望他们最好被这雪给埋了,永远都不要来,才好。”
崔云骁不由便笑了,轻声道:“还是让他们来吧,不来谁知得拖到什么时候,我还想跟你走遍大江南北呢。”
梓清笑了笑,忽的便闻到一阵清清幽幽的冷香,不由讶异道:“香雅今天熏得的香,味道不错。”
崔云骁指了沿大窗在炕上,那四脚几上红白香间的曼陀罗道:“亏得红袖还说你喜欢这花,怎的却连它的香气也嗅不出。”
梓清顺着他的手抬头,在看到那姹紫嫣红的曼陀罗时,愣了愣,这时节哪来这么鲜艳的花,不由讶异道:“这花……”
崔云骁笑了道:“我竟不知马一文也是风雅之人,这花是他之前留下的那个花园子里的婆子剪了送过来的,说是你身边的丫鬟说的,此花乃王妃最爱。”
梓清笑了笑,到谈不上什么最爱,只不过是相较其它花种来说,这花最是入眼罢了。
这样隆冬的天,那婆子能将这花给侍弄得这么好,到是果真有几分本事。梓清笑了笑收了眼,对崔云骁道,“不早了,睡吧。”
黑暗中,梓清感觉到崔云骁伸过来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宽大的掌心将她整个手都包住。屋外,寒风夹着雪花,呼噜噜呼噜噜的吹着。天地之间似乎便只有那风声。梓清不由得小心的往崔云骁身边靠了靠,隔着两床被子感受着他的温热。
“等十年期满,我一定找个最美的地方,在房子的四周种满曼陀罗花……”
黑暗里崔云骁磁性的嗓音婉若悠扬的大提琴,缓缓响起,梓清笑着反握了他的手,不多时屋子里响起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嘉庆城外……
田观为冷眼看着这座于夜色中被白雪覆盖成银色的碉堡,长久的无声。他的身后,田侧妃一袭玄狐风氅,亦神色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