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梓清作势起身行礼。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快快躺着。”钱氏几步上前,按了梓清的身子,“好好养着吧,世子妃来看你了。”
“姐姐。”梓清这才开口唤王梓淇,钱氏挑了挑眉头,王梓淇低缓的声音响起,“瞧你委屈的,不就让匹马给吓了吓,也值当如此?这眼睛都红了。”
她的话才落,便响起钱氏的笑声,“世子妃,你也别责怨清儿了,谁遇上三魂不去六魄的。得,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我让人去备饭。”
“有劳太太。”王梓淇起身道谢。
钱氏笑道:“世子妃客气了。”
钱氏刚一离开,王梓淇便对听香使了个眼色,梓清也给莲香递了个眼色,顿时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昨天圆房了?”王梓淇斜挑了眼角看梓清。
梓清默然,微微点了点头。
王梓淇一窒,半响咬牙道:“清儿,你到底想的是什么,非得急在这一时吗?”
“姐,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王梓淇神色一怔,梓清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不做也做了。”
“从小你就是这样,主意比谁都大,有你哭的时候。”王梓淇历声喝道,脸上一片霜冷。眼见梓清垂了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咬了咬牙,恨声道:“你要不是我妹妹,我一个巴掌扇得你分不清东西南北。”
闻言,梓清扑哧一声,笑了。
“说吧,昨天皇宫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梓清讶然的看着王梓淇,摊了摊手道:“你不是看到了,四皇子的马把我给撞了。”
“真的是意外?”王梓淇逼问。
“难道不是意外?”梓清反问。
王梓淇摇头,神色一片茫然,“昨天英亲王俯的二公子宴请了世子。”
“英亲王俯的二公子?”梓清不明白大姐怎的忽然说起这人,讶异道:“安逸伯夫人同安庆公主交好,那二公子同世子常走动也是正当的。”
“我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今早,安庆公主又派人下贴子,邀婆婆和我十五入俯赏花。”
“安庆公主和安逸伯夫人是熟识,请她入俯赏花也是合理的。”
王梓淇摇头,“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连世子爷也说,这二公子素来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连英亲王世子素来都惧他三分,俯里同英亲王俯走动的也并不是很热络。”
看了梓清一言,犹疑道:“你素来看人极准,你说那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么?”
梓清闻言失笑,“姐,就当是可疑,怎的却扯到我头上,我何时见过这位二公子了?”
王梓淇闻言,嗔目,“昨日宫中,你不曾见过他?”
梓清猛的便想起那个有着一双凝冰寒眸的紫袍男子,失色道:“难道是他?”
夜里,梓清想着大姐说的话,几翻转辗难以入眠,睡在一侧的谢沐安在黑暗中,摸了她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梓清想了想,却不知怎的没有说的想法,只是懒懒的说了句,“白天睡得的太多了,一时睡不着。”
“那我陪你说说话吧。”
“不用了,你睡吧。我看会书。”梓清轻手轻脚的爬起,取了本书,就着床榻边微弱的烛光看起来。
昏暗的光线中,她的侧脸映着跳动的烛花,有着朦胧而温馨的美,让人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想拥有。谢沐安没来由的便觉得心安,“别看的太晚。”
“知道了,你先睡吧。”
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梓清放了手里的书,垂眼看向谢沐安,乌黑的长发散开在枕畔,与她的纠纠缠缠分不清谁是谁的。她忽的忆起新婚之夜,谢沐安曾经剪下他的一缕发与自己的一缕发编织在一起,放在一个锦带中。昨夜,他是否也曾这样对兰依呢?应该会的吧,必竟那才是他真心爱慕的女子。
夜色幽然,这一刻,似乎所有深埋于心那本不为她所注意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将她砌底的淹没。这一刻,梓清感觉到无比的寂寞,那种久到她以为早已忘记的前尘往事再次袭来,似乎不论如何的努力都是枉然。在最初的开始,命运便跟她开了个玩笑。
前世,那个男人说她太小气,说如果她能够容忍那个人的存在,他会给予她同从前一样的尊重甚至爱。最后因为她的小气,因为她的不够大度,她死在他一手安排的阴谋之中。再度醒来,已是此身非彼身,再大的恨与怨,隔着数千年的悠悠光阴,似乎都淡了。她不想再爱了,也再爱不了了。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守住自己的心,那么谁对她来说都是无谓的存在。所以当谢沐安三上王家,以白字黑据为凭允不纳妾之时,她同意了。不是她想试,她还想爱,而是她明白,在这样的时代,较之于真情,男人更在乎的是名声与面子。
三年,他尽一切对她好。不曾相濡以沫,却也是相敬如宾。喉咙忽然就哽了哽,梓清猛的抬了头。待眼中那抹湿意消退时,才重新低了头,抬手轻轻抚过谢沐安清雅至极的脸,轻声道:“就这样相敬如宾的过着,好吗?”
回答她的是谢沐安微微挑起的唇角,梓清愕然,他的梦里是谁,这么甜美?
耳边响起一阵细碎的声响,梓清费力的睁了睁眼,对上一张胖兜兜的小脸蛋,还有那流成一条线,眼看就要滴到自己脸上的哈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