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桃的脸色便白了白,猛的抬头去看金珠,却只看到金珠甩帘而入的身影。不由得紧紧的咬了唇,看着那一室昏黄,恨恨的道,且让你先得意几日。
“什么事,脸色这么难看?”王梓淇看着愤愤走进的金珠问道。
“呸。”金珠狠狠的啐了口,“什么人嘛,这才刚进门,便说请世子妃过去一趟,知道的说她是个不知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哪门子的正妃呢。”
梓清不由笑着上前,牵了金珠的手,笑道:“还是像从前一样,伶牙俐齿的,跟杏梅能打个平手。”
想起杏梅,不由得神色又黯了黯。
“问了有什么事吗?”王梓淇轻声道。
金珠摇了摇头,“我只对她说,让她家主子大喜的日子安份点,别想着些有的没的。”
王梓淇笑了笑。
前院因为宾客众多,便用屏风隔开了些,有些亲近官位高些的便在屏风内,坐在朝东的方向,而一些官位下等,纯粹只是为了来攀攀关系的便被安排了西南方向。
崔云骁被安置同蒋少轩同一桌,这一桌,同时还有蒋家的几位族老,而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安庆候也被安排在了这一桌。席间便有人自作聪明的上前向崔云骁敬酒,打着哈哈说,来日是喝他的正酒。崔云骁却是连眉毛都没抬下,面前的那杯酒动也不动,冰山似的脸让人从心底生起一股寒意。
他这般神色,安庆候不乐意了,虽说他是有心将夏英林嫁入英亲王俯,可那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崔云骁这般的不恭。
“二公子似乎对与小女的婚事不甚乐意。”
安庆候夏啸虎阴沉沉的盯着崔云骁。
这一瞬间,同时两张冰山脸,那气压真的低的能闷死人。桌上的人便都齐齐的低了头,只顾埋头吃菜了。安逸伯给蒋少轩使了个眼色,蒋少轩便端了酒杯,起身,“各位慢用,我去敬敬几位长辈的酒。”
安逸伯也跟着站了起来,朝靠近的几桌亲友走去。
“夏候爷,在下何时与您俯上的小姐有过婚约?”崔云骁撩起冷冷的眸,刀子似的刮向安庆候。“在下倒没什么,可候爷这般空口白话的,传了出去岂不是污了夏小姐的清誉。”
“你……”安庆候一愣,猛的便想起,虽说是收到消息,他在韩雪颜与林儿之间选出了林儿,可必竟没有公布于众,那份结亲书尚在皇后娘娘手里,若是被他使了个手段毁去,当真是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一瞬间,愣是压下了胸口沉沉的闷气,哑笑几声,“许是世子爷这酒太香,老夫多饮了几杯,失言,失言。”
崔云骁不由侧目,受了这等大辱,还能在一瞬间回到之前的从容。此等角色不容小觑亦不可不防啊!难道说当初的选择做错了?想来想要收回那份结亲书得花点心思了。
安庆候举了杯与身侧的蒋家族长碰了碰杯,其乐融融的喝起了酒。这边厢,蒋少轩也敬酒完必,回到原位。
众人看着天色不早,一一起身告辞。
崔云骁待众人都走后,走到蒋少轩身侧,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即是报恩还情,侧妃之名足矣。”
蒋少轩猛的抬头,便看到万千灯火之中,崔云骁的一张冰颜之上,有着淡淡的几不可见的一抹柔和。想着崔云骁素来是个邪佞的性子,何曾这般与人示好!不由得便有了一抹感动,而崔云骁却在一句话落后,施施然离去。
夜深人静,曲终人散。
梓清偎在马车里,目光追着那轮又圆又大的月亮,“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沈。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香雅看着脸色绯红的梓清,就差捂了嘴偷笑,酒量真差啊!
“笑什么笑。”梓清瞪着香雅道:“你知道这诗的意思吗?”
香雅摇了摇头,跟一个醉酒的人同行,最明智的行为便是沉默。
“说的是啊,嫦娥应该后悔了不该私吞仙药,独自成仙,以后啊,就只能夜夜孤寂,守着一颗思念的心。”
“扑哧!”香雅捂了嘴轻轻的笑,转了转眼珠,轻轻的移到梓清身前,压低了声音,“小姐,你夜夜思念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二公子?”
梓清忽的便转了眼,看向香雅,末了,咧唇一笑,“我不告诉你。”
香雅傻了,小姐啊,你这是真醉还是假醉呢?
安庆候俯。
在夏啸虎连砸了几套上等瓷器后,安庆候夫人方氏才敢上前,细声的问,“候爷这般恼怒,到底是因为什么?”
安庆候青白着脸,双手插腰,哼哧哼哧的呼了几口粗气,端起桌上的壶就着嘴,大口大口的咽下那已凉透的水后,才重重的往椅子上一坐,恨声道:“崔云骁,总有一日,老夫要你八抬大轿来迎娶我夏氏女儿过门。”
方氏不由得脸色白了白,其实她到不是很想夏英林嫁入英亲王妃,虽说上无公公婆婆立规矩,可不是有个老祖宗安庆公主在那吗?寻常人家婆婆难侍候,看到娘家的份上多少会给点情面,英亲王俯是什么地方?皇亲国戚之家,有的是尊贵无比的人,谁还在乎一个候俯。再说那崔云骁本就是个声名在外的人,端的怎样的难相处还不知晓,又与一个和离之妇搞在一起,这样的人,就当真是人中龙凤,那又如何?面子是给别人看的,可日子是自己过的。
安庆候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喊了身边的大丫鬟上来收拾,又让人重新沏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