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伯俯。
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好不热闹,好不繁华。
“玉霜的性子有些怯弱……”
蒋少轩张了手,王梓淇正在为他系领盘上的盘扣,听到他的话,愣了愣,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倒滞了滞,但很快回过神来,那吹在脸上颊的温热之气,似乎便有了几分冷凛。
“你以后多带带她,娘年纪大了,这些年你操持中馈也累了,以后能分担的便让玉霜分担点。”
王梓淇点了点头,取了那根深红镶玉的腰带系在蒋少轩腰上。又伸手掸了掸本已垂直的袍角,一身大红锦衫,在胸前袖口以明黄金线绣七彩祥云。风姿俊雅的脸在这片红里,较之当年大婚时,更多了几分成熟稳定。王梓淇忽的笑了笑,这会是最后一次为他着红妆,迎新妇吗?新人尚未进门,便在提醒她,不可苛待新,假以时日,又当如何?
“好了,去吧。别让客人久候了。”
蒋少轩说不清自己这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俯里的那些姬妾,或是直接一抬小轿送了进来,又或者夜里直接被扔在床上,真正如此这般大费周章,除却迎娶王梓淇那日,便是今日这回了。看着眼前一直温婉,宁静的王梓淇,蒋少轩愣了愣。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是这般,不曾大声的笑过,亦不曾大声骂过谁。既使是在梓清那般不堪的时候,他也只是看到她偶尔的落落寡欢。
“爷,可以去了。”
王梓淇温温柔柔的声音静静的响起。
蒋少轩呆了呆,半响却突然握住王梓淇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必是苦的。”
王梓淇看着眼前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掌心处有薄薄的茧子,磨梭着她滑嫩的肌肤,曾经这样的触碰,会让她有着情不自禁的心动,而现在,看到那片覆着这手的怒红,竟是心底起了一层酸涩。他知道,他知道又能如何呢?那些个女人,不说是他主动招进来的,可又何曾拒绝过?
“去吧,别让新人等久。”
王梓淇抽了手,微微的退后半步,缓缓的福了福,“妾身愿世子与宁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不知道为什么,蒋少轩忽然就觉得喉头有些发苦。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王梓淇淡淡的点了点头,侧身让过一旁。
前院喧哗,因是纳侧妃,又因宁玉霜的出身,操办的并不是很隆重,来的也只是一些素来相厚之人。王梓淇静静的立于门边,听着前院的热闹,看着那五步一个高高悬起的红灯笼,微微的弯了弯唇角,却是脸上一凉,滑过两行清泪。
“姐。”梓清领着香雅朝这边走来,远远的便看到王梓淇神色落寞的立于门边,满目悲凉,不由得心里便像针扎了般,生起一股麻麻的痛。
“梓清来了。”王梓淇扬了头,眨落眼眶里的泪,缓步上前,迎了梓清往里走。
“那些个妇人个个都是我不认识的,与她们说话太累,我到姐姐这来躲个清闲。”
王梓淇笑了笑,喊了金珠,“你去厨房点几个小菜,再温壶酒来,我与四小姐便在屋子里用了。”
“是,世子妃。”
金珠应了,喊了香雅道:“你与我一起去吧,四小姐有什么爱吃的,你也好提醒我。”
香雅笑着,挽了金珠的手朝外走。
“二公子说路上遇见世子与那位宁姑娘了。”梓清捡了桌上的花生剥了,却不吃,将那花生一点一点的碾着玩。
“哦?”王梓淇看着梓清,挑了挑眉毛。
“二公子说让我晚上来陪陪你。”
王梓淇原本幽怨的脸上便有了一抹促狭的笑,勾了唇角道:“这还没过门,就讲起了三从四德了?”
梓清瞪了王梓淇一眼,却在看到她脸上的那抹笑意,松了口气。
“姐,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王梓淇明知故问道。
“小心这位宁侧妃。”梓清继续玩着手里的花生,“以我对二公子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关注一个人。如果说他关注了,那么这个人便不是简单的。”
王梓淇垂眸慢慢一笑,半响抬了头,看着梓清,“放心,我记住了你那句话。”
两人又闲话了些家常,前院的喧嚣似乎越来越历害,男人的划拳劝酒声,女人欢声笑语声。梓清暗暗的瞥了眸去看王梓淇,见到王梓淇眼底的那抹郁色时,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能劝的她都劝了,她总不至于跟王梓淇说,让她和离吧!
不消多时,金珠合着香雅领了婢女拎了食笼进来,打开那食笼,各色佳肴一一上桌时,成功的勾起了梓清的食欲。又见香雅自婢女手中接过一古色古香的酒盅。猛的便忆起上回的醉酒,连连摆手道。
“酒不要了。”
王梓淇自香雅手里取了酒盅,笑道:“怎的说也是你姐夫的一杯喜酒,怎么可以不喝。”
梓清怔了怔,忽然就觉得大姐脸上的笑真的很难看,她宁可她此刻流着泪,借酒浇愁,而不是强言欢笑,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
屋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你是哪个院的,怎么走到这院来了?”
王梓淇便使了个眼色给金珠,金珠撩了帘出去。
灼桃看着自门里走出来的金珠,站在院里盈盈一拜,轻声道:“这位姐姐,奴婢是宁侧妃身边的丫鬟灼桃,奉了侧妃的的话来请世子妃去趟彩云轩。”
金珠蹙了眉,脸色已是很不好,“灼桃,还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