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清让管家备了一桌酒席在花园,又要了一壶清风玉露,遗了香雅、红袖只带了翠竹两人静静的坐在花园里,就着一弯孤月,两相对酌。
“莲香、杏梅、玉珠、结霜。”梓清举了手里琥珀色的酒杯高高举起,又一倾而下,杯中凉酒尽数洒下脚前,“谢家九族三日后问斩,我会求了二公子,亲上监斩台。黄泉路长,你们等得太久,安心去投胎吧。”
翠竹端起面前的酒杯,缓缓站起,亦洒下脚下,“莲香姐,杏梅、玉珠、结霜,大仇终于得报了,你们先走一步,来生我们还做姐妹。”
有风吹起,吹落了一墙蔷薇,浅白的花瓣在霜冷的月光中,轻飘慢舞。那些垂得长长的柳条左右轻摆着,有馥郁的花香在空气中婉婉流转。
“夜深了,小姐去歇息吧。”翠竹轻声劝着梓清。
梓清挥了挥手,“翠竹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呆呆。”
翠竹点了点头,返身进屋去取了厚得披风。
梓清就着手里的杯子,浅浅的抿了口,酒味芳甜,口感极佳。梓清不由得一杯又一杯喝了起来。眼见月色渐浓,地上零零落落有着几抹残影,梓清仰头一笑。不由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吟罢手中酒盏被她轻轻一抛,随之沉沉的扑在案几之上,闭了眼。
手里抱着披风的翠竹欲要上前,却是被一只手伸手挡下,“二公子。”
崔云骁接过她手里的披风,“我去,你去歇着。”
“是。”
翠竹终是不放心,远远的立在一处。
崔云骁上前,将梓清轻轻抱起,置于胸前,又将那厚重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便这般坐于月色之下。闻着梓清身上淡淡的酒香气息,崔云骁不由蹙眉道:“你当这是水呢?上好的清风玉露便让你般似牛饮的喝光了。”
梓清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是在寻找舒适的位置。崔云骁也不动,任着她扭来扭去最终安静下来。看着她眉宇紧蹙,不由得抬手去抚,“终于大仇得报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梦里的梓清忽的便笑了笑,崔云骁低首,将一个冰凉的吻,印在了梓清的额前。
椒淑殿。
惠妃忽的便抬手捂住了阵阵纠痛的腹部,“五月,五月……”
五月连忙随意的披了件衣衫,跑了出来,“娘娘,怎么了?”
“我肚子痛,好痛。”惠妃死死的按着腹部,却又不敢用力,但那一抽一抽,似是有东西向下滑的感觉却是骇得她惊声尖叫了起来,“快,快请太医。”
五月连忙跑了出去,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卫,急声道:“娘娘不好了,快,快请林太医。”
守在门外的侍卫没好气的喝道:“深更半夜到哪去寻什么太医。”
五月不由气急,门内,惠妃的喊声越发的响,那个皇子,是她们现在唯一的希望,绝不能再出意外,五月不由历声道:“娘娘肚子里的是小皇子,若是出了意外,你们担待的起吗?”
侍卫们不由面面相嘘,未几一年长的侍卫道:“快,快去跑一趟。”
五月又匆匆的返了回去,已经有几个惊醒的小宫女围了上来,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上前,想要安抚下惠妃,却在看到睡榻之上那红得刺目的红时,惊声叫了起来。
“流血了,娘娘流血了。”
正痛得翻滚不休的惠妃猛的听到这一声喊,立刻喊了宫人持烛上前,她忍痛直起身,待看到一身被血染成怒红的中衣时,捧着头,尖叫了起来,“啊、啊”一声响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历。
“娘娘,娘娘。”五月上前紧紧的抱着惠妃,“娘娘,冷静,冷静下来,太医马上就到了。”
“本宫的小皇子,本宫的小皇子要没了。”惠妃惊慌失措的抓向榻上的锦被,牢牢的捧在身前,“孩儿,我的孩儿啊。”
“娘娘,您换身衣衫。”五月上前紧紧的攥了惠妃的手,又对一侧愣住的宫女喝道:“还不备水侍候娘娘沐浴。”
却在这时,殿外响起小宫人的声音,“林太医来了。”
五月再顾不得许多,将惠妃一把按在了榻上,颤着声音道:“娘娘,您若想保住小皇子,便让林太医先给你诊脉。”
惠妃不动了,她抬看着五月,“林太医来了?”
“是的。”五月重重的点了头。
“他是保住本宫的小皇子的?”
五月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五月安排好惠妃,让人请要林太医进来。
林太医低了头,恭身上前,早有宫人在惠妃的手上垫了声帕子。林太医探手摸向惠妃的脉,未久松开,又喊了宫人将惠妃另一只手拿出,如此一番,半响收了手,对着五月拱手道:“五月,借一步说话。”
五月看了眼术榻之上的惠妃,不由邹了眉头,跟着林太医走到一侧,轻声道:“林太医,这是怎么了?”
“五月,娘娘可是服过什么不该服食的东西?”
五月摇了摇头,惠妃一日三餐,都是她用银针试过毒后,确认无事才入口的。
“可是从脉相上看,娘娘定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导致滑胎的。”
“滑胎?”五月睁大了眸子看向林太医,颤了声道:“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