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庆公主抬头,看着这个自幼便被自己庇护的弟弟,眼里的泪再次滚滚而下,“澹儿,他死得冤啊。”
皇帝低了头,几乎是瞬间,他便断定,当年嘉庆之战的真相出来了,那个扑朔迷离的玉玲珑想来已经显山露水了。皇帝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庆公主,“皇姐,不论是谁,朕都会给澹儿一个交待。”
跪在一侧的太监总管便频频的给曲嬷嬷递眼色,曲嬷嬷挪到安庆公主身侧,轻声道:“公主,先起来说话吧,皇帝还跪着呢。”
安庆公主扶了皇帝,二人同时缓缓而起。
跪了一地的宫人紧跟着也直起了身,便有小宫女上前奉茶。安庆公主看了眼殿中的众人,皇帝摆了摆手,太监总管一声,“退下。”宫人缓缓而出。
安庆公主自怀中取出那张纸,颤抖着,奉上皇帝跟前。
皇帝接过,就着莹润的夜明珠的华光,眯眼看去。
“崔必至,可先引至近郊,杀之。失此一将,帝当若失一臂。自此,沁阳无可与汉成争锋。弘文谨上。”
“狗贼。”皇帝一声断喝,但听,啪啦一声,御案之上所有物什被皇帝盛怒之下一扫而光。“朕要灭他九族。”
安庆公主已是捂了脸,坐于一侧,泣不成声。
御书房外宫人听到那声龙庭之怒,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又听到细细碎碎的咆咽之声,不由得越发压低了头,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受此牵累。
“来人。”
太监总管小心的踩了步子进去。“皇上。”
“传大理寺卿吕正奇,刑部尚书张闻,嘉亲王韩成佑进宫。”
“是。”
太监总管擦了把额上的汗,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传这么多人进宫。皇帝却仍是余怒未消的来回踱着步子,额际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狗贼,当真是可恶至极。”
安庆公主拭去脸上的泪,看着皇帝,沉声道:“皇弟,椒淑殿的那位,如何论处?”
皇帝不由便窒了窒步子,椒淑殿?谢沐真!脸上生起一抹沉痛的颜色。安庆公主长叹一声,缓缓的低了头,“惠妃怀有龙子,不若先偏殿安置吧。”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长姐网开了一面。
不消多时,皇帝深夜召重臣进殿的消息便在宫里传了开来。
凤仪殿,皇后却是一反众人,呼了如意道,“本宫累了,除却圣上,谁来也不见。”
“是,娘娘。”
椒淑殿内,正自睡得昏昏沉沉的惠妃,突的便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都已被汗染透,腻得难受,又听到外院有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声,不由蹙了眉喊五月。
“怎的这般喧哗?”
五月小心的上前,轻声道:“娘娘,皇上适才召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嘉亲王进宫。”
“皇上突然召他们进宫做什么?”惠妃眉眼一凝,看向五月,“出去打听下,大公主深夜进宫所为何事。”
“是。”五月匆匆退了出去。
未几却又匆匆的返了回来,“娘娘。”
惠妃正斜斜的靠在榻上,见五月去而复返,急声道:“打听到了?”
“回娘娘。”五月额际的冷汗一拔一拔的往外冒,脸色一瞬间也透白了许多,“椒淑殿被侍卫围了。”
“什么!”惠妃连忙起身,腹中却是一抽,痛得她双跌坐回了榻上,她颤着眼去看五月,“是单单围了椒淑殿,还是其它殿也围了。”
五月摇头,“奴婢想走出去时,被拦了回来,说是皇上有令,严禁各宫走动。”
“五月,出事了。”惠妃坐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无着腹内同样燥动不安的小皇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梳理着事情的脉落,“大公主进宫,皇帝夜召重臣,封殿……”她在想着,甚至是往最坏的出处想,可是却怎样也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何事。
除非是……惠妃脸色一白,抬了头看五月,“五月能不能与俯里联系上。”
五月点了点头,“奴婢去想办法。”
惠妃点了点头,未几又道:“让人去凤仪殿看看。”
“是。”
这一夜,上京城中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不消多时,皇帝深夜召集重臣进宫的消息便传了来,就在那些皇亲贵戚,重官权臣揣度到底出了何事时,便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带了兵马朝钱、谢两俯围了上去。
谢俯。
谢绍锋咬了牙对一干人等一再叮嘱,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宫里的那位,只有保住宫里的那位,他们才有可能拼出一条活路。
各房齐齐应诺,虽然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众人人心惶惶之时,有下人来报,说是俯门之外,亮起了通天火光。
谢绍锋连忙带了谢沐安走了出去。
便见谢俯门外,数百身着劲装的汉子,人手一把火把,将黑暗的夜扯开了一个豁亮的口子。在那片火光里,梓清浅笑安然,迎风而立。
“王梓清。”谢沐安咬牙急欲上前,却在他的步子跨出俯门时,“笃”一声,一枚利箭破空而来,停在他脚前半分。谢沐安猛的抬头,便看到一丈之外,蓝少秋手持弯弓怒目而向。
“谢大人,能给你走的路很少,看仔细了再走。”
“你……”谢沐安手指蓝少秋,胸中一股腥味翻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黑的血。
“安儿。”谢绍锋看着那口黑血,再看向他包扎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