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张了张嘴,神色惶然的看向高堂之上的钱少傅,求助的看向一侧的谢绍锋,却只看到谢绍锋绷得紧紧的侧脸,在脸颊之上也有着极为恼怒的青紫之色。
“是女儿鲁莽。”钱氏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谢绍锋听到那声通一声,心漏跳了一拍,似乎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深夜,也是这熟悉的一声,自此他便夜夜恶梦,时时的纠缠于那不可知的未来。午夜梦醒之时,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抬手拂向自己的脖颈处,生怕它如同梦中一样,血溅五尺。
“金丰。”金丰是谢大老爷的字,已经极少有人叫,但钱少傅一直喊着。谢绍锋连忙提了精神上前,恭身听训,“岳丈大人。”
钱少傅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来告诉老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双杀气沉沉的眸便紧紧的盯在了谢绍锋的身上。
谢绍锋微微直起身子,“回岳丈,小婿也才刚刚回俯。”
钱少傅蹙了眉,难道说真的如五月所说,是钱氏的主意?不由得的一双眸子便凝向了跪倒在地上的钱氏,“雪蓉,你来说。”
钱氏哀哀的抬了头,却在看到钱少傅阴沉的脸时,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女儿……”
“哼。”钱少傅一把拍了桌子,怒声道:“老夫费尽心思才在皇宫安插进几个人,你知道你这样自私的行为,代价有多大吗?”
钱氏低了头,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来拧去,就差撕成了碎条。
“王梓清放在你俯里三年,你能三年不动她,怎的现在却按耐不住了?”
“父亲。”钱氏抬了头委屈的看着钱少傅,“若不是她咄咄相逼,我何必如此冒险。”
钱少傅低了头,沉吟半响,使了个眼色给谢绍锋,谢绍锋这才走了过去,亲手去扶地上的钱氏,一边低声道:“你也是的,岳丈说几句,你认个错便是。”
钱氏却是心下一阵悲泣,想着这数十年来担惊受怕的日子,眼眶一红,眼泪便啪啪的掉了下来,却是拧了头,不肯让谢绍锋看见。谢绍锋又岂会不知她在落泪,自袖拢里取了帕,不动声色的塞在她的手里。
“岳丈大人。”谢绍锋沉吟一番,才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钱少傅捧了桌上的茶轻啜一口,良久才道:“金丰,你可知白日里皇上召我进御书房议的是什么事?”
谢绍锋摇头。就连钱氏也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凝重的看向钱少傅。
“皇上问我,对安逸伯俯世子爷在嘉庆关遇袭有什么看法?”话落一双锐利的眸紧紧的锁着谢绍锋。
“岳丈的意思是?”谢绍锋犹疑的看向钱少傅,隐隐猜到些什么,却不敢断定,只是额头的汗一层层的生起。
钱少傅没有回答谢绍锋的问话,只是转了头看向钱氏,“崔云骁能活着回来,真的很令人意外。”
“父亲(岳丈)……”钱氏与谢绍锋齐齐惊呼出声。
钱少傅挑了眉头,扬唇一笑,阴冷道:“无毒不丈夫,可惜的是他比他父亲命大。”
“父亲,那他有没有怀疑?”钱氏看着钱少傅,轻声道:“这事是哪边的动的手?”
“怀疑肯定是有的,但绝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钱少傅冷声道:“你能想到问是哪边动的手,可见你还是有脑子的,以后凡事多用用脑子,好好想想,要知道小不忍则让大谋。只要玉玲珑不出现,她王梓清能怎么的?”
“可是那崔云骁……”钱氏还想再说,却被谢绍锋一个冷冽的眼神阻止住了。
“岳丈大人。”谢绍锋犹疑道:“当日王梓清离俯时,搜查过所有物品,确是没有看到玉玲珑,会不会是弄错了?”
钱少傅眯了双眸,“没关系,不论玉玲珑在不在王梓清手里,她都不可能被放过的。宁可错杀也绝不漏放。”钱少傅抬起的手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晃出了一桌的茶水。
“你改日挑个时间进宫,好生的向真儿陪个不是。”钱少傅盯着钱氏,目光生冷道:“论起谋略手段,你大大逊色于真儿。雪蓉啊,年纪也不小了,为着钱谢两族数百人口,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
钱氏的脸再次涨红不止。
安逸伯俯。
王梓淇正逐一的检验那些大婚时要用的物品。见这些东西没什么差池,便又领着金珠去正在装修的彩云轩,这里将是侧妃宁氏的院子。
两人围了彩云轩转了一圈,王梓淇指了几处地方,让金珠记下,稍后让人来修整。便见丝竹匆匆的跑来。金珠看了,对王梓淇道:“世子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丝竹怎的跑得这般急。”
王梓淇不甚热情的道:“她素来就是风风火火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丝竹跑到两人跟前,站定,深吸了几口气,才上前,“世子妃,世子请你回趟依兰院,说是要出门。”
王梓淇邹眉,他要出门知会一声便是,怎的遣了丝竹来回话,难道是要她一起出门?想到这,王梓淇道:“金珠你跟丝竹再查打一翻,我先回依兰院。”
“是,世子妃。”
王梓淇匆匆离去。
依兰院内,蒋少轩正逗弄着蒋云若,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急急赶来的王梓淇在看到屋内父女两人和乐融融的景像是,便不由得停了步子,阻止了下人的通报,斜斜的靠在门边,嚼了抹笑看着屋内的父女二人。
“娘。”蒋云若转首看到立在门外的王梓淇,撇了蒋少轩,跑到门口扑到王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