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骁紧了紧放在被子里的手,他说,怎的这次回来,她淡漠之余便多了些许疏离,却原来是这些愚妇搞出来的名堂。不由得便恨声道:“这些天杀的。”
英亲王妃蹙了眉头,还想再说。
门外却响起一清清柔柔的话语声。
“王梓清求见王妃。”
英亲王妃眼角的余光处,便见那之前一脸冷凛,像是死了人似的侄子,这会儿便眉也舒了,目也展了,甚至是连唇角都勾了。这出息!
“进来吧。”
门帘一掀,崔云骁不由得便蹙了眉头,目光阴鸷的看向跟在梓清身后的风轻,风轻汗湿的垂了头,公子啊,牛不喝水我也不敢按她的头啊,四小姐不敢戴那套首饰,我有什么办法。
“你就是王梓清?”
梓清微抬了眸,便看到身前三步之距,一身宫装的王妃,五官不是很漂亮,但却有着天生的贵气与优雅。梓清不由得便想起那句,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的努力。显而易见这位王妃的累积的何止是三代的财力与势力。
“回王妃,民女正是。”梓清低了头,尽量以一种清和的娓婉的声音细细说来。
“抬起头来。”
“民女不敢。”
英亲王妃对着榻上的崔云骁便挑了眉头,意思是,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就这档次,就这水平?是该说你老马失蹄,还是该说你道行太浅,不懂的挑女人?
崔云骁淡淡的瞥了头。以无视作为最高级别的对抗。
“大胆。”接到王妃示意的松香顾不了榻上那吃人的目光,只得撑了胆子佯装恼恕,斥道:“王妃让你抬头,抬头便是,由得你推脱。”
梓清缓缓的抬起脸,虽是低眉垂眸,然眼角的余光却是将屋中众人都看在眼内,特别是那榻上脸色苍白隐有怒色的崔云骁。更是被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还不错。”良久,英亲王妃点了点头。
梓清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较之韩雪颜、夏英林来说似乎稍逊一筹。”王妃再次抛出了她的“金玉之言”,眼见榻上的崔云骁瞪了眼光看来,王妃笑了笑,“不过比起田淑婷,强多了。”
对于韩雪颜和夏英林来说,梓清是不陌生的,只是那个田淑婷又是谁?
“四小姐,王妃最不爱喝的茶便是那君山银针,你可以让你的下人换了,清水即可。”崔云骁淡淡的瞥了眼脸上没什么神色的梓清,又道:“我到是喜爱你那君山银针,给我来杯吧。”
梓清俯身行礼,应了声是。转了身对候在门外的香雅道:“香雅,让红袖撤了杯茶,换上清水。”
英亲王妃当然知道崔云骁这是故意掉她面子,这小子是她从小看着大的,肚子里有几根小肠,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却没有想到梓清也有这胆,还当真就应了这小子,不由得便刮目相看了。
“不必了,本妃喝不惯你这俯里的水。”转了眼对榻上的崔云骁道:“这人即然看过了,二公子你是否可以动身了?我到是不介意在这俯里用过晚膳再走,只是,你也知道公主是个挑嘴的,她定是食不惯这俯里的菜食。”话落,特意的将目光拐向了梓清。
梓清笑了笑,这王妃到真是个有趣。不过照她这话也没错,眼见得申晴即过,再不动身,安庆公主真要寻了俯上来赶晚膳了。想到这,不由得抬了眼去看榻上的崔云骁,不意他也正看了过来,目光相触,梓清脸上生起一抹绯红,连连转了目光。
“我回俯里休养几日,你若有事遣人上王俯寻我便是。”
梓清点了点头。
梓清听说宫里来人,愣了愣。
“是找二公子的?”
红袖摇头,“蓝总管说,是找四小姐的。”
梓清便想起了上次进宫时的事,看来皇后是要她给出答复了。“让蓝总管给公公上茶,我换身衣裳便出来。”
“是。”
红袖恭身退了出去,梓清喊了香雅来服侍更衣。
“四小姐你想好了吗?”香雅紧张的看着梓清,平妻,其实未偿不可,必竟二公子的真心在四小姐这。
梓清摇了摇头,想?想什么呢?她就没想过要嫁给崔云骁,当知道那个困扰了她多年的身影是他时,心里不是没有过悸动,可是那份悸动却慢慢的死在现实中他高不可攀的身份里。什么叫云泥之别?如果说他是那九天悬月,她便是那尘世之中毫不起眼的一抹尘埃。是的,皇后没说错,即使是平妻也是抬举她了。既然注定要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那么不如就守着这份未曾得到的情意过一生,就让她与他的人生定格在那初见,她不想她的余生还要因为一个男人再去算计或再被别人算计,更不愿伤无可伤痛无可痛之时,再来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四小姐。”香雅小心的看着铜镜中梓清的脸色,见梓清一脸平静,深吸了口气道:“四小姐,其实平妻与正妻也差不了多少的,再加上有二公子的维护,四小姐也吃不了什么亏。”
梓清对着铜镜里香雅看来的目光笑了笑,随手取了一支蝶形的簪子插在耳鬓那斜斜而下的发髻之中。左右张望了一番,抬头对着香雅道:“这样好吗?”
香雅笑了笑,说道:“很好看。”
梓清便起了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装,道:“衣裳便不用换了。”
“还是换一身吧。”香雅返身开了箱子去挑衣服,一边轻声道:“听人说娘娘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生病的人总喜欢看喜庆点的颜色,四小姐扶了这身水红的裙裳吧,人看起来有活力,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