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边的风轻恰巧听到了韩雪颜的那几句话,脸色一变,便要入内,内臂处却是一紧,云淡拉住了她。风轻回头,看着云淡,浓黑如墨的眸子竟隐隐有着几分警告之色。云淡虽是低了头,但手上却没松半分。
“你不要犯糊涂,公子是怎样的脾性,你应该知道。”风轻压低了声音对云淡道。
云淡脸色变了变,最终缓缓的松开了手,风轻提了脚便往里走,一边思索着如何还击适才韩雪颜的话,却不意,梓清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郡主说笑了,至于威逼谢沐安和离,这罪名梓清当仁不让,至于弑杀幼子……”梓清冷冷一哼,道:“梓清有句逆耳之言,虽知不可讲,但却又不得不讲,还请郡主海涵,休恼。”没有给韩雪颜回话的机会,梓清已是自故说道:“那日山中偶遇,实则是谢俯姨娘失手摔了亲子,与梓清无关。想来郡主久居深闺被有心之人给误导了。郡主虽是美意,替人出头,来我俯上问罪,却不知的是,郡主的心意,谢沐安又是否领情。要知道郡主乃千金之躯,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一四品官员实是委屈了公主,然谢俯又素有宠妾灭妻的习作,虽说郡主海涵,不计那俯中二妾,公主还是三思为好。”
一番话只说得韩雪颜一张小脸白了红,红了青,青了紫,紫又白。良久,才断然唱道:“王梓清你胡言乱语什么?”
就连同来的夏英林都懵了,怔愣的看着好整以暇的梓清,不明白她这扯的是什么。
梓清了然一笑,对着就快哭出来的韩雪颜讶异道:“郡主今日上门兴师问罪,为的不是谢俯之事吗?”又抚了额道,“我听人说,七巧节那日,惠妃娘娘曾向皇上求了恩典与卿贵之家选一女与谢沐安婚配,还以为……”
风轻就差拍掌叫好,好一个四小姐,好一个王梓清,这胡搅蛮缠黑白颠倒的事,做起来竟也不逊于人。又听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王梓清,你不想活了。”夏英林娇喝一声,怒目向相道:“雪颜姐姐乃堂堂郡主。你在这污蔑皇室成员,就不怕我们送了你去大理寺问罚。”
“啊呀,原来真是我弄错了。”梓清连连起身对着韩雪颜道:“郡主千万恕罪,实是市井流言误人。”
一句市井流言,直激得韩雪颜差点就要拍案而起。最终却只是恨恨的瞪了梓清,呼哧呼哧的喘了一口粗气,撇了头,不理。
梓清却没想过,就这样放掉她们,笑话,当她是那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两把,若不是一击将她们打败,往后她这俯里是只阿猫阿狗都能来?
“如此梓清实在不明白了,郡主与夏小姐,此来却是何意?”
“我们……”夏英林转了眸子去看韩雪颜,韩雪颜正自气得苦,哪里还能理会她看来的眼色,夏英林一时便噎在那。一直安静的坐下她下首的黄衣姑娘此刻,轻轻的笑了几声,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后,她才轻言细语的道:“四小姐,我们其实只是路过俯门,累了进来讨杯水喝而已。”
梓清不由得的便多看了黄衣少女几眼,是个和稀泥的?还是深藏不露的?
“只是坐了这许久,却不曾见到俯中下人奉茶……”那黄衣少女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只是笑着看了眼梓清,转而对韩雪颜及夏英林道:“郡主,英林姐姐,我们今日许是来得不是时候,不如改日再来拜访四小姐。”
这时,红裳正奉了几盏热茶匆匆而来。风轻见了,一把取了她手里的托盘,轻声道:“我进去侍候,你在外边等着。”
红袖连连点头,她自是求之不得。
“四小姐。”风轻款款而入,就在她声音响起时,韩雪颜及夏英林的目光同时转向了她,风轻对着她二人淡淡一笑,转而对着梓清轻声道:“四小姐恕罪,奴婢奉茶迟了。”
风轻的话声一落,韩雪颜与夏英林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
上京城里谁人不知,英亲王俯二公子有两婢,一曰风轻,一曰云淡。此二婢素来眼高于顶,寻常官卿之家公子小姐极难入了二人眼,此际,她却在此,自称奴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王梓清在崔云骁眼里的地位。她二人脸上生起一抹灰败之色,细看,竟连身子也在瑟瑟而抖。梓清却是眯了眸子去看那黄衣少女,细看黄女少女没什么表现,但实则,她隐于明黄纱袖中那攥得极紧的手却是说明了一切,只是她比那二个天之骄女,更懂得隐忍与掩藏。
她到底是谁?
“不必了,风轻。”梓清指着韩雪颜及夏英林二人浅浅笑道:“郡主和夏小姐是多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喝得惯我们俯中的这等粗茶淡水。”
风轻是什么人,才进门,便看清了这屋里的门道,又在门外听了梓清半天的话,闻言轻声笑道:“即是如此,便请这位小姐偿偿我们俯里的水吧。”将托盘之中的茶盏,放在了黄衣少女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便微笑着退开,恭谨的立于梓清身后。
几乎是与此同时,韩雪颜一双冰雪似的眸子便冷冷的盯在了黄衣少女身上。梓清暗暗的冲风轻竖起了大拇指,不亏是崔云骁身边的丫鬟,想来她也注意到了这个黄衣少女,此举只不过是破坏三人明面上的关系,进一步,试探黄衣少女。
“呵呵。”黄衣少女轻声一笑,虽是顶着韩雪颜如刀的目光,却依然是神态端庄不慌不乱的微抬了手,将那杯茶推了一边,轻声道:“谢四小姐的茶,只不过我即与郡主,夏小姐同行,怎好让四小姐区别对待,这茶不喝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