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可曾听过玉玲珑这三字?”
王老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听说过。”
崔云骁与梓清俱是一愣,照他二人想来,王老爷就算是忘记了那样物什,至少也该知道这名字,怎的王老爷却是断然否定?
梓清为王老爷斟满了空的杯子,轻声道:“父亲,您再仔细想想。”
王老爷讶异的看着梓清,“清儿,这件事很重要吗?”
梓清看向崔云骁又转而看向蓝少秋,她原先想着,如果父亲确实记得这回事,那么便问个明白,可现在是父亲并不知道这事,那么还有必要说出来吗?接受到梓清的相询,崔云骁与蓝少秋同时摇了头。
“没什么。”梓清轻声道:“只不过偶尔听人提起,父亲是玩玉石的名家,跟您说说而已。”
王老爷再次凝目想了想,半响仍是摇头道:“真的想不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印像。”
梓清轻声笑了笑,有心绕开这个话题,便道:“父亲打算什么时候去谢俯?”
王老爷怔了怔。
梓清道:“父亲此来,一是为清儿之事,二是为五妹之事吧?”见王老爷脸上有了一抹涩然,心知他定是知道了王梓萱在谢俯发生的事,叹了口气道:“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应该写那封书信的。”
“清儿。”王老爷神色复杂的看着梓清,“你既已知晓谢沐安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将你五妹迎入谢俯,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妹妹。”
梓清看着王老爷略带责备的神色,笑了笑道:“父亲,大姐当日送五妹妹回俯,你为何又允了她上谢俯。”
王老爷一窒。梓清却似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道:“五妹进俯当日,我已被谢沐安重伤,当日情形如何凶险她真不知也能猜个一二,只要她说一个不字,谁又能强留她在俯?”梓清抬目看着王老爷,王老爷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父亲,我们都是您的女儿。”
王老爷的脸色便有几分涨红,虽不是指责,但委屈之意透露无遗。随着梓清的话落,崔云骁的脸色越发的冷了几分,而一直温文而笑的蓝少秋笑意也淡了下去。
院外忽然就响起了争执之声,梓清细听了一会儿,唇边嚼了抹冷笑便不出声了。未几,蓝总管匆匆的赶了过来。
“四小姐,俯里的杨姨娘回来了。”
梓清撩了唇角看向王老爷,“请姨娘进来吧,总管麻烦你加张凳子和加副碗筷。”
“是。”
蓝总管退了下去,很快便有下人搬了椅子,红袖又在王老爷一侧添了副碗筷。一切停当,杨氏领了惜香气冲冲而入,抬眼看到浅笑安然坐在下首的梓清时,眼睛都红了。
“王梓清,你还吃得下这饭?”杨氏几步上前,抬手便要扫梓清跟前的碗快,只是她尚未靠近,便有一股冷冽之气迎面袭了上来,杨氏一窒,便见崔云骁一双淬冰似的眸子冰冷的看着她。
“姨娘说笑了,梓清身无大碍小疡的,为何吃不下饭?”梓清微笑着抬头看向杨氏。“姨娘这是从哪来,怎的脸色这么难看。”
“我……”杨氏转了眸光去看王老爷,忽的便嚎了一声,扑向王老爷,“老爷啊,萱儿她……你可要救救她啊。”
梓清蹙了眉头,对站在一侧的惜香道:“扶你家姨娘下去休息,莫让两位贵客笑话。”
惜香应了声,便要上前去扶杨氏,杨氏却猛的抬手,一把挥开了惜香,瞪着梓清对王老爷道:“老爷,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她是这样冷血的人,她害了萱儿还能这样心安理得。老爷啊,你可要替萱儿做主啊。”
王老爷之前受了梓清一讽,此刻眼见杨氏不会场合,胡言乱语,不由得脸色越发涨红,拂了袖斥道:“有话不会好好说么,当着客人的面,成何体统。”
梓清却是没有王老爷那好脾气,她本就气着王老爷对杨氏对王梓萱的偏爱,同是女儿,她在谢家受尽委屈差点一命呜呼,王老爷不闻不问,一个王梓萱便让他不辞辛劳亲身而来,此刻落不敲打杨氏,往后还不知杨氏要怎样一番作腾。
只一个寻思间,梓清便冷了脸,对杨氏冷冷道:“姨娘想必去看过五妹妹了,五妹妹得入高门,姨娘该高兴才是,怎的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王梓清。”杨氏绕过了崔云骁,一把攥了梓清的手,恶狠狠的道:“你是不是人,你到度是不是人。”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梓清,“萱儿她都快没命了,你还要在这说这些风言风语,你明知那谢沐安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怎的还要把我的萱儿往火坑里推,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梓清站起,抖了衣袖,一把甩开了杨氏的纠缠,冷冷一笑道:“姨娘这话说得好笑,你既是见过五妹妹了,可曾问过她,我是拿刀架着逼她进谢俯了还是拿命挟了她。姨娘眼巴巴的让人送了她来上京,不就指望着五妹妹有个好归缩么?”眼见杨氏半侧的脸颊乱抖,哆哆嗦嗦的指着她,梓清拂了杨氏的手,冷声道:“姨娘真心疼五妹妹,大可领了她出俯,我记得谢沐安可没有什么纳妾文书的。说到底,五妹妹只不过是在谢俯做客而已。”她将那做客两字咬得极重。
杨氏闻言越发气苦,王梓萱即使走出谢俯,已非完壁的她还能说上什么好人家,而谢沐安即连个纳妾文书都没有,王梓萱她到底算是什么?
“王梓清,我跟你拼了。”杨氏使了全身的力气便要往梓清身上撞去,却不料半途里一道强劲的冷风扫了过来,杨氏唉呀一声,啪一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