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斋里的梓清突的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红袖在一旁调笑道:“四小姐,谁在背后说你呢!”
梓清无谓的笑了笑,“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管他呢。”
谢俯。
兰依满目赤红的瞪视着谢沐安,房间里,能摔的能砸的都被摔了也被砸了,剩下的便只剩兰依此际身下的一张榻。
“兰依……”
“谢沐安,你不要再跟我说那些废话,我只问你,你到底同不同意。”
谢沐安抚了额。
屋外小丫头在这时来回话,“大少爷,二少爷派了人人来问话了。”
谢沐安抬了头看着兰依,“非得如此?”
“你不舍得?”兰依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沐安。
“不是。”谢沐安摇头,“你想过怎么跟太太交待吗?”
“呵。”兰依轻声一笑,许是扯到脸上的伤口,那笑瞬间没消失了。“我为什么要跟太太交待,是她自己不守妇道,勾搭上了二少爷,才会……”
“你觉得太太会信你的话吗?”谢沐安冷静的看向兰依,有时候他似乎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个人真的还是那个柔善的兰依吗?是那个会扯着他袖子说,沐安,我只要站在你的身侧就行了。
“太太信不信我,我不知道。”兰依目光灼灼的瞪视着谢沐安,“我却知道,太太,她一定是信你的。”
“兰依。”谢沐安在榻上缓缓落坐,抬了头,仔细的看着兰依,王梓萱的那一抓,确实历害,在兰依的右侧的脸上生生的剜了一条肉。对于从来自负容貌过人的兰依来说,这无疑是不可原谅的,是故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她受的痛便要千倍万倍的还。“终有一日,我再护不了你,那时,你该当如何?”
兰依只道他还在为王梓萱不肯放手去做,眉目一肃,冷然道:“谢沐安,你所谓的一生一世的爱便是如此吗?”
“好。”谢沐安缓缓抬手,覆上半依的手,轻轻的笑了笑,“我说过,只要你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说出来的我都会满足你。”
“谢沐安。”
谢沐安却是突的起身,几步走了出去。
身后的兰依眼里忽然就多了几分惶恐,这样的谢沐安是她不熟悉的,她现在要对付的只是王家的一个庶女,一个同她一样没有强硬后台,生死便如一条狗命似的庶女,这样也不行吗?她真的不想再让了,不想再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爬到她的头上去,她更不要与任何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她要告诉那些心中惦着这位置的人,只要不怕死,便来吧。兰依缓缓的坐了下去,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在那些过去的日子里,谢沐安只有她,她也只有他,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像娘和爹爹一样。想到娘,兰依便想起了那悬于城门之日的情景,心里生起了层层的恐惧。
“红裳,红裳……”
听到兰依的叫声,红裳连忙跑进了屋,之前因为她发脾气,赶跑了屋中所有的下人。
“主子,奴婢在。”
“你是死人吗?”兰依拿了手边的一个靠枕便扔了过去,恶狠狠的骂道:“这屋里乱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叫人来收拾。小蹄子,是不是跑到哪去勾搭野汉子了。”
红裳的脸一阵青红,怎么说她是三品大员里的丫头。这些龌蹉下流话,那些市井妇人骂骂,她们自当不屑一顾,可眼下却从俯里的姨娘嘴里骂出来,而且骂得还是自己。红裳忍不住的捧了脸便呜呜的哭了跑出去。
“你个死蹄子,叫你做事不做事,你想跑哪去?”兰依尖利的叫声仍在不停的响起。红裳,却已经是跑到了院子里,靠在一处假山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这哭什么?”
一个严历的声音响起,红裳连忙收了哭声,胡乱的擦了把脸看向那个说话的人。一眼,便吓得跪倒在地上,“奴婢见过太太,见过妈妈。”
钱氏因在酒楼受了那闷气,正喊了钱妈妈陪着她在院子里走走,这刻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便同钱妈妈走了过来,一见是红裳,当下便觉得眼熟,此刻再细看,便想起她是兰依房里当差的,于是蹙了眉,道:“你家姨娘欺负你了?”
“没,没有。”红裳连连摆手,又急又慌,整个人瑟瑟抖动的如风中的落叶。
钱氏一见,心知有异,想着她也不肯实话实说,又想着若不是因为兰依,谢沐安与王梓清也必不会闹到这种程度,她也便不用跟着受这提心吊胆的苦,一时间只觉得恨不得立刻便那兰依打杀了去。眉目一冷,转而对钱妈妈道,“我们去看看。”
“是,太太。”钱妈妈上前搀了她,往碧云阁走去。又回头喊了红裳,“还不快前面领路。”
“是。”红裳颤着身子在前领路,一路都在寻思,怎样才能找个借口让钱氏不要去碧云阁。
“姨娘是不是经常无故打骂你们?”
“没,没有。”红裳连连摇头,“我们姨娘对我们挺好的。”一面祈祷着碧云阁里已收拾妥当,又指望能遇上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先回去递个话,让兰依有个准备。非是红裳心善,而是她知道,太太对兰依最多只是一番责罚,必竟兰依还有着小少爷又有大少爷护着,而自己却只是个奴婢,兰依随时可以处罚了,既使是杀了也没什么。
红裳胆颤心惊的走在钱氏前面,领着二人去碧云阁。行至与翩若轩交接处时,却忽的响起一声惨呼。那声音凄历的不似人声,红裳听到那声音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