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怎么也不相信吴三桂会投降满洲人,因为,没有理由可以解释。
李来亨说:“皇上,你房内的女人就是理由。”
“什么?那个陈圆圆?”李自成惊问,他想不出,一个女人与吴三桂投降满洲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汝候刘宗敏刘爷没告诉你,这个女人的来历吗?”
“什么来历?”李自成惊问。
李来亨把陈圆圆的大致情况告诉了李自成,接着说:“皇上,陈圆圆青楼女子,是苏州有名的美人,汝候本想据为己有。可是,汝候为什么把她向给了您呢?看似是对您皇上的衷心爱戴,其实,您可知道,汝候在外面的情形?”
“什么情形?”
“白天,他忙着抓捕六品以上的官员,要他们交出银子,不如意的,就严刑拷打,据说十天不到就已经搜出银两三千多万两。晚上,左拥右抱,一大群女子围着他,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李自成说:“这没错啊,六品以上官员必须交出家产,那是我们在长安就定下的方针。这些人不拷打,他们怎么舍得拿出银子出来?至于女人嘛,汝候出生入死,现在享享福,也是应该的嘛。”
李来亨心里痛苦地哼了一声。匹夫见识啊,这哪里是坐天下的架势?
“皇上,你知道有多少人被严刑拷打死了吗?一百多名六品以上官员当场死亡,再有,您知道,有多少女人跳河、上吊死了吗?城南就有七百多女人自杀,都是汝候部下干的好事。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的女人吗?吴三桂的小老婆!”
“什么!”
李自成惊呆了,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李自成抱着别人的女人睡,这这是什么关系了?
他想起来了,进城之时,李自成反复对将士们说,要保持好城内的秩序,不能出现骚扰普通民众的事情。第二天,刘宗敏就给李自成送来了一个女人,叫陈圆圆。这女人天姿国色,比窦美怡另有一种风味,他和她缠绵,惊叹世间还有这等尤物。可他哪里想到,刘宗敏竟然也会贿赂李自成。
而刘宗敏在周家还找到了一个姓顾的女人,虽然比不上陈圆圆,但同样是天生的尤物。当然,他也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姓顾的女人之后,才这么大方把陈圆圆送给李自成。
男人可以一起做贼,可以一起干坏事,但不会搞同一个女人,李自成想,既然搞了吴三桂的女人,那么,和吴三桂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迟迟未到的牛金星,他的八人大轿还在半路上慢腾腾地往这边抬来。
刘宗敏已经知道要和吴三桂打仗的事了,他没很在意,打仗,不是打了很多年了吗?他在得意他搜查官员家银两的事,他想,除了他有这个魄力,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等魄力了。
他哈哈大笑地对李自成说:“皇上,这帮明朝官员那,看起来个个是清官,只要我一狠,他们就乖啦,再给我半个月时间,就可以筹集两万万辆银子了。现在主要只拷打了五品六品官员,四品以上,以及皇亲国戚还没动手,好戏还在后头呢。”
刘宗敏很得意。
两万万两,大明很多年的财政收入,是一笔好大的财富!有了这一笔财富,大顺可以做很多的事了。
刘宗敏说的高兴。李来亨听得痛苦,才到北京,就搞得人心惶惶,今后怎么治理?
李岩也是心急如焚,他算了一下,北京六品以上的官员,或者家在北京的六品官员,总数有一万多名,他们每家都是数十人,加上家奴就是上百人了,这些人加起来就有数十万之多,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再这样下去,北京的治理是很艰难的啊。
宋献策已经知道会议的议题了,他在忙着盘算具体的计划。
半天,牛金星终于到了。
这个牛金星,摆着一副宰相的臭架子,先是三扣九拜,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才问起开会的是来。
李自成说,据可靠情报,吴三桂已经投靠满清,他们已经派出特使,请清兵进关为崇祯复仇,我们该有个计划了。
大部分人第一次听到这事,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会有这样的事,他们除了惊讶,就是慌乱。
宋献策说,吴三桂不降,我们就得东征。此次进攻秦皇岛,攻占山海关是我们攻占北京以后最重要的一役,据悉,吴三桂总共有八万兵力,其中四万是宁远的精锐部队。清兵从沈阳过来需要半个月,即使他们的轻骑兵,也需要十天的时间,而我们进攻山海关,只需五天时间,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先发制人。如果我们前进的速度比较快,而吴三桂又能和我们进行野战的话,我们的胜机就比较大了。山海关虽说号召天下第一关,但它的地形对我们有利,向北的一面城墙四五丈高,向南的一面只有不到一丈,上去很容易。所以,请皇上下决心,尽快发兵。
李自成转过头,对刘宗敏说:“决心自然是要下的,请汝候权总将军刘爷幸苦一趟如何?”
“皇上,吴三桂八万人,我们多少人?可用的就六万!你不亲征,你放心吗?我看啊,十五日登基的事只好推迟了,我们都是做贼的人,要去,大家一起去。”
刘宗敏这话好粗鲁,李自成一时语塞。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好吧,李岩制将军,你负责北京守城,其他人跟我一起东征。吴三桂的粮草可坚持多久?”
李来亨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了,说:“他们粮草充足,坚持半年没问题,粮草主要集中在孟姜女庙的海边,那边有大量的海船,可以不断地补充给养。”
李自成心里一动。
派精锐烧了那里的粮草和海船!
可是,孟姜女庙在山海关的东面,出了长城,临近大海。要渗透到那一带,需要有付出巨大牺牲的准备,甚至于全军覆灭。一般的精锐部队也没法完成这样的任务,必须有一支既能以少胜多,又有荆轲刺秦王的那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的部队才行。在李自成心目中只有两个人选,也只有这两个人,才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他们是李来亨和罗虎。
李来亨,把他丢进虎口,于心不忍,再说,李来亨军团的首领去完成这个任务,不适合,他还有更大的用场。
罗虎怎么样?
罗虎继承了李来亨的风格,在战场上,他已经超过了除李来亨之外其他所有将领的战力,只有他,才可以肯定做到以少胜多。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任务。让罗虎去,李自成当然也于心不忍。才死了一个王四,现在又差不多把罗虎投进狼窝,李自成心中难免有些恻然。
可是,北京的形势非常不乐观。整个北京的兵力,一部分留在密云等地防范关外之敌,北京城内所剩下的只有十来万人了。如果向山海关用兵,最多只能派出六万人。
郝摇旗的预备队已经用在天津一带阻止左良玉部队的北进。机动的部队现在还有李来亨兵团,李自成不敢轻易使用。
现在,必须动用李来亨兵团的精锐了,通过秦皇岛,渗透进入孟姜女庙,这一段距离有上百里路,一路上很可能遇到强敌,甚至有可能被强敌包围歼灭的危险。
这种孤军深入的战法是一招极险的棋。
李自成把奇袭孟姜女庙的想法说出来,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有几个人脸露喜色。
“妙!妙!一旦把吴三桂的后勤补给线给截断了,他非投降不可了。”宋献策说,“只是,这是一招险棋,极险的棋。”
这步棋确实不错。李来亨想,史书上好像没有记载李自成烧吴三桂后勤补给线的记载,这算不算是一个转折点呢?完成这个任务,李来亨有信心,他带上他的八百精锐,加上一万骑兵,或者一万步兵,这样的任务应该可以完成。
李来亨笑了笑,表示对李自成方案的支持。
李岩也笑了。
刘宗敏喉咙粗,等宋献策说完,他大声说:“李哥,噢,还是改不了口。皇上,我看行,派出一支精锐部队,直接打过山海关南部,再一鼓作气烧了孟姜女庙的粮草和战船,吴三桂就走投无路了,那时,我们只需要稍稍安抚一下,他还有什么屁放?这任务我看别人也完不成,就由李来亨将军领他的军团杀过去吧。”
“不,山海关大战我们是以少击多,李来亨军团不能随意动用,沿海岸怪石林立,由罗虎带领一部分精锐骑兵,再加上主力谷可诚的山地战师,一万多人,足够了,再多,我也不敢动用了。李来亨军团的攻坚师要用于攻打山海关,他的一万骑兵用于野战。所以,这个担子由罗虎挑,当然,这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一点。双喜,你派人把罗虎请来。”
不久,罗虎进来了。他一听交给他这么重大的任务,激动不已,说:“皇上,臣一定完成任务。”
李自成凝视了罗虎一会,说:“罗虎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冲锋陷阵哟,这一去,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强敌,杀进去,杀出来,非常艰难,你要有牺牲的准备。”
“臣明白,为大顺,臣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罗虎激昂地说。
“好!这才是我的好将军。”说完,他看了看宋献策,宋献策赶紧上前一步,李自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宋献策连连点头。
李自成抬起头,又说:“罗虎,朕晋升你为威武将军,等你胜利归来后,再给你进爵位。罗虎,你今年二十二岁了吧?宫内有一美女,名叫费珍娥,朕为你做主,为你赐婚,完婚之日就是今晚,三天之后,你带领兵马偷袭孟姜女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