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等人来到大营前,与守门的将士交涉。林晓见守门的小军官明明认识刘靖,却不敢通融,而是说他得去禀告上司,便知道黄归治军甚严。
“刘靖!”营内突然传来了一声。
林晓随着声音往里面一探,是一支百来人的军队,刚刚叫喊的正是为首的中年人,他头戴黑盔,身披乌铁甲,右手执一把长刀,身材魁梧,粗眉长髯大鼻子,令人一看就知他是个武将。
刘靖客气道:“原来是公英兄!靖今日刚回大营,就碰到何兄,看来,靖与公英兄真有缘份!”
林晓默默低头,藏身刘靖后面,免得被人注意。公英?看来眼前这个人也是兰州三英之一——何屯何公英。
何屯见刘靖这般有礼,他倒不好叫嚣什么。不过不足以让他放弃与刘靖这个对手的较量。他大笑道:“听说子英在‘哭谷’大败羌人三万骑兵,还砍下勿都首级,想来你武艺定有不小进步。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今天就好好较量一番。”
刘靖眉毛一跳,再次客气道,“‘哭谷’一战,靖不过以计取胜,武艺并无进步,倒让何兄失望了。”
何屯毫不理会,提着长刀,道:“不用废话了,这些日子闷死我了,今天我定要与你干上一架!”话音一落,长刀已经横削过来。
林晓面色大变,何屯这招当是从沙场杀伐中提炼出来的,一股惨烈气势扑面而来,竟生生镇住了她。如果这一招是对着她使来,她肯定手忙脚乱,不出五招,必然亡于何屯刀下。
刘靖稳如泰山,向前一迈,林晓立即压力一减。眼前刘靖的背影并不算特别高大,但他就这么一步,便让何屯气势一滞。说的这么多,其实不过短短一瞬间。
刘靖应该对何屯很了解,他一动手有所准备,刚站定,手中的白银枪如潜龙出水,一挑一拨,便防住了何屯的攻击。
何屯一见招式没有,也不惊讶,这本在意料中,他立即改削为撩。
刘靖面不改色,随即也跟着变招,枪尖直点何屯刀身。
何屯手一转,长刀便转而拍向刘靖的抢头。
刘靖应变极快,枪速突然变快,抖荡一下,甚至趁势穿过长刀防御圈。
何屯不得不收招一架。
……
林晓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已从营门处斗到离门十来丈远的营外。满天灰尘飞舞,林晓开始还满脸严肃,眼色焦急,到后面却是渐渐放松下来。虽然她所学乃是江湖武艺,但怎么说她也算一流高手,眼力还在,自然看出此时,刘靖已经转守为攻,大占上风。
营内的汉军跑出来看热闹的不少,士兵们显然对兰州三英中的两位大战感到特别兴奋,不时有人鼓掌叫好,指指点点的。
一位比较高级的军官出来,笑骂了他们几声,却也没有赶他们回去。大胜过后,征西将军却迟迟没有下令回武威,将士们甚是无聊,难得有一场不错的战斗可以解闷。
这个军官姓吴名持,是守营负责人。他的妻弟也就是营门军官,来报,刘靖带兵回来了,还跟何屯打了起来,他遂赶忙过来看看情况。只见得刘靖跟何屯将军打斗得正激烈,他便站在一边等两人罢战再过去。
刘靖步伐轻快,枪法稳健,而何屯一招一式快速迅猛,动作紧凑,气势雄伟,但是时有生涩之处,渐落下风。
两人相斗大概五十来招,刘靖枪尖直抵何屯喉咙,而对方长刀尚离刘靖几分。如果是战场上,此时何屯已成一具尸体了。
何屯哈哈一笑,道:“早知道子英喜欢藏一手,果然,一试便露出来!”
刘靖赞道:“公英兄的单手刀法,接近昔日水准,不出一年,定能有所突破,实在是令靖佩服不已。”
刘靖这话令得林晓生疑,她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何屯刚刚是单手持长刀与刘靖打斗,甚是惊讶。
她一琢磨,便明白何屯左手已经废了,这单手刀法是重练的。听刘靖所言,他的单手刀法算是有所成就,翌日还能进步,也很佩服此人。几十年的刀法丢了,改练单手刀法,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两人的打斗刚歇,吴持便跑上前来。
“原来是吴司马,莫非今天是你轮值?”何屯转头问道。
“卑职见过两位大人。”吴持行了个军礼,“这几天都是卑职轮值,将军交代下来,若是刘校尉回来,不用急着去见他,先把鹰扬军安排好了,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再去见他也不迟。”
何屯心中不免起了不平之气,黄将军实在太厚爱刘靖了,如此为他着想,连这种规矩都可以废了。
他狠狠一拍刘靖的肩膀,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道:“既然子英明天才需面见将军,不如今天就陪我好好练一练吧!”
刘靖一听何屯语气有些不对,知道他是嫉妒自己,心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难言的欣喜——黄将军确实的原谅他了,他可以确定。
刘靖笑道:“公英兄,实在对不住,靖需要安排一下那帮弟兄。”
何屯挡道,“不用急,子英。吴司马,请你帮这个忙,没有问题吧?”
吴持听了两人的对话,看着何屯威胁的眼神,刘靖平静的面色,不由得噎住,过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道:“何校尉,卑职今天……”
刘靖这时打断吴持的话,冷声说道:“何兄别为难吴司马了,他今天轮值,怎么能抽身帮我打理鹰扬军。何况,靖一路骑马而来,也有些疲惫,看来得改日再跟何兄切磋。”
何屯听刘靖称他何兄,便知他不会答应继续与他打斗了。如果再强求下去,谁能料到刘靖会作何反应,语气便软下来,“好,我们改日再好好切磋。”他手拱起来,似要与刘靖作别,突然他啊的一声,“我还有军务在身,就先走了。”说着,不等刘靖回应,急忙冲回营里。
吴持见何屯离去,不由松了口气,对刘靖道:“感谢统领大人为持解围。”
刘靖脸带歉意道:“这本来是我的事,倒是差点波及你,实在抱歉。”
“将军!”林晓与甄问见何屯离开,赶了过来。
“吴司马,这一位是我鹰扬军的军司马甄问甄拙言,这一位是我的亲兵队长林知。”刘靖为双方作介绍,“先生,林知,这是吴持吴守之,我担任越骑营统领时的手下,现在升官了,担任……”他停顿了一下。
“统领大人,卑职现在已是屯骑营的左部司马,就在何校尉帐下听用。”吴司马赶紧补充道。
林晓与甄问便跟他客气了几句。
“守之啊,你不错。改天我跟何屯要你到我鹰扬军,不知道你可愿意?”刘靖这话说的很轻,又好像是特地说的。
吴司马脸上明显错愕,愣了一下便紧接着喜道:“卑职愿誓死追随统领大人!”
刘靖拍了拍吴持的肩膀,“恩,好,我们该进营了。”
“统领大人,这是我的妻弟李二子,人还很机灵。还请您先把他收下。”到了营门口,吴持拉着刚才守门的军官向刘靖推荐道。
“恩,走吧。”刘靖轻声道。
由于黄归早令人准备好,刘靖的鹰扬军很快便进驻军营中空营。
不过,等各种杂事安排妥当,还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鹰扬军,将军营帐
林晓帮刘靖脱下将军袍,挂到一个架子上。帐里只有刘靖、林晓、甄问三人。
林晓不免提及今天一战,讨论了会儿武艺后,林晓问:“子英,今天这个何屯何公英,勇武过人,坚忍不拔,粗中有细,是个良将。听闻他出身荆州没落士族,来此谋取军功,重振家门,跟你的经历倒有些像,你跟他关系如何?”
“兰州三英中,将军对我最为倚重。别看我们今天对打,好似关系不错。实际上,何屯心里看不起我,又对我有些嫉妒。我也不喜欢他老是假装成豪爽之人。他不是我的盟友。”刘靖解释道。
“主公,此人出身比您好不到哪儿去,但能混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请主公谨慎以待。就算不能成为盟友,也别成为敌人。”甄问进谏道。
“我明白,所以一直与他虚与委蛇。”刘靖点头道。
“子英,今天何屯出现了,不知另外那个跟你们齐名的劳亢怎么样?”林晓好奇道。
“他啊,长相忠厚老实,擅于长袖歌舞,但实际上克扣军费,欺压百姓。他今天这个位置不知费了多少民脂民膏,每逢升迁,他都是用钱财开道。”刘靖不屑道。
“你不是说过,黄归将军为人清正,怎容的下他,更以他为心腹?”林晓奇道。
“这个?我也不知。”刘靖被问住了。
“主公,听你这一说,这个人不简单,卑职在兰州这些年,从未听到他的恶评。主公要是留在关陇,将来此人必是您的大敌!”
“甄叔说的有理,子英。听闻此人的虎威军被称为劳家军,帐下人才济济,显然军队被他控制得很好。他既扣军费,又欺压百姓,居然还能稳稳当当升上来,决不可小觑了他,不然以后必定又吃亏!”林晓补充道。
刘靖点头道:“以前觉得他无才而居高位,是侥幸得到几个忠心又有能力的下属,对他特别看不起。如今听你们一说,才发现他确实不简单。我以后定对他提高警惕。”
“统领大人!”一声呼唤。
是李二子!
“进来吧!”
“统领大人,营中各个将军统领都送了些礼物过来,卑职不敢不收。这是劳校尉令帐下武司马亲自送来的;这是何校尉命人送来的。”李二子恭声解释道,分别将礼物敬上。
林晓上去一步,接过礼物。何屯的礼盒一般大小,没啥特别,但劳亢的礼盒有两米长的,还蛮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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