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遥。”走到了床边,坐下,“你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头抬起,林念遥的那张小脸上布满了泪痕,看来他哭泣了很长时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哽咽着,林念遥的身子微微地抖动着,看见了司遥,孩子哭着扑了上去,抱住了司遥:“爹,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轻轻地拍着林念遥的后背,司遥淡淡地说着,“爹刚刚有事去了,所以才来晚了。”
“我以为,爹是讨厌我,所以才会不来的。”止住了哭泣,林念遥抽泣着说着,“爹一定认为我是坏小孩,坏小孩才会被坏人控制的。”
“你,都知道什么?”
“就是和爹出去的那一天,我听见有人问我是不是想报仇,想都没想的,我便答应了。后来,似乎有一股意识徘徊早我的脑海里,我听见了他和爷爷的交易,他以我的性命威胁爷爷,我知道害人是不好的,我想阻止,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发不出声音。”
“好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念遥你不必自责了。”顿了一下,司遥为了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语,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爷爷?”一向恨着司冀南的念遥,怎么会说出爷爷这两个字的,他以为林念遥这一辈子都不会喊出这两个字。
“爹,我在梦里看见娘了。”伸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林念遥说道,“娘她一身雪白的衣衫,戴着一张白色的面纱。她和我说的还是她过世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娘说,以仇报仇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唯有以德报怨才会得到得到安宁。娘还说,我不管怎么样,都是司家的血脉,对自己的亲人起了杀心是不对的。”
“你娘,生前就是和你说的这些?”司遥搂着林念遥,想起了那个俏皮的小丫头,眼眸里染上了一层悲伤。
“恩,娘常和我说,不要去怨恨。可是,我做不到。可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我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我的过错,显先酿成了大错。爹,对不起。我也想和爷爷说声对不起。”
轻轻地摸着林念遥的脑勺,司遥的唇角染上了一丝笑意:“明天吧,爷爷今天也累了。你娘,还真的是……”长舒一口气,仰望着屋顶,以德报怨,那个总是疯疯癫癫的小师妹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了,爹,娘这次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就算她不在了,爹也不准变心,不准去找其他的女人。娘说,后娘是很恐怖的,后娘是会虐待我的。”
听到林念遥的话,司遥摇头笑道:“放心,我不会给你找后娘的。”
目光微微的一瞥,在看见了窗户边上一道白影闪过。司遥不动声色地拍着林念遥,说道:“你先睡会,爹出去下。”
“爹,你不陪我吗?”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司遥,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安。
“乖,爹只是出去一会,过会就回来。”轻轻地拍着林念遥,修长的手指伸到了林念遥的颈上,迅速一点,放下睡过去的林念遥,司遥起身走出了屋子。
外面刮起了冷风,吹起了司遥的衣袍,夏夜夜晚的风是清凉的,站在了院子里,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玉笛,放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司遥唇角边浮现了一丝笑意,将笛子放在唇边,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传来,只是忽然间院子里的大树的枝干‘咔擦’一声,清脆的落下。单从那切口看,树干断裂的地方整齐利落,仿佛是被利器斩落的一样。这是无音杀敌。
忽然间,一道白绫袭向了司遥,没有躲闪,司遥继续在那无声地吹着笛子,白绫在接近司遥时仿佛受到了什么阻力一样无法再前进一步。看着这条白绫,司遥按着笛子的手指慢慢地挪了个位置,一道清脆的声音后,白绫在一瞬间变成了两节,飘落在了地上。
拿着笛子,司遥站立在那儿,嘴角边噙着一抹淡笑:“想必阁下是位朋友吧,不如出来见一面如何。”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树上跳下。她一身雪白的罗裙,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细腰带,胸口的领子处镶着红色的莲花图案,她的面上带着一白纱,遮住了她的容颜,那双眼睛似成相识。
弯腰行了一礼,司遥笑道:“姑娘今日出言教训念遥,在下感激不尽。”
“哼!”女子冷哼道,“你就不怀疑我是来杀你之人。”
“姑娘的眼睛里是有着怒气,可是却是没有杀气。念遥说的那些话如果单是前面,我倒是有点相信真的是如儿梦中所托。可是后面的那些话!”司遥轻轻地摇着头,“怎么听也不像是她的风格。念遥说梦中的如儿一身白衣,面带白纱,和姑娘倒是有几分相似。”
“没错,就是我。”双臂抱起,女子也不打算隐瞒,冰冷的眼眸看向司遥,“我那样说,有什么错。再说,为什么,林如儿说不出这样的话。你们司家的人害死了她,难道你打算背叛她!”
为什么,林如儿虽然性子顽劣,但是她却说过这样一句话:“师兄,如果我日后不在了,你不要总是想着我,天下的女人多得是。”
“如果我出事了呢?”记得那时司遥这样反问过去。
“师兄若是出事,如儿会守着你一辈子。出嫁从夫啊!”
看着陷入到沉思中的林念遥,女子认为他是想要背弃林如儿,冷哼一声,将脸上的面巾取下,声音冰冷地说道:“当真你要负我?”
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小巧的脸庞上那峨眉如天上的月牙一般弯弯的,脸是紧绷的,可是她的唇角却是自然的向上弯起,看似在微笑一般,只是印在这张冷漠的脸上,有一些不协调。这张脸庞,正是魂牵着他梦境多年的那一副面容。若不是那一双神似却不相似的眼睛,他真的会以为死去多年的林如儿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