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他,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体覆在她上面,却不会压的她难受。粗粝的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到雪白的颈项,仿佛在抚摸一件艺术品,小心翼翼充满怜惜。
他望着她的脸,他新娘子的脸,他勾唇笑了,邪魅迷人,一双眼睛犹如深潭要将人吸了进去。
“恩恩……不,应该是老婆。”他微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你终于是我的新娘了。”
她醉了,所以听不清他说什么,也不想听,胡乱的摆着头,“我要洗澡……我累了……”
“恩恩。”他低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她的手指和那一枚钻戒,黑眸深情而专注的望着他的新娘子,“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是沈太太,而我,是你的丈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希望和我的恩恩可以白头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拉着你的手永结美好,与你永不分离白头到老,多美美好的誓言,传诵千年,可是为什么听到他的誓言心却一片悲凉,眼泪也慢慢滑落。
“怎么哭了?”墨臣微笑亲吻她的泪,微微一笑,“我的恩恩太高兴了是不是?”
说完他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儿,越发的诱人,原本只是想浅尝为止,却欲罢不能。
五年,他失去了她五年,今天,她终于回到他的怀抱,成为他的新娘。
衣衫在他的拉扯中一件件散落,她没有推拒,任由他为所欲为。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求他付出的代价,婚姻,包括夫妻间的义务。
没有反抗便默默承受,醉意蒙蒙,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好似一叶扁舟,在欲念的海洋里漂泊,靠不了岸,飘着,飘着,耳边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低低响起,“恩恩,我爱你!”
恩恩我爱你!
山顶上,朝阳下,太阳冉冉升起,光芒四射,那一刻磊子说,恩恩,我爱你,那一刻,朝阳眩晕了她的眼,照暖了她的心。
“磊子!”她忍不住低喃,也伸出双臂圈住了身上的男人,沉浸在自己虚幻的幻境中,脑海里,心里都是磊子,都是满目的朝阳。
沉浸在美好中的墨臣身体却一僵,她喊着别的男人,这是多么讽刺,伤人,难堪,心也跟着骤然抽痛。
身体冷却,欲念消褪,他的黑眸闪着寒光怒视着身下的女人,唇角抽搐,想要发怒,却只是下床离去。
恩恩睁开迷醉的眼,看到的是墨臣离去的背影,她有一刻的迷茫不知所措,他似乎生气了。
婚姻的开始便有了裂痕,以后呢又是如何?
新婚夜不欢而散,若恩醉意蒙蒙睡着,半夜口渴醒来,酒也全醒了,恍然意识到自己嫁人了,嫁给了沈墨臣,一切都好像在做梦,恶梦。
那一场不堪回首的往事后,她便再也无法忍受两性欢好,包括和磊子,每到关键时刻,她总是会吐,好在磊子真的爱她,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不计较也不在乎这些,可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磊子,看过医生,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而新婚夜里,墨臣的需索她竟然奇迹般都没有吐,是喝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她无法得知,也不愿去想,只是想到磊子,她的心会撕裂般的痛。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怪自己的选择也怪现实的残酷。磊子在她心尖上生了根的,而今天开始,她的磊子从她的生活彻底拔除,有缘无分。
清冷的泪滚落,为生活的无奈和自己痛苦,压抑着不出声,心里却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以后不要再掉一次眼泪。
伸手将一旁的枕头拿起来盖在自己的脸上,像鸵鸟要把自己藏起来,烦躁的转身,朦胧的视线看到原本放着枕头的地方的东西后怔住。
她迟疑地伸手抚上那样东西,盈在眼眶里的泪珠也滑落,视线清晰起来,清楚地看到,一条发辫安静地躺在那里,黑色的发编成了麻花辫,好似活着的生命。
那条辫子是她熟悉的,因为,那是从她的头上剪下来的,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墨臣的床上。
她睡着的位置是墨臣的,发辫的位置是她的,五年的时间,陪伴若恩的是心爱的人磊子,而陪伴墨臣的只是一条被主人抛弃了发辫。
若恩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怔怔地望着发辫,想起了她和墨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年她六岁,被沈家收养,沈爸爸说,她以后就是他的女儿,是小公主了,这里就是她的家。
那个时候的她剃了小光头,因为妈妈说她的发质不好,剃光头困意让头发长的又黑又亮,像妈妈的一样,柔柔的滑滑的,像吃在嘴巴里的巧克力。
为了避免被小朋友嘲笑,所以妈妈把她打扮成男孩子,来到沈家后也一样,也是如此。在沈家,吃的好,穿的好,睡的暖,可是她不开心,因为她想要妈妈。她不懂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要让别的人做她的爸爸,可是她不敢问,因为妈妈说,她不听话,妈妈就会死,所以她乖乖听话,让妈妈活着。
她记得,刚来沈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沈墨臣,以为这个家只有沈爸爸和用人,暑假的一个早晨,她才知道,这里有个小恶魔,叫沈墨臣,是沈爸爸的儿子,十岁。
在佣人的帮助下,在院子后面种了一棵小树苗,因为妈妈说,等小树长大了,长高了,妈妈就会来接她。小树才有她的胳膊那么粗,她为小树浇水,遮阳,怕它被风吹到,雨淋到,呵护它希望它快快长大,那样妈妈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