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贡城外。”
苏寒远眺城内,不禁想起了那道曼妙的身影。
小楼上,茶香绕梁,两位正在低语。
“姐姐,你日思夜盼的人来了,要不要见见他?”
三姐杏目圆睁,嗔怪道:“熏衣,再乱说小心我打你!”
见三姐作势要打,熏衣娇笑着跑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本来就是嘛,还不许人说嘞?”
“我和苏公子不过一面之缘,人家记不记得起来我还不一定呢,怎么会来看我呢?”三姐黯然一叹,表情颇为幽怨。
熏衣鬼灵精的绕到了三姐的身后,轻轻按着她的双肩,“安慰”道:“人家苏公子上次还来看你了呢,是你偏要躲着不见人家好嘛!”
“不是我不想见他,只是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那苏公子要是真的来找你怎么办,难道还要让人家失望而归吗?”熏衣继续追问道。
三姐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杯子缓缓摇动着杯中的香茗,斟酌稍许后说道:“等他来了再说!”
三姐坐在桌前慢慢的品着茶,熏衣则站在窗前不停的朝着北城门的方向张望着。
半晌后,熏衣突然喊道:“来了,来了!姐姐苏公子来了!”
三姐仍旧坐在那里,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嘴角却不禁微微的翘了起来。
苏寒缓步走进花满楼,俏丽的婢女迎面向他走来。“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这位婢女并不是香香,当然也就并不认识苏寒。
苏寒向上指了指问道:“请问花楼主在吗?”
“三姐和薰衣姐出了远门,至今未归,公子有什么吩咐可以交待给奴婢,奴婢会代为转达的。”
“还没回来么?”苏寒遗憾的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日后有机会苏某再来拜会。”
婢女闻言,赶忙作了个福:“原来是苏寒苏公子,刚才奴婢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你认得我?”苏寒惊异的问道。
婢女甜甜的一笑,柔声答道:“几日前,三姐寄了个包裹回来,嘱咐要交给一位叫苏寒的公子。”
“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姑娘了。”苏寒恍然的点了点头。
婢女转身向里间走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锦带款款走来。
婢女将锦带递给了苏寒后说道:“三姐嘱咐,公子需在一个月之后再拆开锦带。”
苏寒心下虽有疑虑,但还是轻笑着点头应允。
走出花满楼后,苏寒抬头朝着七楼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只见窗纱曼舞。
一声轻叹后,苏寒径直向南城门的方向行去。
“姐姐,你送了他什么?”刚才苏寒看上去还空空如也的阁楼此时却赫然站着三姐和薰衣。
“哦,原来姐姐你早就给苏公子子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啊!”薰衣眨了眨眼睛,调笑道。
三姐用如玉般的葱指点了点薰衣的头:“就是一点小心意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
直到苏寒的身影在街角消失许久之后,三姐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她转而看向薰衣,正色道:“神农架那边最近如何?”
“禁制荡然无存,附近也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看样子似乎百年之后也无望开启了。”薰衣答道。
三姐沉吟片刻后,见薰衣一脸的欲言又止,便说道:“你想问什么?”
“我在想神农架的意外关闭会不会和苏寒有关?”
“我怎么知道?”
薰衣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姐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想让我占一卦就直说,干嘛兜这么大圈子?”以三姐对薰衣的了解,单单从她的表情中就能读出她心中所想。
薰衣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咱们姐妹俩想到一块去了,姐姐你就快占一卦吧!”
三姐无奈的摇了摇头,素手一翻,三片花瓣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三片花瓣一片是朦朦胧胧的淡灰色,一片是美轮美奂的紫金色,一片是清纯素雅的洁白色。
三瓣花一辦印前生,一辦映今生,一辦测来生,是为三生花。
只见三姐手一扬,三瓣花依次飞到半空,合拢成一个花骨朵开始旋转。
少顷后,淡灰色的花瓣发出了阵阵微光,并且愈来愈亮。
薰衣凝神着空中不断旋转着的三片花瓣,一脸的向往又崇拜。
然而,下一刻她却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淡灰色的前生花散发出的光芒居然暗淡了下来。
“姐姐,怎么会这样?”从薰衣开始跟随三姐的时候算起,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三姐蹙着一对柳叶眉,喃喃自语道:“什么样的人在生死簿上是查不到前生的呢?”
“怎么可能?世间万物,凡有灵者必有阳寿,阳寿尽则必入轮回,入轮回则必然在生死簿上留下记载。除非……”念及至此,薰衣的脸上瞬间被震惊所覆盖。
三姐接道:“除非是初生之灵,亦或者是上一世不入轮回。”
“可他明明是个人啊,怎么会是初生之灵呢?莫非……真的是那一位的转世?”
三姐沉吟了半晌后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只见她一双素手上下翻飞,向今生花打出道道手诀。
耀眼的紫金色瞬间充满了阁楼的每一处角落,但却没有一丝射出窗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姐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竟“噗”的喷出了一口心血。
薰衣连忙上去扶住三姐,焦急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还好,没什么大碍。”三姐长吁一口气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薰衣先扶三姐坐了下来,而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姐姐?”
“天机锁!”三姐朱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薰衣不明就里道:“天机锁?什么是天机锁”
“叫你平时多涉猎些奇闻异录,就是不听。”三姐白了薰衣一眼,解释道:“天机成锁,不可窥也。强行卜算,就是于天道为敌。”
薰衣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天道庇护,这苏寒真的是那位转世吗?”
“天机成锁,算不得。像又不像,猜不出。”
三姐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后问道:“苏公子的父母查到了吗?”
“我们只查到二十年前苏家镇一家客栈的掌柜捡到了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苏寒,至于他的父母是谁则全无线索,这小子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几个月前,整个苏家镇又被血魂宗的人屠戮殆尽,就更加无从查起了。:想到自己手下这么大一张情报网,竟然连一个人的来历都差不清楚,熏衣难免有些沮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想不通的事情以后也许就会自然浮现于眼前了。”
熏衣有样学样的抿了口茶,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血魂宗这帮杂碎真的是丧尽天良,一个镇子几千口人的姓名在他们眼里竟连草芥都不如。“越说越气的熏衣鼓着香腮将茶杯重重的扣在了桌上。
“时逢乱世,着血魂宗也出来闹腾了。可惜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迟早是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的。”
熏衣不明白就算素荤的来历再怎么神秘,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超凡境的小家伙而已,姐姐到底凭何对他如此信任呢?
三姐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遥望着南方:“听说最近南边也不太平。”
“一只成了精的大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熏衣不屑的撇了撇嘴。
“毕竟有一丝白虎血脉,不可小觑。一方生变,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熏衣一脸的不情愿道:“啊?姐姐,难道不等你的苏公子了吗?”
“你这丫头,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吗?若是有缘终会相见,若是无缘你在这里苦等千年也没用。”
被道破了心声的熏衣一时间脸红的如火烧云一般,她匆匆的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安排。”而后便忙不迭的逃离了阁楼。
熏衣走后,三姐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踉跄着走到绣床前躺了下来:“咳咳……真是个冤家。”
一个月后,苏寒已经到了落水之滨,预计半个月后就可以北渡黄河了。
苏寒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细细一想才恍然记起原来今日竟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中秋节本应是个团圆的喜庆日子,可是如今的苏寒不但无家可归,而且又被逐出了师门,想到这儿,他的情绪不禁有些低落。
洛水就如传说中的洛神一般秀美,此时被皎洁的月光一照,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一方美景少不了一壶美酒,伴着风声、水声、鸟语声,苏寒打开了一坛酒,开始自饮自酌。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低落的情绪让苏寒的头脑变得有些昏沉,他斜倚着河畔得一块巨石,一只手提着酒坛,一只手拿着酒杯,即兴念道:
旭日东升不觉暖,
夜风拂面心愈寒。
今此一去路漫漫,
归去来兮又何年?
……
今此一去路漫漫,归去来兮又何年?
在这空旷的环境下,苏寒略显沙哑得声音显得格外的低沉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