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血光大作。
包括苏寒在内,所有人都很震惊。
孟天等人没想到已是穷途末路的苏寒竟然还能催动那可怖的血色小旗。
了解此中细节的苏寒比之孟天等人,更加惊诧。
那两颗血煞珠在神农架中不是都已经用完了么?灵儿究竟是拿什么催动血魂旗的?
容不得孟天等人多想,夺命的血光眼看者就要将他们尽数吞噬。
“退,快退!”话音未落,孟天早已头也不回的向逃了开去。
杨庄几乎在同时朝着同孟天相反的方向遁走。
另外两人退的稍晚了一步,一转眼便已被血光追上了。
一道又一道的血光钻入了二人的身体中,二人抱头惨叫着,身体都痛的扭曲了。
少顷后,惨叫停止了,但是他们的身体还在本能的抽搐着。
下一刹,血光又钻入了那两个躺在地上的超凡后阶修者体内。
这两人就算刚才侥幸还剩下一口气,这一次也死得不能再彻底了。
以杨庄等人昨天商议的结果来看,只要逃到十丈开外,这血光就鞭长莫及了。
然而这一次,血光的威力却超乎想像的强大。
杨庄飞退至二十丈开外时,血光已如芒在背。
眼见逃跑无望,杨庄只好祭出了身上所有的防御符咒和灵器,只求能够挡住血光片刻,为他多争取一分逃命的希望。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这些努力终究只是徒劳,那一层层的灵气盾在血光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般脆弱,杨庄最后还是没躲过血光噬体的下场。
早走一步的孟天此时距苏寒已有二十五丈,然后来势汹汹的血光依旧穷追不舍。
孟天一边跑一边向身后斩出道道剑气,试图斩碎这些跗骨之蛆一般的血光,然而血光除了颜色变得淡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太显著的变化。
最后关头,孟天咬了咬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块木牌似的东西然后立刻捏碎。
这木牌是家族赐给他的保命底牌,只要捏碎,就可以抵挡一次塑魂初阶修者的全力一击。
血光冲击在一道墨绿色的光幕上,撞出了阵阵爆响。
能抵挡住塑魂初阶修者全力一击的光幕在血光面前只撑了短短的一息便怦然崩碎了。
孟天趁着这一息的时间使出吃奶的劲有窜出了五丈。
当他被血光追上时,距离苏寒已经超过了三十丈。
血光看上去比最开始稀薄了许多,威力怕是只剩下三四成。
血光入体后,孟天疯狂的运转着灵气以阻止其攻入心脉和周身要穴。
这是一个搏命的游戏,输则必死,赢了的话孟天就还有活下来的希望,甚至还可以杀了此时同样已虚弱至极的苏寒。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孟天的脸色已惨白如纸。
但他却突然仰天长笑,那笑中有快意,有恨意,还有一丝丝悔意:“哈哈哈,我竟然还活着,苏寒你没想到吧?”
“我真是要谢谢你啊,帮我把他们都杀了,省了我许多麻烦呀!等我解决了你回山之后就可以有所交待了。”
其他人孟天其实并不在意,但是近来杨庄带给他的威胁却愈来愈大。
孟天本想借着这次围杀苏寒的机会阴杨庄一手顺带着把这个眼中钉也除掉的,现在苏寒用血光将杨庄等五人都杀了个干净倒是变相的帮了孟天的忙。
孟天用剑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苏寒走来:“连掉三阶啊连掉三阶,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现在就让我好好的报答一下你吧!”
不惜一切代价的抵抗血光侵蚀,孟天虽然免于一死但仍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修为连掉三阶,直接从超凡巅峰跌落至超凡初阶。
孟寻走到苏寒身前不远处时,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桀桀冷笑道:“等我先杀了你,然后一把火烧了,回去之后就说你因为记恨而伏击我们,我重伤昏厥了,醒来之后发现师弟们都糟了你的毒手。”
“哈……哈哈!到时候你们身上的所以东西就都是我的了。那我离重回巅峰还远吗?我离塑魂之境还远吗?”孟天笑的很疯狂,甚至连表情都扭曲了,这副样子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当孟天以为会像刺穿一颗空心菜一般轻松的刺穿苏寒的心脏时,他的瞳孔却倏弹到了最大,仔细看看他的的瞳仁似乎实在颤抖。
下一刻,颤抖的瞳仁归于静止,然后渐渐涣散,到最后正剩下一对眼白时,孟天才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枯木逢春,向死而生!
这一剑苏寒从倒下开始就在酝酿,他以为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剑,也是绝命的一剑。
他本来就是准备用这一剑来与孟天同归于尽,却没想到灵儿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后手。
也许是天意弄人,刚从血光中逃得一命的孟天却丧命与苏寒剑下。
一切似乎兜兜转转回到了远点,只不过结局略有不同。
看着满地横陈的尸体,苏寒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然而下一刻,他刚放下的心便又被揪了起来。
苏寒发现自己和灵儿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弱甚至几近消失。
苏寒焦急的呼唤道:“灵儿,灵儿你怎么了?”
“主人,灵儿好累吖,好想睡一会儿。答应灵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灵儿醒来好不好?”灵儿的声音已虚弱到几不可闻。
苏寒的心针扎一般的痛着,一时之间陷入了失神之中。
“主人,你答应灵儿好不好?”良久后,见苏寒还没有回答,灵儿急的开始哽咽。
苏寒一惊,回过神来后忙答道:“好,灵儿,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不要有事啊!”
“嘻嘻,灵儿就是休息一会,怎么会有事呢?主人,再见啦!”
灵儿黄莺般空灵悦耳的声音不停在耳畔回荡,苏寒却不禁无声的落下泪来。
一个时辰后,日已暮西山,渐圆的月亮高悬在如洗的星空中。
洒在地上的斑斑血迹被初秋的凉风吹的变了色,呈现出“塞土胭脂凝夜紫”一般的妖异和凄凉……
皎白的月光下,一袭血色随风猎猎。
那是一件袍子,血淋淋的袍子。
袍中人的身体完全被覆盖住,除了一双空洞洞的眸子。
那双眼眸似乎连通着九幽冥狱,一个对视就能使人彻体生寒,置身于死亡的无线恐惧之中。
血衣人环视着周遭的场景,自言自语道:“长青内门最出色的六个弟子竟然会全部折在一个人手里。看这手法应该是出身于血魂宗,但好像又是个用剑的行家,真是有趣。”
“看来北灵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不知道李大将军您还真的住么?”血衣人背着手朝着北方,冷冷的一笑。
他突然轻咦一声,偏过头去:“竟然还有一个活着的,你这死装得倒是高明,差点把我都骗过去了。”
只见血衣人一挥手,地上的“一具尸体”便朝他飞了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山上的那位老先生可不是好惹的。”血衣人忌惮的朝着长青山门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带着“那具尸体”消失在了原地。
百里外的一处山峰上,苏寒正在疗伤,就像一只默默****伤口的孤狼。
身上的伤虽然严重但是还可以慢慢恢复,可是心上的伤口如何才能够愈合呢?
他凭借和魂珠之间的神魂联系感应到灵儿的灵体变得极其微弱以至于不得不陷入漫长的沉睡之中。
上一次在神农架中,血魂珠中的血煞之力本来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今天在危急时刻,灵儿竟然以燃烧灵体为代价演化血气,模仿血煞之力催动血魂旗,从而将苏寒从绝境边缘拉了回来。
此时的苏寒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懊悔自己年少轻狂,找来了这天大的麻烦;自责自己实力太弱,竟然要灵儿牺牲自己来保护他。
苏寒将拳头握的紧紧的,他现在对实力的渴望再度飞涨至新的巅峰。
他要变强,他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他要让她们不再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沿着北斗星的勺柄所指的方向望去,苏寒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
给最后一道伤口上完了药,苏寒假寐片刻以恢复体力,然后便披星戴月的继续踏上了自己的试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