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离开花满楼后,选择在剑门常住的那间客栈落脚。
几天后,剑门灵船飞临。
翌日,苏寒同完成了采买任务的门中长老一同返回了宗门。
辞别了执事长老后,苏寒先一步离开。
刚一下灵船,他便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杂役等一干和苏寒曾和苏寒“共事”的杂役弟子。
虽然以前大家之间有些不快,但早已随风而去。
许久不见苏寒也甚是想念他们,今日一见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
远远望见苏寒走下灵船,李杂役等人忙迎上来,热情道:“苏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苏寒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师兄你今天回来,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来给你接风洗尘,师兄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到草庐聚上一聚。”李杂役的话很谦卑,但是表情却很轻松,他知道苏寒不是摆架子的人。
果然,苏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嫌不嫌弃的,这么久不聚了,当然要去喝上两杯了。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加我苏师兄了,听着都别扭。”
李杂役讪笑着:“好,好,不多说了!咱们赶紧过去吧,饭菜放久了就不好了。”
苏寒的话让他和其他杂役弟子都心中一暖,一个内门天才能够“屈尊”和他们称兄道弟,对酒当歌,换成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苏寒和李杂役一群人正要向山下走去,忽然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苏师弟,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师兄一声。”
苏寒等人转身望去,见王淳正向他们走来。
苏寒微微欠身,报以一笑道:“师弟才刚回到宗门,没来得及告知王师兄,还请师兄莫怪。”
王淳见此,忙加快了步子走到苏寒身前将他搀起:“师兄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了!”
苏寒起身不语,王淳转而问道:“刚才我听到你们说一起去喝酒,不知能否加我一个?”
李杂役紧张得支吾着的说不出话来,和苏寒不同,王淳内门弟子的身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有何不可呢?人越多越热闹嘛!”好在苏寒及时解围,让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李杂役也是个机灵人,缓过神来后便顺着苏寒的话阿谀道:“能和王师兄喝上一杯酒真是我们三生有幸!”
“哈哈,你们是苏师弟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王淳的朋友,不必如此拘束。”王淳爽朗的笑着摆了摆手。
一行人开始下山,李杂役等人走在前面,苏寒和王淳二人跟在最后。
途中,王淳问道:“苏师弟,你怎么比原定的日子晚回来了半月?”
“的确是因为一些事情延误了归期。”对于镇上发生的血腥变故和那发生在万里之外的惊心搏杀,苏寒并不愿提起。
王淳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不宜深究,于是乎话锋一转道:“师弟,你不在的这个月门中可是发生了不少事。”
“哦?师兄不妨说来听听1”苏寒对于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门中发生的事也颇为好奇。
“内门大比提前举行了,你猜猜是谁拿了第一?”
苏寒一愣:“内门大比?我离开时离内门大比举行还有三月,按理说现在不是应该还剩下两个月吗?怎么会提前举行了呢?”
王淳笑道:“师弟你这消息还真是不灵通,下个月神农架便将再开。历年来我们剑门都有十个进入其中的名额,为了在内门选出十名精英,大比当然要提前举行了。”
苏寒恍然大悟,如果连神农架都没听说过的话,他在剑门的这几年那真的是白待了。
所谓神农架,据说是人族先祖炎帝即神农氏以通天伟力开辟的一方小世界,其内有奇珍异草无数。
神农架每百年会开放一次,每次三月,其间凡是超凡境界的修者皆可入内寻奇珍,采灵草。
这看似短暂的三个月,对于超凡境的修者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机缘,古往今来但凡能够在神农架中待满三月的超凡境修者只要不中途夭折几乎无一不踏入塑魂之境。
其中更不乏闻道境、帝境甚至是圣境的至强者——长青剑圣柳长青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为何只有超凡境界才能进入神农架?是因为神农架每次开启时都会有一种力量将并非超凡境界的修者隔绝在外。
据说在十万年前的三族大战中,两位魔帝试图强行进入神农架,结果却双双被神农架中的天地法则轰杀到形神俱灭,至那之后再无人敢强闯其中。
每次神农架开启时除了有机缘进入其中的新秀外许多人族的大人物同样会来,如此圣地对于整个轩辕王朝的意义都极大,自然容不得半点闪失。
神农架坐落于北灵道东南部,每次开启时人族的各门各派、各家族各州府甚至皇室都会派人前来。
因为和人族交好的缘故,每次灵宫也能获得一些进入神农架的名额。
长青剑门从三万年前到现在每百年都是固定的十个名额,十个听上去似乎不多但须知纵使王侯将相家都未必能博得区区一个。
除却灵宫和皇宫不说,整个神舟大陆的宗门都少有能够拿到五个名额之上的。
这其中代表的是一个宗门的底蕴,最是深沉也最是扎实的底蕴。
然而这些名额只能帮助修者进入神农架,至于在其中三个月的造化就要全靠自己。
神农架中不禁止斗法,所以这三个月对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修者来说都注定不会是安逸的。
在神农架中,修者一旦遭受到自身无法承受的攻击会自动被其中的法则保护并传送而去,所以即使斗法也不会有人殒命。
在这种情况下在神农架中的每一日往往都伴随着激斗,既然要斗个宗门州府自然要排除最强的力量。
如此说来内门大比的提前举行理所当然。
再说回内门大比,苏寒问道:“我对内门弟子都不甚熟悉怎么猜得出第一是谁呢?”
“那可未必,这一届大比的首名和师弟你很熟,你再猜猜是哪一位?”王淳意味深长的笑着。
苏寒沉思着,内门弟子中不算王淳他认识的无法只有苏傲和……
莫非是?
苏寒一脸讶色道:“难道是苏素素?”
“怎么不是呢?今年的规则和往年有所不同,内门中的六位超凡巅峰境的都未参赛,他们将直接和内门大比的前四名一起获得进入神农架的名额。”
苏寒心中一动:“她已经这么强了吗?”
“哦,对了,这第四名也是你的老乡,就是那个苏傲,不过师弟你和他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想到苏傲全部的族人尽皆惨死,苏寒对他便只剩下可怜而全无恨意。
几人走到半山腰时,烈日已然当空,在这炙热的天气里若是能痛痛快快的饮上一坛酒那真的是人生快事。
众人走入小院,留守的杂役已经在院中架起了桌子,摆好了酒,上好了菜。
李杂役本想招呼王淳和苏寒坐到上首位,然而王淳和苏寒都不在乎这些随意找了两个位置挨着坐下。
李杂役和其他人也都相继落座,一桌子珍馐美酒不禁令人口生津液,食指大动。
苏寒当先夹起了一块腌肉:“大家不必客套了,都动筷吧!”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酒对于王侯将相来说,是畅叙家国,高谈阔论的尹子。
对于文人雅士来说,是感慨人生,风花雪月的寄托。
对于苏寒等人来说,是情义的融汇,纵有千言万语尽在杯酒中。
推杯换盏间,时间已从日头当空悄悄溜到了夕阳西落。
因为五色灵气的缘故苏寒几乎千杯不倒,而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却都已经喝的烂醉如泥。
偌大的一条长桌上杯盘狼藉,一个个空酒坛七零八落的围住了整个长桌。
苏寒拍了拍李杂役的肩膀道:“今天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李杂役半眯着朦胧的醉眼,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好……嗝!咱们把杯中酒干了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干!”
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着,苏寒无奈的一笑,只好拿起酒杯同他们再干了一杯。
散席后,杂役弟子们相互依偎搀扶着回到了小屋中。
苏寒扶起王淳,离开了小院,向山门走去。
没多久,王淳轻轻的打起了鼾,俨然已不胜酒力而醉倒。
这倒是为苏寒省了不少的麻烦,他背起王淳施展开身法向内门疾掠而去。
这一次苏寒知道了王淳的住处,所以轻车熟路的将他送了回去。
从王淳那离开后,苏寒又赶到了孙长老府前。
轻轻的叩了叩门:“孙长老,我是苏寒。”
不多时,大门被打开,孙长老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何时回来的?”
苏寒一脸歉意道:“家中出了些事情,回来的迟了些,给长老您添麻烦了。“
观察入微的孙长老发现了苏寒眼底下刻意隐藏的一丝伤感,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他却仿佛视而不见般的并未多言。
苏寒对此则毫无察觉,不会觉得尴尬,更不会勾起伤痛。
相比之王淳的“聪明“孙长老显然更加的”智慧“,这都是在世故中浸淫百年的点滴汇聚。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刚回来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寒感受到了孙长老的由衷的关切,心中升腾起一丝暖意。他旋即告退离开,孙长老目送着他消失在巷尾。
苏寒乘着夜色,伴着星月走在巷弄中。
当他转过一条小街时……
夜色里,星月下,一袭素纱在微风中轻摆。
街角处,榕树下,伊人款款而立。
这本应是一副如画般的美景,可苏寒见此,心中却感到莫名的彷徨。
就算该来的总是要来,可未免来的太快,快的让他十分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