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与血光相遇,其威势宛如两颗天外星辰相撞。
金光一闪,血光震!
金光二闪,血光裂!
金光三闪,血光碎!
血色如被大风拂去的云烟般消散开来,金光却愈加的强烈,强烈到甚至盖过了正午的阳光。
血光蹦虽的同时,血衣男子的身影也暴露了出来,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转瞬即至的金光毫不留情的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苏寒在绝境之下,将潜能发挥的淋漓尽致,终于使出绝招,虽然只有“三耀”,但却已足够。
所谓“金华九耀”实则是将本就攻势极强的金系剑法在振幅九次,每一次都的威力都足以和第一剑媲美。
以苏寒现在的境界和对剑道的理解只能勉强进行“三耀”,但却已经相当于原本三倍的威力,圣道之剑果然不负虚名,强悍如斯!
血衣男子用尽浑身解数妄图抵挡金光的轰击,他体内的灵气迅速的消耗着,能够用来防御的灵器也一件件的崩碎着。
“可喜的是”仅仅只剩下余威的金光的轰击之力终于一点点被他消磨殆尽。
可不要忘了,金光的本质实则是锋利的剑气,轰击之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刷!刷!刷!刷!”一道道剑气四散开来,切割着血衣男子的肌肤、经脉、骨骼和五脏六腑。
至于被抽走了所有灵气的苏寒状态同样不如乐观,他颤巍巍的身子似乎随时的可能会倒下去。
苏寒觉得自己的双腿越来越软,身体却越来越重,终于无力的开始向下倒去。
“铿!”
不过,在即将倒地的最后一刹那,他却倔强的、顽强的用灵剑支撑着身躯;虽然半跪着,但却未曾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苏寒才倚着剑艰难的占了起来。然后用长剑当作拐杖,一剑一步的向血衣男子蹒跚而去。
血衣男子全身的皮肤都开始向外渗血,由于时间太长的缘故,一些血液已经凝成了血污,恶心又骇人。
他全身的经脉、骨骼已尽数崩碎,如果说此刻的苏寒仅仅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的话,他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到不能再废的废人。
他的五脏六腑被剑气切割的千疮百孔,就算苏寒无力在补上一剑,他也必然不会见到今晚的月亮。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迈了多少步,苏寒终于走到了血衣男子身前。
信念给了苏寒力量,虚弱至极的他却稳稳的抬起了执剑的右手,剑尖直抵血衣男子的咽喉。
血衣男子仍残留一丝意识,感受到颈上的凉意,他不禁吓得涕泪横流,沙哑着声音道:“别杀我!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
血衣男子狼狈的样子,就如同一条病危的丧家之狗一般,往日的嚣张气焰全无。
苏寒没有答话,只是无声的看着血衣男子,他执剑的手既未刺出,也未放下。
或许是因为粘在身上的血冷了,亦或许是因为苏寒的目光太刺骨了,总之血衣男子感觉到越来越冷,冷的仿佛随时会被冻死。
但现在总还没死,濒死者的求生意志之强绝对超乎人的想象,甚至强到蒙蔽理智,哪怕知道毫无生还的希望,仍要求生……
血衣男子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他觉得只要苏寒不立刻杀死他,他就还可治伤,他就还可以活下去。
这份固执或者说这份愚蠢促使着他不断的哀求着苏寒。
突然的,十分突然的,苏寒执剑的右手竟然放了下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血衣男子大喜过望,他想活着,现在只要让他活着他可以付出“一切”。
苏寒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苏家镇的几千人都是死于你手吧?”
血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颤栗着不敢答话,他现在的小命还攥在苏寒手上,他生怕苏寒会一怒之下“出尔反尔”再度置自己于死地。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苏寒冷哼一声,右手作势又要举起。
血衣男子彻底被吓破了胆,不敢在违逆苏寒,于是乎一脸悲戚之色道:“门中有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还请公子饶命啊!”
苏寒眼中厉色一闪,想不到这血衣男子并非散修,其身后竟还有一个宗门的存在。
靠生杀活人、抽离精血来修炼的宗门毫无疑问是不折不扣的,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门歪道!
苏寒努力平复着心境,尽可能的以平静的语气继续问道:“说下去,你那血色圆珠和那所谓的‘血魂旗’和你背后的宗门有什么关系?你所说的‘宗门之命’又是什么?”
“血煞旗是宗门奖励的,血煞珠也就是那血色圆珠就是为了上缴宗门的,一月需要上缴两颗。”
苏寒追问道:“如何炼制?”
“这……”血衣男子目光闪烁着再度犹豫起来。
苏寒沉喝一声道:“说”
无奈之下,血衣男子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一千凡人的精血方可炼制一颗。”
“你那背后的宗门又是什么来历?宗门在何处?”
“我们管宗门叫圣教,我们也不知道总教在何处,每次有任务和安排都有圣使专门交代。”
连血煞珠如此辛密都说了出来,血衣男子已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看来这个所谓的“圣教”还真是神秘非常,连教中弟子对它都知之甚少。
血衣男子已经回答完了苏寒所以的问题,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重获新生时,苏寒手中长剑突然一闪,他希冀的目光霎时间变成不解、不甘和怨毒……
然后,一道血线从他的咽喉处张开,血衣男子仅存的一丝生机迅速流逝殆尽。
“你该死!我只不过是给你一个痛快点去死的机会罢了!”苏寒的表情十分认真,屠戮了数千乡亲的邪魔自然该死。
苏寒并没有欺骗血衣男子,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饶他一命,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血衣男子愚蠢的自以为是而已。
你要死!你会死!你该死!
从血战开始前到血战结束后,苏寒提到了三次死。你要死是态度,你会死是自信,你该死是决然。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一遍表明态度!
一遍表露自信!
一遍昭示决然!
一剑后,血仇已报;一语后,执念已销。
失去了执念支撑的苏寒终于倒下了,倒在了汩汩流淌的血泊里,倒在了风沙骤起的山野中。
一天后,又一夜。
其间无数的猛兽飞禽循着血腥味而来,又无一例外的被苏寒身上散发出的凌厉的气势吓退……
在稀稀点点的星光的映衬下,半盏月点亮了夜空。
她没有太阳那样强烈的光辉,却夜复一夜的散发着幽幽淡淡的月光。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名篇佳句都写于这一弯明月下,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的聚散喜悲都系于这一抹月色中。
在这幽淡月光的照拂下,苏寒缓缓的张开了紧闭了一天一夜的双眼。
苏寒轻轻的揉了揉额头,从昏迷中初醒的他不禁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一番调息后,苏寒觉得头脑清明了许多。他不确定血衣男子有没有同伴,总之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苏寒收起灵剑和血衣男子的血煞旗,最后又从血衣男子身上搜出两颗血煞珠。做完这一切后,他运起身法匆匆南去。
苏寒返回贡城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花满楼。
无论三姐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目的,但总归是帮了他,他既然能够活着回来理应道一声谢。
很巧的是,苏寒这一次来花满楼仍旧还没到迎客的时候,不过这次为等他进门,上次那位叫“香香”的女子便向他款款而来。
香香盈盈一拜道:“香香奉楼主之命再次等候公子多时了!”
苏寒微微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三姐在卜算之道上造诣精深,能料到自己前来也很正常。
“不知花楼主有什么交待?”
“楼主让奴婢告知公子她和四姐有急事要远行一趟,不能和苏公子见面了。不过楼主说,日后有缘还会再聚,请苏公子……莫忘、莫忘!”
“哦!”苏寒不禁向楼台处看去,果然空旷而冷清。
“如若公子还在贡城停留些时日不妨在楼中落脚?奴婢会为公子安排好一切。”
苏寒摆了摆手婉拒道:“多谢姑娘好意,苏寒就不麻烦了。花楼主回来后请帮我转达谢意,我择日再来拜访。”
“既然公子坚持,香香也就不挽留了。”香香送了苏寒几步,然后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于街角。
同样目送着这道背影离开的还有两位。
之间花满楼的第七层楼台处两道异彩一闪,两道倩影凭空出现。
这不正是香香口中“远行”而去的三姐和熏衣二人?
“姐姐,你怎么不去见见你那位朝思暮想的‘苏公子’呢!”
三姐弹了弹熏衣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贫了!”
熏衣“嘻嘻”的笑着,一脸玩味之色的看着三姐。
三姐不再理他,转而再度向长街的尽头,也就是刚才苏寒离去的方向望去:“他来不过是来道一声谢罢了。除此便再无言,既然无言,不如不见!时间到了,再见不迟!”
既然无言,不如不见!时机到了,再见不迟!
熏衣若有所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