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月明星朗,大地一片银色;四周静悄悄的,阒无声息。南宫绝坐在洞口上方,手里紧紧握着宝刀。沈一一坐在他旁边,阵阵体香传来,使他不由得心神飘荡,意乱情迷。
半响,一阵凉风吹来,南宫绝这才回过神,顿时惭愧不已。他心中自责道:“沈姑娘冰清玉洁,贵如仙女,我岂可胡思乱想,亵渎了她的圣洁!?”转过头来,但见她直直盯着下方发呆,月光照在她脸上,愈发美艳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突觉一阵震颤,隐隐听到洞里传出“轰”“咚”之声。沈一一立即站起来,拔出宝剑,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洞口。南宫绝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手里握着的宝刀乃是沈江客出道时,寻得异铁请名师打造的。此刀名曰:破风。长二尺三寸,宽二寸,四分厚。饮血无数,煞气极重。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南宫绝紧紧握着宝刀,道:“沈姑娘你来我身后。”沈一一道:“多谢公子关心,我没事。”话刚说完,沈江客已经快速的飞出了洞外,后面阴风阵阵,一条庞然大物紧跟而出。
眨眼间那蜈蚣精身子全部露出洞外,约莫水桶粗细,十一丈长,红黑相间,端的可怖至极!南宫绝虽然心有准备,还是不免吃了一惊。此时不容分神,他当即挥刀朝那蜈蚣精砍了下去。那蜈蚣精活了千年,颇通灵性,听得风声劲急,回过头来,第一节足钩左右夹击,刺向南宫绝双肋。南宫绝空中不会翻跃,只好挥刀抵挡,挡住左钩却不能挡住右钩,顿觉一阵刺痛,手中宝刀掉落地上。便在此时,沈江客一掌拍在它的背部,“嗡”一声,犹如拍在坚铁上,震得双掌隐隐生疼。沈一一这时也挥剑刺到,“叮”的一声,火花四溅,黑色甲壳上只留下一个白点。蜈蚣精吃痛,哀鸣一声,右钩一晃,将南宫绝抛进洞里,转过头来大口一张,一团黑色毒雾喷射而出。
沈江客眼见蜈蚣精张开大口就知不妙,急忙喊道:“一一快退!”边说边倒跃出数十丈。其实不用他说,沈一一也知不妙,不等毒烟喷出,早已远远避开。那蜈蚣精记恨沈江客刚才一掌震痛自己,不理沈一一,朝沈江客追去。
沈江客见它不追女儿,心中略宽。见蜈蚣精追来,又是一团毒雾喷出,急忙跃到右边躲开,同时挥掌隔空打去。掌力虽是雄浑之极,仍然难伤其分毫。沈江客边躲边打,如此几次,见并无效果,心生退意。于是连续几次飞跃,将那蜈蚣精引向远处,随后隔空抓起宝刀,飞到沈一一跟前,拉起她便向山顶跑去。沈一一挣扎道:“爹,南宫公子生死未卜,我们不能丢下他!”沈江客紧紧抓着她手臂,速度丝毫不减,“你我联手也根本伤不了它,现在这里全是毒雾,再待下去怕是你我都要把命丢在这里。”沈一一心里也明白,只是终究不忍心丢下南宫绝,道:“那你快想个法子救救他啊!”沈江客道:“一时间哪里想的出来,回去后召集各方朋友再想对策吧。”沈一一急道:“那怎么行!等到那时,南宫公子哪里还有命在?”沈江客叹息一声,道:“我们修为不够,难于救他,只会白白搭上性命。是生是死,只好看他的造化了。”沈一一无奈,心里悲痛愧疚,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片刻间即回到前山,所幸那蜈蚣精并没追来。沈江客松了口气,道:“你今晚照顾好云儿,别去做傻事,那只会白白送死。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吧。”说完便去差遣各人,前去四处请人相助。不提。
却说那蜈蚣精何以不再追来?一是这几天修炼正值紧要处;二是以它如此高的灵性,南宫绝甫一现身,便知他浑身是宝,吃了他正好可以度过瓶劲,道行再高一层,好能安然度过第三劫,亦即雷电之劫!于是狂喷毒烟,将沈江客二人逼走,随即返回洞里。
南宫绝被抛进洞里时,落地后伤口即已愈合,流出的灵液早已化成白气散于空气里。他体内灵液既少,身体顿时不由自主的吸收灵气。南宫绝惊得张大了双眼,只见四周白色灵气疯狂窜入体内,片刻即停。回过神来,只觉全身舒坦之极,便如未曾受伤一样。就在这时,听得洞外沈一一说道:“爹,南宫公子生死未卜,我们不能丢下他!”再后来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心里一热,暗道:“沈姑娘心地善良,如此关心于我,我须得好好报答她。”正要出去,那蜈蚣精已返进洞里,见南宫绝安然无恙,怔了怔,随即一口毒雾喷出。南宫绝知道厉害,急忙躲避,但洞里就这么小,又能躲到哪里?无奈之下,只好往洞穴深处跑去。那蜈蚣见状,连续又喷出几口毒雾。顿时洞里全是黑色毒雾。
南宫绝正跑着,忽然眼前一黑,一股腥臭之气直冲鼻塞,顿时呛得连咳几声。他忽然想到:这定是那蜈蚣精喷出的毒烟!同时又惊又喜:我吸了毒烟竟然没事,哈哈,我还怕它作甚?想到此处,当即转身又向洞外走去。那蜈蚣精本来见他往洞里跑,里面是条死路,是以并不着急,慢悠悠的朝洞里爬去。岂料南宫绝竟又走了出来,周围一片黑色毒烟竟然对他无效,当真又惊又怒,连续又喷出几口毒烟。南宫绝见状笑了笑,提气跃起,挥起右掌拍向它的头部。那蜈蚣精不知厉害,双钩钩出,却是不躲不避,头部硬挨了一掌。
它虽又钩伤南宫绝,只是南宫绝片刻即已痊愈,并无大碍。而这一掌就厉害多了,只打得它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一时趴在地上竟无法起来。南宫绝不知它有什么诡计,一时间也站在当地,警惕万分。
少许,那蜈蚣缓缓站了起来,见南宫绝站在边上,立刻提足向洞里深处狂奔逃去。南宫绝见状,紧追而上,挥掌又打。蜈蚣精急切间又回头喷出一口毒雾,南宫绝呛得咳了几声,紧追几步,一掌打在蜈蚣精后尾。那精吃痛,逃得更加快了。
洞里越往深处越窄,到后来只有一人高。再追几步,须得低头才能通过。蜈蚣精眼见前面不远就到了尽头,再无处可逃。这打打不死,毒毒不死,实在无可奈何,只是此刻为了保命,只好发狠,回过头来,狂舞双钩。南宫绝近不得身,于是挥掌虚空打去。那蜈蚣顿时被震退几米,同时不住地哀鸣,似是求饶。南宫绝又一掌打去,那蜈蚣又被震退好几米,顿时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不停地哀鸣。南宫绝见它如此模样,心里一软,终究不忍打死它。于是朗声道:“今日便饶你一命,只是你须牢牢记着,以后再不可胡乱害人!”那蜈蚣精点点头,轻鸣几声,似是在答应。南宫绝见此转身走出洞外。
出得洞来,南宫绝寻思:沈姑娘如此挂念我的安危,我现在平安无事,应该前去报声平安,以免让人家白白担心许久。于是略提口气,跃起一丈高,连跑带飞,不消片刻,即到了沈一一的住处。见东边沈一一房间黑着,西边沈秀云的房间则透出几丝微弱的光亮。当下轻轻跃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随即“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却是沈一一。
南宫绝不自禁的搔搔后脑勺,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道:“深夜敲门打扰你休息了。”沈一一自开门见到是他后,便即呆在当地,这时听他说话,方才回过神来,喜道:“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公子,我不是在做梦吧?“南宫绝憨笑道:“不是不是,我没死。”沈一一道:“快进来坐。”进得屋里,又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如何脱险。南宫绝于是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沈一一听了惊讶不已,半响才缓缓道:“一直以为公子修为高深,想不到竟厉害若斯!”南宫绝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搔搔头道:“姑娘过奖了,实在不敢当,不敢当。”随即又问道:“我从来不曾修炼过,只是无意中吃了那灵果后,为了脱困,才依着高师兄所教的调息运气的法子修习了一会儿,何以你和前辈都说我修为高?”沈一一笑道:“修为高低指的是体内修炼出的灵元的多少。别人修炼几十年,可是只炼化出那么几滴,那他修为依然不高。而公子你虽然只修炼那么几次,可是你体内无血全是灵元,那你修为自然极高。我都有点羡慕你呢!”南宫绝道:“那我分给你一些吧。”沈一一哑然失笑,心思:此人果然敦厚老实,有些呆里呆气。我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他竟然当真了。急忙道:“不不不,不用了。你这灵元珍贵无比,······。”南宫绝疑惑道:“那为何你还要拒绝?”沈一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又笑了笑,道:“只是我却经受不起。那次我受寒气侵体,只喝了两滴,不仅除尽寒气,而且全身暖融融的,修为也有所提升。若是身体完好,喝下那么一两滴,便会全身血管爆裂而死。所以啊,你以后切不可随意让人家喝,以免救人不成,反害了人家性命。”
南宫绝听了深觉有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沈姑娘。”沈一一嫣然一笑,道:“其实也不尽然,须看什么时候,伤者有多严重,适量即可。”说完忽见南宫绝直直的盯着自己发呆,问道:“怎么了?公子。”南宫绝这才如梦初醒,道:“沈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沈一一顿时一阵脸热。暗思:此人说话有时一本正经,有时呆里呆气,有时却又油嘴滑舌,实不知到底是何种样人?同时又感叹:我有多久没笑过了!为了一个负心薄幸的人值吗?···
南宫绝打断她的沉思,道:“我来只是向姑娘报个平安。现在既已事了,我就回昆仑山了。”沈一一道:“夜很深了,我去为公子找间上房,等天亮了再走吧。”南宫绝道:“不叨扰了,姑娘早点休息吧,告辞了。”沈一一只好道:“公子多保重!”南宫绝点点头,出了房间,纵身跳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