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安若宸脸埋冰激凌桶里,任凭桶外今夕何夕。程扬出声打圆场,呵呵,宁莫,人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你叫早了啊,再说要叫也得叫嫂子啊。
我暗呸了一声,反正我都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了,爱咋咋地吧。可是金钰琪接下来一句话,彻底让我傻了。
她斜睨程扬,要我做你女朋友也行,你有钱么?
你、有、钱、么!巨坦白,巨直接!好你个首饰店,说出来的话真跟你那名字相互辉映啊!
程扬我不知道他是真喜欢还是迷心窍了,居然很认真的问她,多少钱算有钱?他指已经看不见脸的若宸说,跟他比,比不了。又指马路上穿梭的人流说,你随便拽出来一个,我能比。
金钰琪的笑容别有含义,一字一字看着程扬却对安若宸说,那我要做你女朋友。
我想从椅子上跌下去,可惜马步扎太稳。安若宸仿佛脑瓜盖上长眼睛了似的,舍得从冰激凌捅里抬起头,没什么表情的说,不好意思,我没钱。然后转头看我,我家财政大臣在这了,她有,你做她女朋友吧。
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应该说点什么了,刚张嘴,她来一句,我对她没兴趣。……我靠!谁对你有兴趣了是咋的?
她转向程扬说,退而求其次,那我就做你女朋友吧。
我拳头一下握死了,程扬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能答应她!
程扬无比认真的点头,谢谢你给我机会……
那一瞬间,我特别难过,曾经张昕泪流满面的求程扬给她一次机会,程扬无动于衷,今日程扬抛掉男人的尊严求得金钰琪给他的机会,不是报应,没有因果,只是爱情这东西,我真的不懂。
安若宸放下勺子,拉着我起身说,我们走了。
我说,若宸,我难受,我好像对程扬失望了。
若宸说,那是程扬的选择,我们要学着尊重。
那张昕怎么办?程扬为什么要这样做?金钰琪到底哪里好过张昕?
爱情无分谁对谁错,不是因为谁好才爱上,只是因为就是这个人,所以爱上了。
我不懂。
是啊,莫莫你真的不懂爱情,不过……放心,你不会难过的。
啥玩意儿啊?
到哪儿了?
快走到学校了。
哦,若宸,我现在特想发自肺腑的跟你说一句话。
说,我听着呢。
他妈了巴子的,咱把车扔肯德基啦!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朝程扬的面,他打来几次电话都拒接了,总觉得有点别扭。若宸就笑,程扬又不是你前男友,你别扭什么啊?
这话说的也是,可问题在于,我怎么跟张昕交代啊?
拿着电话想拨又不敢拨,唉声叹气了一天,最后郭筱真一头羊毛卷伸我面前,可爱的脸瞬间放大,我差点没一拳头飞过去。我说姐姐,你怎么没个动静啊,魂儿都让你吓跑俩。
郭筱真问,宁莫你手机是不是坏了?都看你捧着它在这入定打坐一天了,有什么事你用我手机呗。
我抱着她撒娇,姐姐你真好,我喜欢死你了,娶了我吧?
她一巴掌给我掀开蹦出去老远,妈啊,原来宁莫你好这口?
看她那夸张劲儿,我就高兴了,心思算了吧,张昕那边我是真没法开口,哪天兜不住了,哪天再想法补吧,程扬我也不躲了,他跟金钰琪要真像回事似的,也算有件美满的嘛不是。
李茜拿着一副球拍进屋,看我俩都在,说,走啊,咱出去运动运动。
我急忙气若游丝的往那一倒,不成啊,姐姐们,我不舒服。
甭装啊你!郭筱真上前拽我,刚还活蹦乱跳跟离了水的鱼似的呢。
我心说你这什么破比喻啊!腆着脸赔笑道,放过我吧啊,正经的运动对我来说就是一悲剧。
她俩一下就炸了,啥?你意思你擅长不正经运动?
我昏!现在大学生思想怎么那么扭曲啊!我意思是正了八经的运动我不行,不正了八经的运动还可以……得,不解释了我,跟墨泼了似的黑!
我转头看了看那张一直叠放整齐空着的床,纳闷这董欣宁平时都住哪儿啊?
郭筱真摇头,不知道,听人家说白诺羽晚上都住寝室,偶尔才不回去。
我奸笑,打听的挺清楚啊姐姐,怎么着?有意思?
郭筱真脸红带嗔的一跺脚,谁有意思啦,谁有意思啦!
李茜帮腔,有意思也正常啊,白诺羽那可是镶了钻的王子,不过咱家筱真已经许配人家啦。
我靠,就那死出还镶了钻的王子呢?可拉大倒吧,甭恶心人了。
郭筱真狠狠白了李茜一眼,别瞎说,谁许配人家了?我都烦死了!
李茜连说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烦他,就烦他,都研三了还学人家吃嫩草,咱不鸟他,打球去。说着就冲我挤挤眼睛,拿着羽毛球拍就走了。
剩我一人在寝室空落落的,打量着四周半天,忽然就极度不平衡了!月老把我忘了是吧?我宁莫如花似玉光芒万丈过了二十来年,怎么就不见有星个半个的小男前来问津啊?就安若宸那吃货还从小艳遇不断呢,我这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中之凤到底差哪儿啊?
安若宸听了这事,跟偷腥狐狸似的在那一阵坏笑。程扬阴阳怪气的说,哎哟喂,宁莫,你干脆改名叫宁水仙算了,这不要脸的劲儿已经达到一定境界了,都没法再提升了,不愧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啊。
我说滚舞蹈系找你姘头去,看你就跟个奸夫似的,以后没事甭从我眼叭儿前晃,每次看见你,我都得消耗定力克制自己不抽你丫挺的一顿。
他哼着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之类芸芸,然后迈着优雅的犬步拧搭走了。
我说这厮还真会挑歌唱!若宸耸了耸肩说,你别什么都往心里去,你不是救世主,你就是我家一傻丫头,别人的事,管不起也管不过来。
我叹口气,哎。
接下来的日子,程扬就跟故意了似的带着金钰琪频频出现我眼前,我没给他难堪,对金钰琪我亲近不了,但也算相敬如冰吧。不过我却能看出来程扬是真喜欢她,言语举动是骗不了人的,可金钰琪对程扬,我总是觉得欠缺了什么,真他妈是作孽啊,这大概就是若宸说的,因为就是这个人,所以爱上了吧。
只是经年流转后,程扬再回首这段真心付出爱恋的时光,会不会觉得自己其实就跟个****一样?至少我觉得他是,而且还是特让人心疼的一****……
我去找白诺羽,问他青岛之行答应严老头没呢?他懒洋洋的合上书,答应了。我说哦,完了,还打算拉你当垫背呢。
他狭长的眼睛冷冷瞟我,又琢磨什么坏事呢?
我说,得,别整的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他哼了一声,我问他,咋办?我不去青岛了,出尔反尔严老头不会让我毕不了业吧?
你不去了?他难得的出现吃惊的表情,真好看,哈哈哈哈!
是啊,我点头,本来心思你也不去,死一双总比死我一个好啊。
他吊起一边嘴角,笑的又邪又不屑,死一双?谁要跟你死一双啊?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呢!我白他一眼转身准备去严老头那送死。
喂,你真不去?他在后边问道。
是啊,我停下脚步,回头说,有些原因,不太方便去。
他呵呵冷笑了一声,口气极其欠揍,怎么?你男朋友不让?怕我吃了你?
我说得了吧你,多大胃口能吃了我?还有啊,姐姐还待嫁中,少诋毁我,姐姐还想找个好人家呢!
哦?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原来安若宸不是你男朋友。不待我回答,他抬起眼皮盯着我说,宁莫,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呢。
唰的一股凉气从头麻到脚,欠你一次啥啊?这话怎么越听越暧昧呢?你想怎地?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微微弯身,对着我的脸轻声说,放心,迟早要你还的。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惊得一下蹦开,你你你,你他妈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作甚!
他极有深意的笑了,越看越像某种狡猾的动物,躲什么?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严教授争取宽大处理吧,拜拜。
不知是他的动作还是语气,让我觉得无比慎得慌,脚软的按上旁边的桌子,转头看他背影骂道,他,他他******,姑奶奶本来就不知道怎么跟严老头说,丫还吓唬我!
战战兢兢敲开严老头办公室的门,探头,老人家不在,一男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发乱七八糟的,光着脚搭在桌面,脸从某种****读物上移,什么事儿?
呃,我毕恭毕敬的站在办公桌前面,那个,严教授不在吗?
这人挠了挠脑袋,在不在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
我咬牙顿了顿,那个,麻烦您转告严教授,很抱歉,青岛之行我就不去了,我叫宁莫。
他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根牙签,乱没形象的剃着,哼哼道,老头说要带你去?你不去?果真不去?确实不去?肯定不去?
我微微汗了,是,我不去,麻烦您转告一声。
他把杂志扔在腿上,咬着牙签上下打量我,半晌吐出四个字,不识抬举。
这人******到底是谁?我盯着他手上那本书的封面,三点式美女骚首弄姿的,一看就知道这男的不是个好玩意儿,我降低声音冷冰冰问道,贵姓?
他把牙签一撇,抖动着脚丫子说,小朋友哟,生气了哟?这样可不好哟,你是严老头的弟子哟,我也是的哟,比你长很多界哟,以后要叫师兄哟。
哟你妈个头!我讪笑,是想回去扎小人给您老祈福,大叔贵姓啊?
他在椅子里扭了扭身子,给人感觉特没正经,嘻皮笑脸道,已经很多人扎小人咒我了,也不差你一个,本座免贵姓易,易翰哲,大叔虽然听着新鲜,还是叫我易师兄比较舒坦,我可是严老头座下的大弟子哦。
是嘛?我忽然佩服他了,严老头是出了名的苛刻,座下大弟子竟然这熊样,不得不服啊。
他又端起杂志,吱溜着口水啧啧感叹,哎呀,这身材,真盖!还是欧洲的妞看着过瘾啊,哎?小师妹,要不要一起看啊?老养眼了!
我二话没有转身离开,发觉这人整个就是一无厘头,不过他竟然也叫严教授为老头,看来跟我一样,不是一般选手哈!
不过后来我才打听到,大弟子个灯笼!据说他是最让严老头头疼的一个弟子,老头气的几次要把他逐出师门,他自己死乞白赖的走出师门两分钟又转了回去,老头屡屡念在惜才的份上作罢。这厮还挺年轻的,两年前就已经博士毕业了,不知道这书让他咋念的,总而言之,挺传奇的一个人物。
我没想到会在这学校里碰见相识之人,而且还是个敌人!我发现我敌人特多,刚从课堂上又跟白诺羽为了鸡毛蒜皮大的事儿一阵战争,放学回寝室的路上,就看花池那里郭筱真跟一男的对立而站,挺激动的。
我心思这小子大概就是李茜说的那个研三生吧,这革命怎么还没成功啊,逊死了!
郭筱真眼尖的看见我,嗷嗷的奔了过来,我想躲都不好意思了,只能硬着头皮任她抓着,问,你男朋友啊?
她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不是!
我一抬头,就见那研三生也奔了过来,嘴里喊着筱真筱真。
我瞅他眼熟,贼眼熟,熟到八分的时候我掀着嘴皮儿笑了,他显然也认出了我。
我拖着郭筱真迎上去特亲切的说,哎呀,这地球可真圆呐,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真久违了!
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郭筱真扯我,宁莫你认识他?
我盯着他,笑的特别阴,认识,当然认识,一面之缘,见了血的交情,怎么可能忘了!是吧?卫、长、君!
他脸跟调色盘似的来回转了一圈,然后问郭筱真,你同学?
郭筱真打量着我俩之间,闻着火药味儿了,这丫头可真聪明,我都说的恁婉转了她还看出来了。她点头说,宁莫是我室友,卫长君你要是跟宁莫有过节,那我更不能答应你了。
我真想扑倒她好好亲一顿,真是我好姐姐,太给我面子长我脸了!
卫长君忍了半天,最后说,筱真,咱俩之间的事你别扯上别人。
郭筱真摇头,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事,拜拜。然后扭头就跑了,跑的那叫一言情,可惜没个樱花瓣之类的来渲染下场景。
我笑嘻嘻的瞅着卫长君,哎哟,望眼欲穿吧您?
卫长君戒备的看着我,退了两步说,宁莫是吧?我记得你。
我拍了拍巴掌,貌似很荣幸说道,小女子不才,被您揍了一顿还劳您一直记得,多不好意思啊?
他没吭声,我向前一步假装关心的问道,令妹安否?
他仿佛被蝎子蛰了蹦起来叫道,宁莫!那事都过去几年了,场子你也找了回去,你还想怎么样?
哦?我知道张昕后来把卫丝琳收拾了,不过具体怎样完全不了解。场子?我提高声调炸他,可我觉得没找够啊!
呵呵,我宁莫从来都是这样,报仇不计较时间的,说我小人也好,没气量也罢,得罪我了,即使过了几十年,该报我还是会报,放着不管从不代表我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