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接着慌不迭的跑进来扶起我，宁莫，宁莫，你怎么了？****，你不说你上厕所吗？有你这样上厕所上出一身伤的吗？
若宸跑过来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打横将我从程扬怀里抱起，我感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冷冽的冻人。
张昕一下子就爆了，妈的宁莫谁干的？你个窝囊废你咋让人干这样？
我靠，怎么听这话就这么别扭呢？
我咧嘴笑笑，干嘛呀？没见过人挨揍啊？没事，都内伤，外边好着呢。说完把钱包扔给程扬，你他妈自己结账去，姑奶奶要回家了！
若宸抱着我飞快的跑了出去，我说咱不去医院啊，别整的惊天动地的，啥事没有！
他拦了辆车，把我抱起进去，面无表情的问，谁干的？
我撇他一眼，还能谁？行了这事我自己摆平，妈的我今天真是装大了，否则那小样儿的想动我一下？我都让她仨的！
若宸揉了揉我的头，满眼的心疼，莫莫，你就是愿意逞强，老跟个易怒的小狮子似的，迟早吃大亏，该服软的时候你就不能低低头？
我被他揉的杀猪一样叫了出来，司机被我一吓，一个打转差点没开马路牙子上去。
若宸急忙轻轻扒开我的头发，随即我感觉到车内气温又降了下来，不用看我都知道，头皮肯定被那帮厮拽出血了，没把我拽成斑秃我都该烧香拜佛了……
过了好久，若宸缓缓开口，莫莫，我总是来不及保护你，任你自己横冲直撞到头破血流，你那么坚强要我怎么做？
我想笑他，我什么时候用你保护了？小时候还不是我保护你？可我抬眼，却看见若宸望着我的星眸里，满是难过，于是我别过脸，看着车外景色繁花一般不停倒退消逝，一句话也说不出。
身上的淤青没几天就消退了，除了肚子跟胯骨一按还是有点疼之外，我又变成那个嚣张无限生龙活虎的宁莫了。
张昕天天给我打电话，扯着嗓门问我是不是卫丝琳干的？
我心思她这选手还不把卫丝琳那小样的给拆了啊，我就说你甭管了，姑奶奶这摊儿自己收拾。
张昕气的直骂，宁莫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他妈是心疼你！你在那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说行了行了，她那级别的还值得你丫动回手啊？将来逮着机会再说，现在等着上大学哪有空搭理她！
听了这话，张昕也说，说到大学，我都不知道我学点啥好，反正考出来也就那点分数，等你们录取通知书下来，我让我爸给我送去就得了。
我一听，行了，跟程扬一样，也是个属膏药的！
挂了电话正好安爹进来，他笑着说，闺女你絮窝好几天，忙什么呐？
我没敢说挨揍的光荣事件，就说我琢磨考驾照的题来着，怎么着也得一把过去啊。
安爹听了点点头，说，丫头，你怎么想着往外地考大学啊？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老妈那孤独而坚强的背影，又响起她的话……秦悠要生了……没任何道理，就是想离开这里而已。
安爹看着我半晌，然后跟若宸说，你俩要是都去外地了，剩你娘一个人可怎么办呀？你们再考虑考虑。
最后在考虑的日子里，我跟若宸顺利拿下了驾照，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没去查，拉着若宸在楼下小区的花坛边坐下，我说，若宸，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么？我爸只是个卖鱼的，安爹也只是个教书的，没想到十几年这么一晃就过去了，那时候我们还小，体会不出穷是什么滋味，等能体会的时候，咱家又已经有钱了。
若宸坐我边上，一言不发的望着我，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些。
我笑了笑继续说，如果咱家还像从前那么穷，你说爸还会变心么？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深深叹了口气。我说，你要我放过他们，可以，可是我做不到原谅，我想我终究是个小气的人，我无法原谅我爸抛弃这个家，我一度以为我能赢的，因为爸说过我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可我还是输了，我真的没料到会是这结局。
莫莫，若宸缓缓开口，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别再想那么多了，你能放过他们，证明你已经长大了。
我呵呵笑着，转过头看他白皙的脸说，若宸，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我真想杀了秦悠，真想。
若宸也转过来看我，眼睛宝石一样的幽幽发亮，他说莫莫，其实你就像一只小刺猬，外表强悍无比，可是内心却像棉花一样柔软，再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是会选择放过他们，这就是你，宁莫，看起来像个老虎，其实就是一脾气恶劣的家猫！
我听这话前半截挺好，后半截怎么就跟人身攻击似的呢？我怀疑的看着他，他一脸真诚的表示，我是真夸你呢！
我冷哼道，别说我就一家猫，我就算是一HELLO KITTY，也够收拾你了！
他连忙点头说，那是那是。
最后我跟安爹说，我不打算走了，您老人家给我塞哪儿我就在哪儿扎根了。
安爹好像早就料到我的答案，他说，我早就给你俩联系好了大学，你俩拿着高考成绩报道去就行了，专业你俩随便挑。
我晕菜了，我怎么感觉我在安爹面前就跟张纸似的呢？还是张白纸！
后来安爹说，学校在大学城那边，离家远，反正现在也没人给你俩做饭了，你俩就住校行了。
我说，这我没抛弃您跟我妈二老，怎么您老人家就给我俩这么撇了呢？那安若宸离了家还不跟蹦出五指山的猴子似的？我能管了么我！
安爹说你甭贫，你俩驾照不是下来了么？车我都给你俩准备好了，若宸你要是管不了，估计也没人能管了。
我说行了，我这辈子就是伺候安若宸的命了，不过安爹，啥车啊？您要给我整个捷达我也得要德国产的，国产化零件终究不行，跟日本车似的，一撞还不零碎了？
安爹笑呵呵的说，我还真就给你整了辆捷达，你俩刚拿驾照，给我练熟了再说吧。
结果后来我一看那车，差点没跌个跟头，还真是德国产的那批捷达，不过安爹，这车年头也太久了点吧？里程数都近三十来万了，莫不是干出租的吧？我怎么感觉不用撞，光开就能给它开零碎了呢？
就在我开着这破捷达拉着安若宸四处兜风的时候，张昕电话来了，张嘴就说，宁莫你丫死哪儿了？
我说哎呦喂姐姐，我这儿开车呢，您就不能给个吉利话？
张昕笑的那叫一喜庆，说，行啊你，宁莫，车都混上了，保时捷还是法拉利啊？
我就哭了，我说姐姐，我就开一老捷达，还是第N手货，您就甭挤兑我了。
她哈哈大笑，得了得了，赶紧开着你那老捷达兜姐姐这儿来，姐姐今天传召你们有事！
我说啥事儿啊？都谁啊？
她说就你、我、程扬，估计安若宸那尾巴你也得带着。
我说行，哪儿啊？她说喜来登会馆的地下酒吧，撒愣的啊！
挂上电话，我跟安若宸说，你昕姐姐不知道又抽哪门子疯呢，估摸着今天有喜事儿。
若宸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说，我说莫莫，咱不管去哪儿，你能开快点么？20迈，我溜达都比你快！
我立刻眼眉就竖起来了，我靠，20迈我都嫌快，我是真怕开着开着手里就剩一方向盘了啊！
这老爷车一路上放了三个屁吓我三哆嗦的情况下，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嘎悠到目的地，下车后我猛擦汗，越发觉得安爹是在玩我。
这喜来登会馆也是上流汇聚之地了，不过这地下有酒吧我还真第一次知道，看来跟张昕一比，我简直就是一含苞待放的纯洁小花朵啊！坐电梯下到-1层，我放眼望去，服了，绝对的群魔乱舞！
这时过来一服务生，妆画的那叫一妖孽，他要不开口我都认不出这是个男的！
请问是宁莫小姐，安若宸先生吗？我傻呵呵的点头，是，没错。
那请这边来，芸姐跟昕姐在包房等二位呢。说着一行礼，就在前面引路。
我跟在后面偷摸拽着安若宸说，若宸，你要化妆肯定比他好看，要不咱试试？
安若宸斜了我一眼，脑袋穿刺了你？
我靠！我那是夸你呢！你个四五六不懂的玩意儿！
进了包房，就看张昕程扬还有一不认识的女的坐那唠嗑，见我进来，张昕立刻蹦过来搂着我说，我靠你宁莫，你丫的就算是老捷达，也不至于开的比自行车还慢吧？程扬都到了半个小时了！
安若宸嘿嘿笑着跑去跟程扬坐，我是有苦难言啊我！扯下那要勒死我的胳膊，我说姐姐，您这么急传唤我们什么事儿啊？
张昕说，你甭急，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妹薛芸，芸姐。说完那女的就站起来款款冲我一笑，当时我就迷了心窍，这种温柔婉约的女子可是很少见了啊。
接着张昕又说，也是这酒吧的老板！我脚下一滑，差点没栽那，不会吧？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女子，经营这么大个酒吧？
这时那芸姐开口，声音跟个百灵鸟似的好听，来来来，妹子，我看你长的倒是漂亮的很，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我这做个兼职什么的？
兼职？兼啥职？
张昕一挥手说，芸姐你可别，这可是我好姐妹，她要在你这做兼职，我估计你都请不起！
我连忙打断张昕的话，我怕她这一顺嘴，不定溜出来点啥，凑上前去跟芸姐说，芸姐好，我叫宁莫，初次见面多关照哈！
芸姐笑着摸了我一把说，我看这丫头倒是精灵的很，不过张昕说我请不起的人，那我还真就请不起了，得了，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先出去了。
张昕喊了声，芸姐你再给我上两打啤酒！
我一屁股坐沙发上不无感慨的说，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创业了，再看看咱们，完全一新世纪的大米虫！
程扬那边开口了，晃着手里的科罗娜瓶说，宁莫你要羡慕你也行，傍个大款不就得了？
安若宸听这话跟我对视笑了一下，我靠的，我还用傍大款去？开什么国际玩乐呢？
刚想回头跟张昕说话，门就开了，一清清秀秀的服务生提着两打啤酒进来了，张昕掏出100块钱打小费，那服务生一直说谢谢就退了出去。
我说行啊你，我要不是亲眼看见，我当你给他的是废纸呢。
张昕笑笑没吱声，我觉得这四个人从这闷坐着怎么那么缺心眼呢？我就问她，我说昕姐姐，您今儿到底什么事啊？说出来咱大伙一起乐呵乐呵。
张昕看了我们仨一眼，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不一会那一瓶科罗娜就见底了，我琢磨着这是要给我们显酒量呢？
等了半天，张昕也不说话，程扬也在那自顾自的喝酒，我跟安若宸干脆就一人抓了把瓜子，边嗑边看这俩人是不是拼酒呢。
我跟若宸说，一百块，我赌张昕赢。若宸问我为啥？我说你不知道？那妞成天跟他爸出去饭局陪客，喝酒还不跟玩儿似的？
若宸翻了一个白眼，你都知道张昕稳赢了还赌个屁？我直接给你一百块钱得了呗？
我把白眼翻了回去，靠，你咋一点娱乐细胞都没有呢？再说了，程扬是你哥们，你就不能有点兄弟爱？还有，你哪来一百块钱？咳，这才是重点。
安若宸极其无赖的说，你都知道我没钱你还跟我赌个六？你这不摆明欺负无产阶级革命群众么？
一句话堵的我哑口无言，刚想施展暴力，张昕重重的放下第五个空瓶，力道之大吓的本来打算要掐若宸意思意思就算了的手……狠狠的掐了下去，我就听嗷的一声，然后张昕说话了，我要走了。
我说靠，不是吧？姐姐你让我们来，就是看你喝酒然后我们买单？
张昕竟然没跟我抬杠，不咸不淡的看着对面说，我要离开这城市了，去广州。
我不确定她到底在看着谁，不过我觉得我认识张昕三年，头一次听她用这种口吻说话，很平静，却让人觉得伤感，我看到程扬也把酒瓶放下。
张昕一直看着对面，又说，我告诉自己给你十年时间，我看着你到处闯祸三年，又看着你到处留情三年，六年了，大学四年我还等你，只是不能守在你身边了……
我感觉我脑子里的细胞完全不够用，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刚想问张昕，你丫在这给我背言情台词儿呢啊？就听程扬低低的声音响起，他说，张昕，六年了，我都没能爱上你，再有四年又如何？
我脑子里的细胞一下又活了，而且是特兴奋的那种活！怎么着？这张昕跟程扬还有段故事呢？我靠，在他俩身边好几年，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我看向若宸，结果那小子居然看着脚底下，根本不甩我，合着就我一人儿在这兴奋呢？
张昕听了程扬的话，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我也从兴奋一下跌到慌乱，三年，我从没见过张昕哭，她在我眼里就是从来都是张牙舞爪的谁也不服，可是今天她却因为程扬一句话哭了，不知怎么的，我心就拧劲儿似的不好受。
张昕的眼泪花了她的妆，我却觉得挺好看，一种很异样的美，我听她说，程扬，就四年，你要是在这四年里爱上其他人，我二话不说，肯定不再纠缠，如果你四年后还没有爱上任何人，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原来再怎么嚣张霸道的一个人，在感情面前也是如此无力，我一直都忘了，其实张昕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个与我们同龄大的小女生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