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好几分钟时间里，晓生注意到，阿军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看时机已到，晓生哼起小曲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
果然，听了几句后，阿军说道：“晓生，怎么这么高兴？捡得钱了？”
晓生笑道：“哪有钱来捡？我是见到你一直微笑着，就——”
“哦，原来是这样！”阿军拍了拍晓生的肩膀，笑着说，“晓生，你觉得雪雁怎么样？”
“长大很好看，个子也够高，很不错的！”晓生说。这是真心话，如果把阿英换作雪燕，晓生恐怕要感谢上苍的眷顾了。
“是很不错！”阿军接过话头，“晓生，刚才那几个钟头，有什么收获？”
晓生隐约体会出，阿军这样问，是为了其后的显摆；于是，他这样回答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牵牵手——”
“哈哈哈”几声，阿军大笑起来，笑声止住后，才这样说道：“晓生，才相识一个晚上，就可以牵牵手，已经很不错了！我跟雪燕，是老相识了——”
阿军比晓生长一两岁，自然有兄长之风。于是，盯了阿军一眼后，晓生这样说：“初次相识，我也不去指望那么多——”
走出几步后，阿军说：“晓生，昨天晚上，你做得很不错。”
“这？你的意思是——”
“你能猜出我的心思，跟阿英走在前面；我和雪艳，就有机会——”
“有机会说悄悄话？”
“那当然！”阿军微微一笑，“看不清你们前面的身影后，我就跟雪燕说起甜言蜜语来。我对她说，‘雪燕，今天晚上，你真漂亮！’她扭过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这样问我，‘就是今天晚上漂亮吗？’我摇摇头。过了一阵子，她有点急了，推了我一把，大声说，‘阿军，你说啊！’我凝望着她，说道，‘雪燕，等一下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雪燕很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就点点头。我装出很神秘的样子，说道，‘以前也很漂亮，不过，今天晚上，特别漂亮！’她听了，噗嗤一笑，然后说，‘阿军，你的嘴巴，够甜够滑的——’我不直接回答她，走了几步，才对她说，‘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雪燕好奇地问，‘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笑着说，‘长得美，我才说得出口；怎么不是你的问题？’她终于笑出声来，还用手推了我一把，说道，‘阿军，你这家伙，就爱说这种话——’我得意地扬起眉头，说道，‘不说这种话？那，说些什么话呢？’雪燕低下头，一时也不说什么。我想象得出，她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晓生，跟姑娘在一起，大胆说一些赞美的话——”
晓生点点头，接口道：“更何况是在晚上，就算是脸红，也看不出来。”
阿军笑了笑，接着说：“有道理，说好话又不要成本，放心说，准没错！走了十几分钟后，我觉得，两个人已经很谈得来了，就想试她一下。再走了几步后，我突然大喊一声，‘鬼！有鬼！’她吓了一跳，连忙往我身边靠，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在哪里？’我拍拍她的手臂，指着前面。她看了好一阵子，不见那小土堆有什么动静，才推了我一把，骂道，‘阿军，你这个死野仔，吓老娘一大跳！’我摸了摸那被推的手臂，笑着说道，‘既然没有鬼，你为什么又怕？’她想了一下，说道，‘走夜路，谁不怕？！’我就眨眨眼，笑着说，‘怕？怕，就离我近一点——’她听了，撅着嘴巴，说道，‘阿军，你想得美，我偏要离你远一点，’我也不急着说破，只是往前走。过了一阵子，她跟我的距离，果然更近了！晓生，你懂得其中的奥妙吗？”
晓生思忖片刻，说道：“看来，姑娘家，还是有点怕的——”
阿军点点头，边走边说：“我和雪艳，就是这样，边走边说，有时开开玩笑；一个多钟头的路，一下子就到了！有时，我这样想，这样的路，走不到头还好。”
“怪不得，我和阿英在村口等了好几分钟，你们才到。”
“如果到得太早，就没机会了——”阿军说。
晓生冲他一笑，说道：“嗯，还真有道理。”
阿军缓缓说道：“夜太深了，加上阿英家还亮着灯，那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属于我们了！”
晓生点点头：“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说什么话都够了——”
阿军凝视着晓生，说道：“晓生，有些话，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晓生也注视着他，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晓生，”阿军拢了拢他的肩膀，说道，“晓生，我相信你！你看，我穿了什么衣服？”
说着，将外衣向外露了一下。
晓生看到的，是一件带有绒毛的厚夹克。
“这家伙，看来是早有准备！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穿一件厚外套。”晓生暗想着，“我怎么这么不开窍，只穿了一件西装！西装，在秋叶了，中看不中用..”于是，他这样说：“阿军，你这件衣服，够暖的了！”
阿军得意地点点头，走了几步，才慢慢说道：“昨天晚上，雪燕穿着一件衬衣，外面罩了一件一件红色马甲，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在树丛里坐了一阵子后，我问她，‘雪燕，你冷吗？’她用双手拢了一下肩膀，说道，‘我不冷——’我笑了笑，说道，‘这回是美丽冻人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渴望着温暖。我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肩膀上。她肩膀抖动了一下，没有把衣服抖落下来，只是问我，”阿军，你不冷吗？‘我穿的是一件长袖圆领秋衣，我拍拍胸口说，’我这件是长袖，我不冷！‘她想了想，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对她说，’雪燕，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摇摇头，对我说，‘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我说，‘我在想，要是山上钻出一个强盗来，把你——‘她瞪了我一眼，嗔道，’阿军，你这家伙，又来吓唬我——‘我微微一笑，’急什么？听我说完。我是说，钻出一个强盗来，把你抓去，做压寨夫人！’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这种人，怎么会有人抢？’我顺着她的话说，‘有人抢，我也不给！’雪燕听了，笑着说，‘不给，你就要拿出本事来！’我问她，“什么本事？‘她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我说出来了，就不是你的本事了！’我低下头，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扯着脚下的草。这时候，我听见她说，‘阿军，又在想哪个狐狸精了？’我抬起头，尽量装出很认真的样子，说道，‘是啊，我在想一个人！’她急了，连忙问我，‘你想哪个？她在哪里？’我心里暗自发笑，我这样说道，‘我想的这个人，这个人——’她再也忍不住了，推了我一把，‘说啊，说啊！’我笑了笑，‘这个人，远在天边——’大概，她也知道，下半句是‘近在眼前’，透出的气，急促起来，她这样问我，‘你是真心话？’那声音，有点颤抖了！我咬了咬嘴唇，说道，‘老天在上，我要是说假话，雷公——’不等我说完，他就捂住我的嘴，说道，‘阿军，我相信了，不要说这种——’后半句大概是‘不吉利的话’吧？她的手还冒着热气，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就让我紧握着。我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我看见，她的眼里闪着泪花！看来，她受感动了。我就用双手搂住她的肩膀！她只是动了一下身子，却没有躲开！啊，多好的夜晚啊！她胸前的两个‘车灯’，好大好饱满..她瘫软在我怀里，喘着粗气..我的手，有福气了！后来，伸到那个‘三角洲’，毛茸茸一片的。我都想上了！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对我说，‘阿军，下一次吧？下一次..’听到这种求恳的语气，我的心慢慢柔软下来。我想了想，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说到这里，阿军停了下来。
晓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前面的路。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走。
进入马路后，阿军问道：”晓生，等一下你还要上班，你不累吗？“
晓生摇摇头：“撑一下就过去了——”
又走了几步，阿军问道：“晓生，吹了一夜风，你后悔吗？”
晓生笑着说：“阿军，你去问问看，哪个药店有后悔药？”
阿军怔了一下，瞬间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哈哈大笑起来。推了他一把，说道：“晓生，你还真有两下子！”
晓生连忙说：“这种事情，我还是——”
“还是”什么？晓生一时难以措词。阿军也不去问什么，两人只是顺着马路往回走。
回到宿舍后，洗漱之时，晓生发现，眼睛里血丝纵横，有点像蜘蛛网。晓生闭上眼，默默地想着“要是能躺上一两个小时，那该多好！可是，许多时候，并不是时时都能遂人所愿的。就说现在吧，尽管熬了一个通宵，可是，上班时间到了，也只能先去上班再说了。至于拿点困倦，只能等到中午再解决了！这，就是人生吧？有心旷神怡之际，也有疲惫不堪之时。或者说，就像一天里，既有阳光灿烂的白昼，也有淡月疏星的夜晚..”
一个深秋的夜离，晓生正在宿舍里看电视；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晓生听到敲门声后，将电视的音量调小了一点，再去开门。
这是一部琼瑶剧，剧名叫《青青河边草》。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阿英！
晓生将阿英让进屋里，问道：“阿英，你一个人来？”
阿英笑着说：“你又没拿八抬大轿去请我，只能一个人来了。”
晓生觉得她话里藏着什么，就说道：“一个人来，胆子不小啊。”
阿英说：“那条路，我经常一个人走的。”
走下后，晓生说：“阿英，喝点水吧？”
阿英点点头，接过水杯喝了大半杯水。
晓生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阿英，你喜欢这部《青青河边草》吗？”
“喜欢！”阿英点点头，“不过——”
说着，将眼睛从银频上挪开，只是望着外面。
晓生意识到，阿英大概有什么话要说，而且又不想在这里说；于是，他这样对阿英说：“阿英，到外面走走吧？”
阿英站起身来，说道：“到哪里去呢？”
晓生微笑着说：“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那就走吧。”阿英说。
晓生关掉电视，带上门，领着阿英，向外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