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为东平伯的刘泽清狡诈凶残,其人在将略方面没用所长,惟独喜爱声色货利。
被封为广昌伯的刘良佐绰号“花马刘”,其人贪财好色,目不识丁。
刘泽清与刘良佐二人虽然实力不济,但仰仗有马士英做后盾,也在打扬州的主意。
史可法到扬州后,根据“江北四镇”军纪败坏、火拼仇杀、将士失和的状况,往来谈和,晓以大义,调节矛盾,暂时安定了军心,缓和了百姓与官军的矛盾。同时开礼贤馆,招纳四方才智之士。
宁死不屈舍身成仁
随着清军的逐渐南下,史可法感到北方战事已告急,讨伐闯王失利。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八月,史可法接到清摄政王多尔衮的劝降书。在劝降书中,多尔衮把清军占领北京说成是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国,且是给明朝“代为雪耻”。如果南明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敌国,若不归附,清军便与李自成联手消灭南明。同时,多尔衮以吴三桂为例子,用高爵厚禄诱降史可法。可以说,多尔衮的劝降书极尽纵横捭阖之能事。对此,史可法表现了鲜明的爱国立场和不卑不亢的民族气节,指出明朝才是正统相承的。
史可法既驳斥了多尔衮的说教,又于情于理,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多尔衮的诱降阴谋,表明了自己“鞠躬尽瘁,光复神州”的坚定决心。然而,史可法最忧虑的还是南明政权的腐败。他认为,当前形势即使尝胆卧薪,聚才智之精神,集合各州之物力破釜沉舟,还恐怕无济于事,更何况防备不力,人心不一,威令不行,而且军政废弛呢!他一再劝谏弘光帝“念祖宗之鸿业,怀先帝之深仇,振举朝之精神,萃四方之物力”,选将练兵,灭“贼”御敌。然而,由于马士英等奸臣从中作梗,史可法的奏疏多被押而不奏。
继多尔衮诱降史可法后不久,南明派去与清廷议和的正使左懋第被清廷扣留,议和副使陈洪范只身狼狈回到南京。同时,清军步步紧逼,南明军队与清军在黄河南北对峙。
清世宗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十月一日,清定都北京,同时大举发兵南下。为抗击清军,史可法率军北征,收复了如宿迁(在今江苏淮阴西北)等失地,在邳州(今江苏邳县西北旧邳县)与清军相持半月,迫使清军后退。而马士英看了史可法送来的战报却“大笑不止”,坐客杨士聪问故,马士英说:“你以为真有此事吗?那只不过是史可法使用的伎俩而已。一年快到头了,防河将吏应该表表功,耗费的军资也该清算了,这是在叙功、清算哪!”一边是在条件极其艰苦的情况下出生入死,一边是在尽情享乐又百般掣肘,多么鲜明而又淋漓尽致的对照!马士英一向忌妒史可法的威望,为牵制、监视史可法,马士英将阿谀自己的卫胤文安插在史可法部下做兵部右侍郎,这样既夺了史可法的权力,又使史可法无法施展能力。
马士英等奸臣的倒行逆施引起朝中有正义感的大臣们的极大愤慨,于是纷纷上奏参劾马士英,然而这时的弘光帝仍然安慰并挽留马士英。其昏聩至此,南明不灭亡岂不是怪事了。
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正月,南明军队内讧又起。史可法督管的扬州“江北四镇”中惟一抗清的将领高杰为叛将所杀,部下为争夺领导权,混乱不堪。史可法流涕顿足叹曰:“中原不可为矣。”
史可法刚刚将此安抚妥当,南明朝内又闹起了“大悲案”、“崇祯太子案”和“弘光童妃案”。一时间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四月二十日,清军兵临扬州城下。明降将李遇春到城下劝降史可法,对史可法喊道:“先生忠义名扬华夏,却不见信于朝,这样死了,不是太不值得了吗?”史可法愤怒至极,弯弓射之。对清军所下劝降书,史可法连封都不启,接到后即付之一炬。二十四日,清军开炮攻城,明军虽拼死抵抗,无奈寡不敌众。史可法见大势已去,拔刀自刎,血染衣袂却未绝,被清军抓获。
清豫亲王多铎对史可法肃然起敬,待之以礼,劝降说:“今忠义既成,先生为我收拾江南,当不惜重报。”史可法答词掷地有声:“吾为天朝重臣,岂可苟且偷生做万世罪人。吾头可断,身不可屈,愿速死,从先帝于地下。”多铎说:“君不见洪承畴吗?降则富贵。”史可法更是斩钉截铁:“我怎肯效其所为!”多铎拔刀欲砍,史可法迎刃而上。多铎连退数步,口称“好男子!”终知史可法志不可夺,乃说:“既为忠臣,当全其名。”史可法厉声说道:“城亡与亡,我意已决,即碎尸万段,甘之如饴,但扬州城百万生灵不可屠戮。”随后慨然授命,年仅43岁。史可法死后被肢解。
为纪念这位民族英雄,扬州人民在扬州城外梅花岭上为史可法筑起衣冠冢。史可法的历史悲剧,悲得惨烈,悲得壮丽。忠心辅幼主死后难安生
——多尔衮之冤多尔衮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清太宗皇太极的弟弟。崇德八年(公元1644年)八月初九,正当进取中原的准备工作顺利进行时,皇太极病逝。经过五天的激烈争斗,睿亲王多尔衮提议立皇九子福临继位,自己与郑亲王济尔哈朗辅政,礼亲王代善等王公赞同,六龄幼童福临便于八月二十六日登上笃恭殿宝座,成为大清国新皇上。
多尔衮既是顺治帝的叔父,又是摄政王,是清入关前后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为清王朝的建立和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他的权势遭到顺治帝的不满和许多大臣的嫉妒,所以多尔衮死后仅两个月,就以谋逆罪被剥夺爵位,毁墓鞭尸,其亲属也大多被杀被贬。
辅佐太极巩固后方
多尔衮多尔衮(公元1612—1651年)在努尔哈赤诸子中较有才能,深受努尔哈赤喜爱。他的生母是乌拉纳喇氏,阿济格和多铎是他的同母兄弟。
后金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努尔哈赤死去,多尔衮的生母被逼殉葬。接着,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即位,即清太宗。当时多尔衮年仅15岁,被封为贝勒(贵族封爵)。因按年龄序列第九,故称九贝勒。天聪二年(公元1628年)二月,17岁的多尔衮随同皇太极进军蒙古察哈尔多罗特部。因其作战英勇有功,深得皇太极赏识,被赐以美号“聪明王”。从此,谋略过人的多尔衮逐渐成为后金军的主要统帅之一。
多尔衮几乎是每战必出征,而且每次都表现得非常英勇。天聪三年,他随皇太极自龙井关趋通州,直逼北京城下,败袁崇焕、祖大寿的援兵于广渠门外,又破山海关援兵于蓟州,次年始还。也就是在这次战役中,他和皇太极使用反间计,使崇祯帝处死了名将袁崇焕,从而使明王朝在辽东的防务更加败坏。天聪五年,他随皇太极攻明于辽西。大凌河之战中,他亲自冲锋陷阵。攻锦州时,他又一马当先。祖大寿从锦州城头向南发炮,洪承畴军由南向北发炮,多尔衮被夹在中间,几乎被击毙。以后祖大寿投降,多尔衮曾向他谈到当时的危险情形。祖大寿惶恐不安地说:“果有此事!如彼时炮中王马,为之奈何!”多尔衮则坦然说:“彼时两仇相敌,唯恐不中。大寿言不由衷,诚为可笑!”此事表明,多尔衮不仅作战英勇,而且颇有胸怀。
由于多尔衮在军事、政治上已经成熟和可以信赖,在天聪五年皇太极设立六部时,命他掌吏部事,更全面地参与军政大事。
多尔衮不负皇太极的厚望。天聪七年六月,皇太极与诸贝勒、大臣探讨进一步兴国的大计。多尔衮以敏锐的目光,直抒了他的战略思想。他从夺取全国的目标出发,力主以征明为先。他说:“宜整兵马,乘谷熟时,入边围燕京,截其援兵,毁其屯堡,为久驻计,可坐待其敝。”这种深入内地,蹂躏明朝土地人民,消耗明朝国力,然后再与之决战的战略,深得皇太极的赞同,以后几次征明,基本上都是照着这个方针行事的。天聪八年五月多尔衮从皇太极征明,克保安,略朔州。次年,在招抚蒙古察哈尔的归途中,多尔衮自山西侵入明边,在山西、宣大一带,又捣毁了明朝的宁武关,骚扰和攻略了代州、忻州、崞县、黑峰口及应州等地,俘获人畜七万余。
崇德三年(公元1638年),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将左翼,岳托将右翼,自董家口等地毁明边墙而入,越过明都至涿州,分兵八路,西掠至山西,南至保定,击破明总督卢象升。又南下临清,渡运河,破济南。北还时复掠天津、迁安等地,出青山关而还。此役,纵横豕突数千里,蹂躏城池四十余座,掳掠人口二十五万有余,夺取财物更是不计其数,给明朝以沉重的打击,给山西、河北、山东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多尔衮因为此役功大,被皇太极赐马五匹,银二万两。
对察哈尔和朝鲜,多尔衮全力贯彻皇太极“慑之以兵,怀之以德”的方针,使统一全国的后顾之忧得以早日解决。在顺利地解决了蒙古和朝鲜的问题之后,多尔衮便集中力量协助皇太极,和明朝在辽西地区进行了激烈而持久的较量。
崇德三年,为进军明朝作准备,多尔衮又监督修治了盛京至辽河的大道。随后,清兵自董家口侵入明境,先后到达山西、河北、山东大片地方,崇德四年方回。为夺取明朝在山海关外的地方,崇德五年,多尔衮屯田义州,并不断向锦州、松山、杏山等城进攻。由于进展迟缓,受到皇太极的责备,被降为郡王,罚银万两,夺二年禄。受处分后,多尔衮更加兢兢业业,并在松锦之战中,俘获明朝统帅洪承畴,迫使明朝大将祖大寿最后投降。松锦战役使明朝受到巨大的打击,多尔衮威望大著,被恢复亲王。这时,皇太极已抱病在身,军国大事便经常委托济尔哈朗和多尔衮这两个亲王共同处理。
在清军入关前,多尔衮追随皇太极转战南北,为清朝统一东北及蒙古各部做出了重大贡献,使清廷有了一个巩固的后方,这使他成为清廷的核心人物。
拥立新君率兵入关
崇德八年八月初九日,皇太极突发暴疾死去。由于他生前未立储君,所以皇位继承问题就引发了满洲贵族尖锐的矛盾。
清入关以前,继嗣不是由皇帝生前在皇子中指定,而是由诸王议立。皇太极死前,诸王已渐渐分成两派:一派以多尔衮为核心;另一派以皇太极的长子肃亲王豪格为首,早已露出了争立的苗头。皇太极刚死,双方的拥立者立即展开了活动。皇太极自领的正黄、镶黄两旗及豪格主管的正蓝旗,誓立豪格。图尔格、索尼、图赖、巩阿岱、鳌拜、谭泰、塔瞻等大臣齐往豪格家,策划立豪格为君。索尼等六人更“共相盟誓,愿死生一处”。豪格又派人去探寻郑亲王济尔哈朗的意向。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当时颇有影响,他也倾向于立豪格为君。但是又主张要与多尔衮商议。
另一方面,多尔衮和多铎所统率的正白、镶白两旗,则主张立多尔衮为君。多尔衮的两个同母兄弟武英郡王阿济格、豫郡王多铎和一些贝勒大臣,都坚决支持多尔衮。双方各不相让,形势极为紧张,清政权处于严重危机之中,随时有发生混战的可能。
皇太极死后第五日,多尔衮采取主动,他召集诸王大臣会议,议立嗣君。这一天,气氛紧张到了顶点。天刚亮,两黄旗大臣就盟誓于大清门,并令两旗的巴牙喇兵(精锐亲兵)张弓箭,环立宫殿,摆出兵戎相见之势。正式开会之前,多尔衮还在试探黄旗大臣索尼的态度,索尼冷冷地说:“先帝有儿子在,必须立其中的一个,我就是这个意见,没有别的可说。”会议开始,索尼等人就抢先发言,力主立皇子。阿济格、多铎则针锋相对,劝多尔衮即帝位。这时,两黄旗的将领们都佩剑上前说:“吾属食于帝(皇太极),衣于帝,养育之恩与天同大,若不立帝子,则宁死从帝于地下而已。”多尔衮看到,自己与豪格相比并不占优势,在这种情势下,如果多尔衮强自为帝,必将引火烧身。于是,多尔衮提出一个折衷方案:立皇太极第九子6岁的福临为帝,由济尔哈朗和他辅政,等福临年长之后,当即归政。这一方案打破了僵局,为双方所接受。这样,既排除了他的政敌豪格,又可使他实际上享有帝王之权。
在达成协议两天之后,又有两人图谋推翻成议,劝多尔衮自立。多尔衮从大局出发,揭发了这一乱国阴谋,并忍痛将他们诛杀。至此,清廷的政局才算稳定下来。
崇德八年八月二十五日,6岁的福临即位,改明年为顺治元年。睿亲王多尔衮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同辅政,继而称摄政王。但济尔哈朗仅管“出兵等事”,实际大权控制在多尔衮手中。
不论多尔衮主观上如何打算,他拥立福临这一行动,在客观上避免了满洲贵族的公开分裂和混战,并且争取了两黄旗一部分大臣。这对夺取全国政权是很重要的。
多尔衮辅政以后,采取了一系列限制旗主、加强集权的措施。
崇德八年十二月,他以“盈庭聚讼,纷纷不决,反误国家政务”为由,与济尔哈朗定议“罢诸王贝勒管六部事”,削弱了诸王贝勒的权力,只让贝子、公等管理部务。而贝子、公要向摄政王负责。同时,又向各部尚书、侍郎和都察院分别发布谕令,要他们“克矢公忠”,听命于摄政王,否则决不宽容;又传谕都察院各官,要密切注意诸王贝勒的行动,有事应纠参者,必须据实奏闻,不许瞻循隐匿。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正月又定:“嗣后凡外国馈送诸王贝勒礼物,永行禁止。”进一步限制了诸王贝勒同外界的联系,从而把更多的权力集中在摄政王手中。不久,济尔哈朗宣布:“嗣后凡各衙门办理事务,或有应白于我二王者,或有记档者,皆先启知睿亲王,档子书名亦宜先书睿亲王名。”济尔哈朗由首位退居第二,这当然不是他慷慨让贤,而是多尔衮巧妙地运用计谋取得的。这样,诸王预政的权力既被削弱,济尔哈朗也已在多尔衮之下。这时,礼部也议定,摄政王居内及出猎行军的仪礼,诸王不得平起平坐,这使多尔衮几乎享有了帝王的尊荣。
多尔衮在争得摄政王首位之后,即着手打击政敌豪格。顺治元年四月初一日,原来支持豪格的固山额真何洛会,告发豪格有怨言,语侵多尔衮,图谋不轨。借此,多尔衮以“言词悖妄”、“罪过多端”为由,要置豪格于死地。只是由于福临涕泣不食,豪格才免去一死,但被罚银五千两,废为庶人。同时,以“附王为乱”的罪名,处死了豪格的心腹大臣俄莫克图、扬善、伊成格、罗硕等。
至此,多尔衮便集大权于一身。这在客观上对清政权的进一步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它使得清的军政大权得以集中,指挥得以统一,为清兵入关奠定了必要的基础。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三月,李自成领导的大顺军攻占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明朝灭亡,全国处于混乱之中。
在这之前,正月二十六日,多尔衮曾以“大清国皇帝”的名义致书大顺军诸帅,要和李自成联合反明,“并取中原”,但信并未送到李自成手中。四月初,多尔衮在沈阳作了伐明的紧急军事动员,征调满洲、蒙古军的三分之二,以及汉军的全部。四月九日,他被任命为“奉命大将军”,以“便宜行事”的大权,率领阿济格、多铎以及归降的明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向山海关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