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蓝衣女子失声叫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qiàn)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yǎn)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
凤起江家在钱塘城内,是钱塘最具声望和声势的家族。
踏入了钱塘城,你脚踩的地可能是江家的,你投宿的客栈可能是江家的,你买的茶叶(如果是龙井),那不用怀疑,必然是江家的……你路上随便逮一个人,就算他不姓江,他也极有可能是江家的门客。
与江家显赫的家世地位不相称的是,江家的人却低调得很。江家的祖宅在西湖的孤山之上,位于西湖西北角,四面环水,一山独特,山虽不高,却是观赏西湖景色最佳之地。江家人将祖宅落于此处,除了贪图此间秀美风光外,也是偏爱它的遗世独立。低调的作风在江家代代传承,特别是到了如今江家的大公子江枫这一代,更是有过之无不及,那个长得如天人般的神仙公子,空长了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极少露面,有人曾说,他最长的“隐匿”时间足足有四年。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实他本就是仙人,只是偶尔回钱塘来露个面,造福于钱塘百姓。
“大哥,西湖有三怪,断桥不断,长桥不长,孤山不孤。等小弟身子好些后,定要与大哥畅游一番。”温暖的室内,传出一个清越的男声,伴着低低的咳嗽。
“爹爹,我帮你捶捶。”紧接着又传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爹爹,无缺也要帮你捶捶。”又是一个。
简洁明雅的一间茶室,江枫、江枟与燕南天三人围着茶炉坐着,江枫的身边还绕着一对双胞胎。江枫在寻找另一个孩子的时候得知燕南天遭了恶人谷的道,被困恶人谷,便立即着手将他救出。燕南天刚刚救出那会儿,由于身中剧毒,差不多是个活死人。是这几日里,才慢慢恢复神智的。
燕南天爽快笑道:“这个不急,我余毒未清,也尚需调理。”
江枟却皱眉道:“大哥,你从移花宫回来已经将近一个半月了,为何身子却是越来越差了?”
江枫笑了笑:“四年不曾回来,许是水土不服。”
江枟又道:“那你的武功呢,你的武功真的点滴不剩了么?”
江枫道:“那也无妨。”
燕南天奇道:“二弟,你目光中不露光华,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这是内功已到绝顶之境才有的表象啊。”
燕南天伸手探了下江枫的脉搏,脸上神色明晦不定:“二弟,可否单独谈谈?”
江枟将两个小家伙带下去后,燕南天看着江枫,有些话想说却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江枫率先打破沉默。
燕南天握掌成拳,盯着江枫道:“你可曾与邀月或者怜星燕好?”
清咳,江枫脸上微微泛出一丝红意。
“是谁,是不是邀月?”燕南天紧紧逼问。
“不是。”江枫断然道。
轻轻松了口气,燕南天叹道:“竟然是怜星。”那个小丫头也长大了啊。
许久不曾听到那个名字,江枫有一丝恍惚——自己如此大大闹了一番,只怕她又挨邀月的处罚了吧,当然,如果邀月还有命在的话。可是,如果邀月死了,她会很伤心吧。她一定会恨自己吧。
摇头笑了笑,江枫问道:“大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燕南天长叹了口气,盯着江枫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明玉功已经到达第七重天了。”
江枫愕然。
燕南天又道:“普天之下,明玉功功力修习到第七重天以上的,唯有邀月和怜星。”
江枫讷讷道:“那我呢?”
燕南天正色道:“世人皆知明玉功有两大特点——天下无敌,青春常驻。殊不知,它还有第三大特点,那就是取赠自如。修习明玉功到了第八重天,就可以自由地将自身功力转嫁给他人或者获取他人功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补充道,“方法就是燕好。”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着浓浓的痛楚与恨意。不过,江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觉。
“大哥的意思是,我身上的功力是怜星转给我的?”江枫问道,他问得极慢,仿佛每个字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一般。
燕南天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依我判断,此刻你身上的功力已经高出怜星了。”
江枫沉默,他已经无话可说。
燕南天道:“之前,你的功力不过是被怜星封住了。这一手法,连邀月都解不了,怜星一定以为普天之下唯有她能解。哼,我现在就帮你解了。”
“不必。”江枫立即拒绝。
燕南天不解道:“这是何故?”
江枫笑笑,为燕南天添了茶水,道:“且随他去。”怜星的这份人情让他太过震撼,他想不通透,承受不起,更回报不了,只好当作不曾知晓。此刻他很好奇,站在移花宫的废墟上,怜星的心里会想些什么?
燕南天还待劝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江枟开门进来后,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劲,他看着江枫道:“我们的人刚刚传来消息,移花宫昨日里举行了宫主级别的大葬。”
江枫脸上露出了一分解脱——月奴,我终是为你报仇了。而燕南天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江枫呼了口气,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我们烧死了邀月,移花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哐当。燕南天的茶杯掉落到地上。
江枫奇怪地看向他,还未出声,就听得江枟道:“死的不是邀月。”
是,怜,星。
江枫木然地看向江枟,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江枟在说什么,死的人是谁?
江枟重复道:“腊月初十,移花宫走水,二宫主怜星,殁。”
腊月初十,移花宫走水,二宫主怜星,殁。
移花宫走水,二宫主怜星,殁。
二宫主怜星,殁。
听不懂,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心忽然间闷闷地透不过起来,很痛,江枫伸手,他的手想去摸胸口,可是,为什么他的手最后停在了左边锁骨之上,那里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那里,灼痛,比心口更痛。
江枫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是的,他明明下令,将离殿不得放火,不让它受火势波及的。他离开时,怜星明明很乖很安静地躺在将离殿的床榻上,那张他很熟悉的床榻上的。
不是的,他明明想烧死的是邀月啊,他都计划好了,就算烧不死邀月,起码也会打乱她的闭关修行,让她着火入魔。
不是的,一定是他的眼线搞错了。这些新人办事太不像话了,连名字都会搞错。
不是的,他还等着怜星来报仇,他要看着她亲自撕掉那张满怀柔情的面具,他要看见她对他的恨意,他要确定她并不爱他!
不是的……
茫然,江枫茫然起身,打开窗子。腊月的冷风灌入房间,江枫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忍不住弯下了身子。
这断续的咳嗽声听在耳里,实在令人心碎。江枟忍不住喊道:“大哥。”
江枫勉强忍住咳嗽,抬起头,脸上有一种病态的嫣红:“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很高兴。”说完,他开始大笑起来。
江枫不停地笑,不停地咳嗽,目中有热泪夺眶而出,也不知是笑出了眼泪还是咳出了眼泪?
江枟又喊了一声:“大哥。”
江枫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血,他伸手抹了抹血渍:“我没事,我只是忽然间想起你楼下小地窖里那二十坛珍酿了。”
……
Tango
吻我 在渴望中我们咬碎对方的灵魂
却以为这种疯狂能够验明爱得有多深
无罪探戈 怀中抱着山盟海誓的恋人
只好将舞步跳得更残忍
就算堵住这只嘴 把尊严宣誓给神
甜言蜜语也不值得每句都信任
早已着迷他的魅 贪图填满他的唇
从不反省自己是否真心得过分
看似浪漫的愚蠢
为何愿许下一生
这支舞曲怎样才能配上永恒
就让我 剥尽你的天真
此刻 装作确信彼此都是唯一的眼神
哪怕在炙热对视中只剩下感情在放任
微醉探戈 与清醒的世界有几分相称
幸运儿其实不是我们
明白了吗 即使如此也甘心在故事里沉沦
在谁的耳旁窃窃私语下谁对谁的忠诚
无罪……探戈 当爱某天变成还不了的憎
该如何嘲笑曾经的认真
无关多么的小心 终将失望的两人
直到背叛才辨清什么是幻是真
暴露贪婪的过去 她正为他痴痴等?
叫人越发期待他为她划下伤痕
海枯石烂未见证
狠狠刺痛只一瞬
最后竟把一切识破随手就扔
这又是 谁玩弄着温存
吻我 在渴望中我们咬碎对方的灵魂
却以为这种疯狂能够验明爱得有多深
微醉……探戈 尝不来杯中的恨多么冷
把离别演得太过逼真……
都夺走吧 这般糊涂的戏有什么好去虔诚
伤害得彻底又会是哪颗心仁慈的本能
无罪……探戈 怀中抱着山盟海誓的恋人
只好将舞步跳得更残忍
真的可以吗 献上我的全部
真的可以吗 就这样子结束
真要继续吗 舞会快要落幕
我不清楚 [合]
我不清楚 [合]
看似浪漫的愚蠢
为何愿许下一生
这支舞曲怎样才能配上永恒
就让我 剥尽你的天真
此刻 装作确信彼此都是唯一的眼神
哪怕在炙热对视中只剩下感情在放任
微醉……探戈 与清醒的世界有几分相称
幸运儿其实不是我们……
明白了吗 即使如此也甘心在故事里沉沦
在谁的耳旁窃窃私语下谁对谁的忠诚
无罪……探戈 当爱某天变成还不了的憎
该如何嘲笑曾经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