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很疼自己这个三脉下来一溜儿男娃子中的仅存的女娃子,平常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于是自己问他要一个房子他根本眼都不眨就买了一个一百五十多平米的院子,只是老眼闪着泪花要自己一定要回家常去看他外带配备刘妈一枚。
她那时候吃喝玩乐那点事家里都知道,只是没怎么去约束,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们家还是处理得了的,她吃不了亏,爷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出去历险了。
他们家一向都这么放养的。
所以每次和顾然在外面混的时候回的都是那个家,门前爬着牵牛花的家。
顾然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这个她很开心。
顾然第一次求她是为了能和她一样,当一个坏学生能像自己一样肆无忌惮的混日子的坏学生。
当然,自己也是很开心的,要是以后能和然然在一起玩且玩的如此与众不同她一定会玩得很开心的。
她答应了,此后翘课逃课喝酒打架都带着她。
然然把这些学的很好,就像她在学习上学的一样很好。包括吸烟。
她是从来看不惯别人吸烟的,可然然对这件事很坚持,所以每要吸烟的时候她是会到一个角落去自己一个人吸的,从此,她吸烟的身影在她脑海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甚至于看着她吸烟的模样会比看着她更清晰。
顾然第一次打架,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起初,她们两人本来同一个年纪自己却小她两级,这个她略有点惭愧。
有一次隔壁学校的有人扬言要干掉自己,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那人偏偏还跑到她跟前挑衅她,说要跟她干一架一决雌雄。
那也是个家世不错的女孩子,瞒着家人混的也是很嗨皮,家里人并不知道所以才敢那么横,她猜要是她家里人知道她这么不晓得要怎么打她,她要和自己干架的理由很简单,那便是和她一起玩的那帮人都说曲向也玩的比你还嗨皮你不够人家玩的嗨皮如何如何的。
那姑娘受不了,决定要和她干一架要让别人知道谁才是玩的最嗨皮的。
她那时是在H市,家里人并不在这里,不能像小时那样时时刻刻护着她,所以自己也没能像在平镇那么随心所欲,心情就有些郁闷,而在郁闷的当口那姑娘竟然还不怕死的来挑衅自己,是以她便牙一咬,行吧,老子还怕了你这二奶养的不成,要打就打磨磨蹭蹭的你也出息!
在H市不像平镇那么好煽动,为了打那场架她找了当时认识的所有人。
但那姑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母都有些势力,他们害怕她父母报复所以纷纷推辞,答应帮忙的就只是一些人,因当时没考虑到顾然已经出去玩且还是自己带她出去玩的,遂并没有叫她。
那个当口,两伙人约在一个废弃工厂里干架,那姑娘委实能耐,找的都是一些膀大腰圆肌肉横生的大汉子,一人拿着一根铁棍,气势汹汹,而自己这边就是随性拿的木棍铁棍之类的,在气势上的确输了对方一大截,可她那个时候血气方刚没想过求饶,招呼一下就冲着那不屑笑看着他们的姑娘过去了,因她这个冲动的领头,下面想退缩的人不得不硬着头皮也冲上去,干的那叫一个畅快一个快痛了得。
那帮孙子虽然能耐,但跟着自己来的那帮人那并非孬种,虽然被打的七零八落,可好歹也让那帮孙子吃不了好的,就那姑娘就被自己扇了不止一个巴掌。
最后是自己被那姑娘拿了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绳子绑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凳子上,被那群孙子轮着扇了不少巴掌。
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要死要死了,深深后悔自己冲动答应了这本来就无厘头的干架,那时候自己虽然横,但没横到黑白不分娇嫩无比的地步,那个姑娘不同,自小就被父母捧着长大被朋友捧着没受过点伤,第一次干架还被她扇了几巴掌这自然是不能忍的。必然会很冲动,一个冲动的人干出多么冲动的事都不难想象。
她也算是从小被捧着长大,但被父母从小打打皮实了,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只是小伤,她从未把那些伤放在心上。
但是那姑娘竟然要叫那帮孙子强了自己。
那是她首次被伤的那样严重,首次被别人干倒过还是被一个娇娇小姐带出来的一帮孙子干倒,心里不可谓不扼腕。
那些她带出来的是来了H市三年用心交的酒肉朋友,那帮孙子把他们打的那么半死不活,她心里是很愤怒的。
可那个淫笑着撕开她衣服的男人让她第一次感到恐惧,第一次想到死。
真的想过要是那孙子敢碰自己一下就立马咬舌自尽。
所幸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赶到了。
顾然带着一根电棍出现在废弃工厂门口的模样她记得尤为清楚。
将落的夕阳散在她的身后,眉眼看不甚清,清清冷冷的模样,尖尖的下巴扬起一个弧度,看了被绑在凳子上很是丢人的自己一眼。
她说,******……
那是一直沉稳的顾然说的第一句脏话。
那也是顾然打的第一场架。
她从不知道顾然那么能打,顾然大多是沉稳温柔的时候,那个冷着脸反手把那个撕了她衣服的汉子打倒在地的顾然虽然很可怕,但却意外的帅气。
她情愿顾然以后都如此,也不愿意她如往常的稳如泰山。
最后的最后跑过来的那一大片人是谁她也忘了,因为她疼晕了。
刘妈是个老实人,把这些事告诉了爷爷,累的她卧榻病床之上还要安慰火速赶过来雷霆之怒的爷爷。
爷爷很愤怒有人敢这样伤他的孙女,爷爷很心疼被伤成这样的孙女,在这愤怒又心疼的时候卧病在床的她无法抱住爷爷大腿阻止他的行为。
听说爷爷在学校里闹得天崩地裂,听说爷爷把校长逼回了家,听说那女孩的父母被爷爷逼得出了国,听说那女孩还被退了学……当然那些听说是从八卦的刘妈那里听来的,她着实很担心被打了几棍子的顾然,碍于伤势她不得不修养了三天才能下床,爷爷没同她讲然然的伤势没让别人告诉她她的情况,她心里总是很担心的。
一下床就跑出去,只怕爷爷再阻拦自己,所幸顾然还能站在她面前,斜挑上去的是她那个时候最惯的笑。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顾然的伤势如何,她安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是她认为那时候最大的幸运,那帮孙子有多猛她再清楚不过,她们真的很幸运。
她并不知道顾然那时候断了三根肋骨,也不知道她左腿骨折,顾然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直没有。
爷爷闹了一通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帮她准备了转学手续,抗议无效。
她无奈,在一众家人之中爷爷是一家之长,自己能反抗所有人,唯独爷爷不能。
可是她走了,顾然真的是一个人了,她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自己是唯一一个是她在H市里能说上话的人,她走了,顾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