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吧。”紫七冷冷地道。
韵音一脸急色地看向烟如丝。
烟如丝凝神一想,弹指淡淡一笑,道,“既然他不想见甄红颜的话,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他还不到三十岁,可谓风华正茂,而甄红颜不过是个垂垂老也的妇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相见真如不见。”
说着,烟如丝拉了拉韵音的衣袖,平声道,“我们走吧。”
韵音面露难色,她知道这事对慕容凛和烟如丝的重要性,可是又确实不能与外人道。
紫七的心像被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痛得沉重,烟如丝的话像山谷里永远不会停歇的回音,一遍遍地在他耳畔响着——甄红颜不过是个垂垂老也的妇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相见真如不见。
是呀,姑娘年岁已经不小了,再加上常年养蛊,寿命原本就比寻常人短些,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和她恐怕真的是阴阳永隔了。他不能因为未知的事情就放弃,想到这里,紫七忙道,“等一等。”
烟如丝和韵音才走到院子门口,听见紫七的叫喊声,韵音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烟如丝则意料之内地勾起了唇角,得意地笑了笑。
“她是有个儿子,不过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抱走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烟如丝急声问道。
“差不多二十七年,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刚刚立秋。”
烟如丝和韵音对看一眼,面带喜色。
慕容辽出生的时候是立秋后两日,到见年秋天,他也二十七岁了,如此算来也太巧了吧?
“那个孩子身上有没有特殊的标记没”烟如丝又问。一般的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当然不能凭外貌断定,唯一能区别的就是身上的胎记之类的。
“他的右边肩膀上有颗蚂蚁形状的红色胎记,而且他的眼睛样貌都和姑娘长得很像。”
烟如丝一阵激动,这样的话,慕容辽十有八九是甄红颜的孩子了,她在脑海中细细地回忆着慕容辽和甄红颜的样貌,越想越觉得相似,怪不得当初她看到慕容辽第一眼时觉得他和凛还有慕容桓长得差别太大了。现在只能凛那边能把当初太后抱走慕容辽的前因后果查清楚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姑娘?”紫七急切地问道。
烟如丝眉眼一动,笑容可掬地道,“你先跟我回郡城,我马上派人去把甄红颜接过来。”
“你要带我回三王府吗?”紫七低声问道。开始的时候听见韵音那一声“王妃”,他就猜到了烟如丝的身份,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三王府会找上他,且这么紧张甄红颜孩子的事。
烟如丝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答应的事自然做到。”
说着,烟如丝往紫七身上扫了扫,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你还是换身衣服吧。”她还真是看不习惯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
韵音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知道烟如丝言语中有嘲讽的意味,可紫七也并没有在意,而是急忙回屋换了件衣服就和烟如丝韵音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烟如丝她们到了锦州。
刚走进城门口,韵音依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场呆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拿了师傅的《妙手观音》应该是躲起来了吧?韵音闭上眼睛紧了紧,在睁开时,眼帘中再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莫非真是她一时眼花了?韵音暗自纳闷。
“怎么了?”烟如丝顺着韵音发呆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见来来往往的嘈杂,并无特别。
韵音慌神过来,扯开嘴角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奇怪上次来的时候这锦州明明冷清萧索得很,怎么才几天就变得热闹繁华了。”
烟如丝锐眼一扫,笑道,“你这一说,倒还真是。”
韵音意味深长地看着烟如丝,抿嘴一笑,“这锦州的百姓可都该感激公子才是,说不定已经立下了感恩祠、长生碑供奉了。”
烟如丝自然明白韵音话中意思,眼中划过一抹开怀。她虽然无心做什么圣母观音,可是如果能帮到百姓,她当然也很高兴。
不过眼见韵音脸上打趣的笑容,烟如丝又忍不住娇嗔地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就算真的供奉了,我也不能独享荣耀,总还有你陪着一道,不是?”
韵音哑然失笑,也不答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络,却把紫七弄得一头雾水,肺腑狐疑不已。听她们这话,明显话里有话,可为什么不明说呢?莫非忌讳着他?
“公子,再不加紧点,吃过晚饭天就黑了,可不好赶路。”说到这里,韵音脸上忽然荡漾着暧昧的坏笑,声音也突兀般地变得抑扬顿挫,耐人寻味地接着提醒,“要是耽搁了时辰,误了相见的日子,不止有人会失望,公子怕也相思难耐。”
烟如丝脸色微动,弹指敛了煦色,竖起眉梢,佯装勃然大怒道,“好你个韵音,居然越发无法无天了,插科打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韵音掩嘴偷笑,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更是语出惊人,“公子莫不是要恼羞成怒?”
烟如丝嘴角扯动了两下,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足以致命一击的反驳话语。她什么时候在口舌上输过人,这会居然被揶得还不了嘴,这是在太让人挫败了。
闷闷不乐了两秒,烟如丝嘴角又缓缓地勾起,绘出一抹戏谑的坏笑,眼睛微微眯住,别有深意地打量着韵音,看得她一阵发虚。
韵音讪讪地扯出一个笑容,呵呵道,“不过和公子开个玩笑。”
烟如丝脸上堆满殷切的笑容,声音温柔和煦,“紫七,你看我们韵音如果卸下男装,是不是个大美人?”
韵音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了两下,眼皮也跟着一起上下浮动。王妃越是夸奖她,她越是担心,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要被算计了。
紫七煞有介事地打量了韵音片刻,旋即认真地道,“确实是个大美人,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