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音依然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仿佛发狂的小荷只是个玩偶,根本伤害不了她。果然,不出意料的,小荷的身子才靠到她边上,还没有来得及沾到她的一寸肌肤,就忽然一个踉跄地瘫软在地上。
韵音浅叹了口气,轻声道,“哑药里面还加了一点迷药。”
小荷挣扎着,想要起来,最终却无力地不能动弹,她恨恨地盯着韵音,眼神如冰冷的雪、狂乱的风,扫在韵音的脸上。然而韵音却纹丝未动。
须臾,小荷认命地安静下来了,幽幽地看着韵音。
“你想问我为什么,是不是?”韵音平声道。
小荷紧紧抿着唇,重重地点点头。
韵音沉思片刻,缓缓地道,“有一次你去找幽冥府里找他,我正好也有事去找幽冥,就这么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毫无征兆的,韵音戛然而止,眼中盛满愤怒的悲伤,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小荷巴巴地看着韵音,一颗心悬在半空,虽然已经猜到韵音要说什么,可没有从她嘴里听到那句话,心里总是抱着一丝幻想。
须臾,韵音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接着道,“原来你和他都是皇上派到王府的奸细。”
小荷这才死心,瞠目结舌地看着韵音,她上次去找幽冥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既然韵音那时候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为何一直没有说穿,反而装作不知道,对她和和气气的呢?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幽冥。”韵音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当时,听到你们的谈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响在我的耳旁,我喜欢的男人居然好男风?何其讽刺?”
说到这里,韵音忽然停住了。少顷,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也知道,王爷对我有恩,就算我再喜欢幽冥,也不能背叛王爷,所以我把你们的身份告诉了王爷。”
小荷顿觉天旋地转,对于慕容凛的手段她早有耳闻,如今她的身份暴露,慕容凛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韵音平静地道,“小荷,其实你比幽冥幸运得多,起码你现在还活着,虽然不能说话,可幽冥呢?死了都不得安宁,被吊在城门口,风吹日晒了十天十夜,如果不是王爷,他这会儿连一座孤坟都没有。”
小荷忙朝着韵音磕头,不停地哀求,奈何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不用求我,求我也没有用,从你潜入王府做奸细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有觉悟和准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韵音说着,忽然起身,走到小荷身边,漠然地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不会永远让你开不了口。王妃送了我一本毒谱,我正在研究,相信很快就能制出解药,到时候你就不用做哑巴了。”
小荷面如死灰,绝望地看着韵音。她知道,她的下半辈子或许就要在这个小屋内渡过了,期望皇上想起她,派人来救她,只是痴心妄想。
“以后我两天来一次,给你送吃的,你要是内急的话,墙角里有个马桶。等你什么时候不想跑了,或者跑不动了,跑不了了,我就给你换个舒适点的地方。”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韵音走到窗户边上,把窗户重新关上,然后提起篮子,悄然离开了。
先是门吱呀的声音,接着是铁锁哐当的声音,最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等脚步声也听不到时,小荷方才开始行动。她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往窗户口爬。
短短不到三米的距离,她硬是爬了两盏茶的功夫。手碰到窗口的那堵墙壁时,她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身体里也不知道哪里突如其来了股力量,让她一鼓作气立起身子,双手攀住窗口。她满怀期望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外面居然有一道铁门,生生地将她逃走的希望湮灭了。
丝丝地抓着窗口,呆了半分钟后,她忽然松开手,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到地上,接着无声地嚎啕大哭起来,哭了有十几分钟后,眼中一片死寂,脸上是万籁俱灰的绝望。
晚饭刚过,慕容辽就肚子到安宁的清泉宫来了。
“安宁,昨日去你三哥那里玩得怎么样?”慕容辽笑眯眯地问道。
安宁笑着眨了眨眼,面带戏谑之色,“莫非皇兄来看我就是专门为了问我这个的?”
慕容辽讪讪一笑,道,“当然不是。”
安宁仿佛没有看到慕容辽眼中闪过的一抹暗光,自顾自地道,“皇兄,你不知道,三嫂她长得真漂亮,用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来形容都觉不够。”说着,她的眼中布满羡慕的神色。
慕容辽不以为然地道,“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安宁摇摇头,郑重地道,“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皇兄你见过就知道了。”
“比之彤贵妃如何?”慕容辽问道。
安宁嗤之以鼻地笑了声,道,“一个天上的仙女,一个地上的杂草,没有丝毫可比性。”
“那比之东陵第一美人柳清又如何?”
“前三嫂固然美得动人,可却不及现任三嫂的勾魂摄魄,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她折服。”
慕容辽笑着道,“你这么一说,朕倒很想看看,你这妮子,可是很少夸人的。”
安宁骄傲地抬起头,道,“那当然,我的眼光一向高得很。”
“除了美丽外,她就再无别的动人之处吗?”
安宁兴奋地道,“才不呢!三嫂她很和气,热情,是女中豪杰,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连我都自觉不如。”
慕容辽挑起眉梢,疑惑地问,“是吗?”
安宁点点头,兴高采烈地道,“三嫂还说明天带我去看竞宝大会呢。”
“真的?”慕容辽肃然问道。才刚刚听人来报说明日竞宝大会有渡劫仙丹,他心下疑惑,本不相信,可又禁不住仙丹的诱惑,这才过来打探一翻。
“当然是真的。”安宁说着亲热地挽住慕容辽的胳膊,撒娇道,“皇兄,我知道你最疼安宁了,明日我出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