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风的心,一阵惊慌。
那是他的老师,他的长辈,把他从沼泽的黑色地狱中拼尽一切就回来的人,可是,他却死在了他的面前,因为他的无能!
“莲生,你冲我来,冲我来!恩恩怨怨使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扯上这些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既然不相干,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我哥哥曾经那么地迷恋你,的身体!”
一瞬间,赫连风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视线顿时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种探索、质疑的目光,把他剥得精光。
他像个妓女一样抱着胸,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躲避着那些轻薄的猜测。
“住嘴,你这个妖孽,真想不到秋忆那厮居然会有一个如此卑劣的徒弟!”五长老是最心疼赫连风的人,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徒弟有一点点的中伤,那让他抓狂。
“谁准你说我师父的坏话?你这个老东西,天下没有人可以肆意妄为地评论我师父,所有中伤他老人家的人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虽然被逐出快意楼,但是对于秋忆的尊重他丝毫没有被减少。
他不允许任何人评论他心中高高在上,宛若神明的师父,而五长老的话刚好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再一次下了杀手。
莲生双眸眯长,双手从宽大的白袍中伸出,黑色的指甲在一瞬间长长了双倍不止,快速地伸向五长老的脖子上。
黑色闪过,血管被撕裂,鲜血像泉水一般涌现。
五长老的首级活生生地从身体上被撕裂,高高地甩起,然后重重地落地。
这么残忍的画面,让那些久经沙场,看惯了生死的士兵也惊悚地别过头。杀人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这么美丽的人,用这么优雅的手法,把人在瞬间撕成两半,那实在是太,太让人作呕了,尤其是莲生脸上那种精致的表情,让人害怕。
“不——”
赫连风用力地仰头嘶喊,朝着残缺的冷月,眼泪滴落。
“我偏不——”
四长老!
六长老!
一个又一个被重复的悲剧,让赫连风疯了。
他双膝重重地落地:“不,不要,我求你了,别杀他们,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哈哈哈!”莲生大笑,笑得眼泪几乎飚出来,“你看看,你还是和从前一个模样,你永远无法狠心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受苦,你是那么善良,这是你的死穴!你想剩下的三个能够逃脱这种命运吗?那就脱吧,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
“你这个恶魔!少主,不用理他,我等死不足惜!”二长老伸长了脖子送到莲生的面前。
“好,那我成全你!”
“不——”
赫连风闭上眼,开始动手!
扔掉手中的兵器,脱下沉重坚硬的盔甲,一件一件,落在月下的草地上,他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时空交错,两个画面重叠,一个瘦弱的少年,一个是健硕的成年男人,完全不同的面容,前者是苍白得很病态的白皙皮肤,后者是经历过战火磨练的小麦色。
可是,纵然相貌被刻意地改变过,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一切还是那么地吻合。
他,从来都没有变化。
冷冷的风,吹过赫连风裸露的身体,让他从心底里战栗个不停。
过了那么多年,再做了那么多挣扎之后,他依旧还是那个没用的段长风,除了闭上眼睛忍受,什么都做不了。
赫连风的士兵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纷纷自刎死去,尸体,在温热的血液中倒下。
“我的少主,你不是懦弱的羔羊,醒来吧,睁开眼,燃烧你身体里属于龙霄祖先的那部分热血,洗刷掉所有的耻辱,纵然是死,冰原的雪狼也该是咆哮着去死。”
三大长老的话,就像是一道道闪电,直劈向赫连风。
那一声声泣血的哀鸣,就像是针,扎着他。
是啊,如果这一次他还选择,做懦弱的羔羊,那么一辈子,他就永永远远地烙上耻辱的烙印。
就算是死,他也该带着一团火焰,烧光一切,然后再死去。
赫连风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射出的不是悲绝,而是冷,刺骨的冷。
他再也不在乎自己是否穿着衣服,也不再迎向任何人的目光,他只是挥着长刀,杀,杀,杀,不停地杀。
在杀戮中结束别人的生命,或是在杀戮中被别人结束。
不用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求毁灭,只求死亡,这是一种更孤高,更无情的境界。
他达到了。
他仿佛一台精密的杀人仪器,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当战青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赫连风****的身体被浓稠的鲜血染得看不出皮肤的本色,他像是血海中爬出来的人鱼,脸上带着哀到极点的无情。
他挥动身体,让死亡之神在他手下跳舞。
战青云想也不想,提刀想也不想就加入了战斗,唐允和吕布衣见状,也不敢停顿,立刻加入圈子,开始与唐潜和唐齐的盟军殊死搏杀。
那一战,整整据说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无数的尸体,不可计量的鲜血,谁也说不清到底死了多少人,因为见识过那场战争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
当第四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树林里还站着的只有个人,赫连风,战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