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已经说清楚了,我要走了!但是走之前,我要见到雷浪和战卓!”
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战青云熬到现在才开口问雷浪和战卓的去向。
唐潜冷冷一笑:“怎么?那个奇怪疯癫的男人也在你的关心范畴之内。你不是铁了心要走吗?难道你还关心他们吗?行,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俩人现在就在我的秘牢中,你带不走的!”
“你疯了,那孩子才刚满月,你让他待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你难道忘了,他是你的亲骨肉啊?”
“这个天下,除了你,我谁都不在乎!”
唐潜的眼神中透过狠和绝。
当得知那个孩子是自己的时,他是有过怜爱,但是,那是稍纵即逝的,如果没有了战青云的存在,什么都将不存在。
“你什么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战青云没再提离开的事情,因为看得出唐潜的话绝对不是恐吓。
出了宫,她开始头疼,这个天下还有拿自己孩子性命威胁逼别人的父亲。
想起了战卓那张掐得出水的小脸蛋,战青云的眼前不停地闪过一双乌溜溜的眼瞳,濯亮亮的,像黑珍珠似的。
“大小姐,要不,我们劫天牢去?”
虽然身处南国,炎热炽烈,但是,由于战青云的存在,一丈之内,冷若冰霜。
韩知秋被王超踢了两脚,熬不过,带着两个漆黑的脚印蹭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那,要不,我们,我们。”
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目光在接触到战青云寒煞至极的表情时,猛然住口。
疯狂的市井泼妇自然是不好惹,但是这种冷静过了头的女人更是少惹为妙,韩知秋无聊地摸摸鼻子,缩了回去。
手里捏着雪苍,战青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劲儿,直到关节发白,掌心刺痛,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从宫里出来后,她一个人在墙角呆呆地立了很久。
闷热的风,和千年之后没有什么区别,带着泥土的腥味,被炽烈的温度炙烤出一种有点难闻的味道。
战青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有点痛。
转身离开唐潜的那一秒,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得茫然了,就好像失去了目标的雷达显示屏,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习惯于听从命令,完成任务,取得胜利之后,她早已经习惯了为了目的而活着,前世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当她决定要为长风报仇时是如此,当她决定效忠唐潜时也是如此,当眼前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她才会觉得眼前有一条明朗的道路出现,否则,茫茫荒原,她会觉得一片空白,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是,现在?
现在,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她从武器库领了武器,一路奔袭,按照作战计划,在预定区域埋伏了三天三夜,但是临了,目标没有出现,却从通讯器里传出队长的嬉笑声——回来吧,今儿只是个演戏,不必真打!
似乎,也并不完全是这样!
人不是装在罐头里的牛肉,与世隔绝,不会变质。暴露在人世中,接受各种历练和洗礼,承受过压力,经受过诱惑,有多少人会保有出生时的赤子之心,就连她自己也未必可以做到,她凭什么对唐潜有这么高的要求!
这么一想,心中原本的愤慨和不平顿时如鱼嘴里吐出的泡泡,消失无形于水面上。
这就是她,是战青云,也是安然,安静得如同一汪宏大的水,无论曾经有过多少大风大浪,总会恢复平静,恢复到水平如镜的安宁。
“王超,命所有人集合,我有话要讲!”
微微敛着的睫毛睁开,眼睑下的阴影顿时消失,目光不再迷茫,很清明,战青云看着远处三三两两堆在一起的士兵,说道。
王超朝着空中挥了几下马鞭,明亮的鞭声划破均匀的空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整齐的方阵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战青云的眼前。
“你们为什么要打仗?”战青云抛出了一个问题,奇怪的不是简短的命令句,而是一个疑问句!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转头看着对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打仗?
许多人的脑子里出现无数的答案。
现在同未来的义务兵役不同,国家发给银子,招兵买马,换句话说,当兵吃皇粮,拿军饷,他们提前进入了法国的雇佣兵制度阶段了。
但是现在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了,以骁骑营现在的实力,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了,可是,他们却坚定不移地跟着战青云一直到现在,即使她不在的时候,也忠贞地替她守着这个摊子。
现在的他们,没有了所谓的国家,民族,荣誉感,唯一有的,是精神上的领袖,是一种抽象到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忠诚。
这种忠诚很狭隘,是对某个人的一种感激,一种崇拜。
而这种情绪,对战青云来说,是致命的。
她不喜欢被人崇拜,更不喜欢被人当成神一样来敬仰,因为在战场上,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神,只能待在高高的天上看着你,无能为力。
她很怕,这群人会因为自己而失去性命,见多了冰冷的尸体之后,你会对温热的躯体有更多的眷恋。
“从现在开始,骁骑营正式解散,没有原因,也不要问我要任何解释。从今后,你们卸甲归田还是归商,我不